第四百零五章 在所不惜
“黎清宁她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可是我还在你的身边啊，你能够原谅她，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顾菲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圈红红的，声音颤抖着。
回想起她说的这句话，兰擎的眼神一黯，心忽然痛得仿佛翻搅起来一样。
他拿起手机，再次打开那个对话框，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缓缓地输入着：
“清宁，有人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我不信，从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起，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按下发送之后，消息显示已送达。但是他眼底的却变得越来越幽暗，看不到一丝光芒，泛着迷蒙的雾气。
他猛地将手机朝着地面重重甩去，那个可怜的小小的身躯就这样应声破裂，变得四分五裂。
在他心里，忽然觉得自己和顾菲儿一样卑微，这样的感觉让他生气，心里猛然一沉，止不住地想要发怒。
顾菲儿从兰氏走出来之后，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已经是十月了，即使是正午，阳光也依旧懒懒散散，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清晨的阴凉。
她路过一家玩具店，视线突然被橱窗里的汽车模型吸引。她记得，念念最喜欢这些汽车模型之类的玩具。
想来，过去那些日子，兰擎虽然不允许她见儿子，可是她还是会悄悄躲在那个小区的某一处，趁保姆待他出门的时候看他几眼。
看到他又长高了，或者是脸蛋圆了一些，她空虚的生活才总算有了一点支撑。可是这段日子重心一直放在兰擎的身上，好像好久都没有看儿子了。
这样想着，她不自觉地走进那家玩具店，让店员打包好了那个模型，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
可是一分钟之后，那个店员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说：“对不起小姐，您这张卡不能用。”
“不可能啊……”顾菲儿接过那张卡，打量了一下，然后又掏出另一张卡，但是店员仍旧一脸抱歉地还给了她。
她脸上的尴尬变得越来越明显，把兰擎给她的那几张卡都一一试过之后，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个男人的绝情，竟然这样不留一点余地。
可是当初在美国，那个老头子留下的钱也早就差不多被她挥霍殆尽了，当初她总觉得，自己的计划滴水不漏，自然能够再一次过上阔太太的生活，于是就拿着那个老头子的钱挥霍无度，可是现在……
她咬咬牙，低着头从包包里搜刮出几张皱巴巴的现金，然后加上自己卡里的一点余额，才总算是凑够了那个汽车模型的钱。
店员微笑着对她说：“欢迎再次光临！”
之后，她就迅速转身朝着门外走去，继续是逃离一样地离开那家店。
当初在美国居无定所，穷困落魄的生活，好像再一次触不及防地到来了。
兰擎从办公室出来，去二十八层吃午餐的时候，眼神无意间瞟过助理办公室。
原来那个熟悉的位置上正坐着的那个女人，她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得有些失神，恍惚间，好像坐在那里的是黎清宁一样。
他手插着口袋，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那个位置，那个身影已经模糊了，看起来那么遥远，触不可及。
仿佛是感受到了门外的目光，沈星辰忽然抬起头来，对上了兰擎的双眸。
看到兰擎确实是看向自己，她心中一阵喜悦，赶紧站起身来走出办公室的门，脸上带着灿烂明艳的笑容，说：“兰总，你找我么？”
“没什么。”他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又令人难以接近说完，转身便朝着电梯口走去。
“兰总……”她在他身后叫住他，问：“您要去哪里？”
“我去哪儿还要跟你报备么？”
“不是……您是去吃午餐么？可以带我一起么？”沈星辰语气弱了下来，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兰擎有些惊讶，敢对他提出要求的人可不多，他转过身，看到她垂着眼帘一手覆在胃上，说：“跟我走。”然后又转身大步走向电梯。
沈星辰一脸欢欣雀跃的表情，快步跟上他的步伐走进电梯里，还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他，每看一眼，就在心里不停地感叹：“好帅啊，怎么会这么好看！真是女人看了嫉妒，男人看了羡慕啊……”
兰擎当然注意到了她不时飘过来的眼神，但是却一直懒得理会。就连吃饭的时候，他的眼神也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来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反倒是沈星辰，好像胃口很好的样子，将桌上的菜式全都吃了个遍，一脸满足的表情。
兰擎放在咖啡杯时候不大不小的声响让她忽然停了下来。她看着眼前桌上明显超过一人份的餐食，忽然开口问道：“兰总，过去清宁姐也会每天陪你来吃午餐么？”
提到那个名字，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后背一僵，有些来自胃部的抽痛变得越来越明显，一阵阵的疼痛让他脸上笼罩得寒气愈发浓重，就连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她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低头扒拉着盘子里的意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吃完赶紧走。”他丢下一句话之后，起身离开了。
望着他高大凄清的背影，沈星辰心里懊悔极了。本来她只是想找些话题打破此刻沉寂的气氛，她并没有故意揭开他的伤疤。
她以为，黎清宁是他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可是到现在才明白，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么牢不可破，以至于她离开了，就也生生地带走了他心里的一部分，每次提起，都像是在有意向他的伤口上撒生理盐水。
她放下手中叉子，有些挫败地低下了脑袋。其实一早就料到了，在追逐这个男人的路上充满了坎坷，但是她没有想过会需要这样的小心翼翼。
清宁姐，既然你已经离开了，那么我追求兰总应该不算是犯规吧？他应该要得到幸福的，应该有一个人来爱他。
他眼里的淡漠那么让人心疼，让人想要奋不顾身地去温暖他，那么就让我来吧，就算是飞蛾扑火，我也在所不惜。
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她一手拿过他抿过一口的红酒杯，轻轻地，轻轻地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