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

  画册过于污秽, 顾晏生将之抛去脑后, 正了正脸色道, “冷, 你快些包吧。”
  其实并不冷, 只是借口而已, 他体质特殊, 冷暖不自知,平常对于别人来说有些冷的水,对他来说是热的, 对别人来说热的水,对他来说是冷的,为了不让大家觉得他是怪胎, 无双打什么水, 他就怎么洗。
  不知道是不是洗热水澡多了,最近感官似乎有些变化, 每次浑身燥·热的时候, 洗凉水澡竟然管用, 但也只出现了两次, 其它时间对他来说还是一样的。
  冷是热, 热是冷,因为平时从来不讲, 没人知道,即便何钰也不知情。
  怀疑是怀疑过, 这厮冬天穿的轻·薄, 到了夏天反而会加一件衣物,别人都汗流浃背,只有他宛如一个另类,一滴汗都没流。
  当然他脑洞再新奇,也算不到顾晏生冷热是相反的,顾晏生也从来没表现出来,冬天给他喝热水,他照喝不误,夏天给他喝冷水,他也照喝不误,所以这时候说冷,何钰丝毫没怀疑。
  毕竟还是严冬,离春天还有月把的时间,别说是像顾晏生似的光着身子,就是穿的稍薄一些都会冷。
  何钰放开压制住顾晏生肩膀的双手,拉了拉被子,虚盖在他身上,等无双拿来纱布,又将被子拉开。
  刚刚涂的药稀薄了些,怕药效不够,又抹了一层药粉,差不多后扯来纱布,给顾晏生包扎。
  这个位置不好包,须得绕过顾晏生的身子,顾晏生趴在床上,倒也配合,叫他抬身子就抬身子,叫他抬胳膊也抬胳膊,态度十分诚恳。
  何钰是练剑的手,习惯了大开大合,做不来细活,不小心碰到顾晏生的胸口,顾晏生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明显的寒颤。
  许是童子鸡,有些敏感,上个药而已,搞得好像何钰轻·薄了他似的。
  何钰觉得是他刚从外头进来,带着一股子寒气,冻到了顾晏生。
  为了照顾他,无奈搓了搓手,将手搓热了才继续手里的活,也尽量不碰顾晏生。
  他难得细心,这辈子的耐心全用在顾晏生一个人身上了,这要是别人,老早撂担子不干。
  也就对顾晏生特殊些,耐心的一圈又一圈,缠了十多圈,有时候没缠好,不小心翻了个面,他又退回去重新缠,冒着被发现真实身份的风险干活。
  毕竟每次缠到胸口的时候,何钰都要矮下身子,两只手一起,几乎算得上虚抱顾晏生,只要顾晏生稍微动一动,就会撞到他的胸。
  只要撞上,顾晏生肯定会知道,好险,顾晏生老老实实,没挪动过一分,能明显感觉他身体僵硬。
  “顾兄,是不是我靠的太近了,你不舒服?”顾晏生越是拘束,何钰就越是放松,调戏起顾晏生来毫不手软。
  他原来还有些不好意思,难为情似的,结果发现顾晏生比他更难为情,他自己反倒没了那种情绪,人真是个神奇的生物。
  你强,我就弱,你弱,我就强,顾晏生的气势弱下来,何钰自然起来了。
  坏心眼的将双手穿过顾晏生的腋下,暧昧的抚在顾晏生白皙细腻的胸膛上,给人翻身。
  顾晏生手动不了,但是脚能动,一脚踢来,何钰赶忙让开,“顾兄,这才几天没见,你这一跤摔的,脾气都摔大了?”
  顾晏生闭上眼,没说话。
  “顾兄,难得兄弟来一次,你就不能说句软话吗?”何钰重新坐回床边,“比如叫声哥哥之类的,咱俩到底是拜把子的兄弟,我是大哥,你是小弟,可我这个大哥从拜把子那天起就从来没听过你喊我一声哥,我怎么说都罩了你那么久了,你说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顾晏生干脆将头扭去一边,依旧一言不发。
  “看来顾兄不太喜欢我这个大哥啊。”何钰站起来,“那好吧,我走了,顾兄自求多福吧。”
  他这一走,顾晏生要么一直被绑着,要么喊人过来给他解开绳子,堂堂太子被人瞧见捆在床头,成何体统,为了面子,顾晏生也不会叫人进来,所以他只有一条路,被捆到何钰下次进来。
  但顾晏生颇有骨气,这么大的威胁,死活不妥协,任由自己被捆,白花花的胸膛露在外面。
  他也不怕冷,表情淡然。
  他不心疼自己,何钰还心疼他呢。
  “顾兄,你怎么这么倔呢?喊我一声哥会死吗?”何钰到底还是没舍得留他一个人躺床上受罪,不过也没将人解下来,反而先去找了亵衣,给顾晏生套上。
  先套下面的,等下面亵衣外裤穿完,才开始给他穿上面的,只套了一个袖子,另一个袖子待会让他自己套。
  怕顾晏生着凉,还好心的将小腹位置的花扣扣上,只留了一条胳膊在外。
  什么都弄好了,差不多可以给他松绑了,何钰慢悠悠解开那绳子,迎面便是一个沙包那么大的拳头,陡然到了他跟前。
  何钰吓了一跳,一个下腰避开,离顾晏生也远了些,“顾兄心情不好啊,那没办法了,我只好改日再来登门造访了。”
  他溜之大吉也说的义正言辞,脚下倒是不慢,抹了油似的,瞬间消失不见,殿内只听到他嚣张的大笑声。
  许是太得意了,刚出了东宫,迎面便撞见顾筝的大太监,似乎是来找他的,他往这边走,那大太监也往这边走,“何丞相,请留步。”
  第一次何钰假装没听到,谁料那太监人胖,脚下倒是不慢,很快跑到他前头拦住。
  “何丞相,你……”
  何钰似乎刚发现他似的,‘惊喜’道,“咦,这不是大公公吗?怎么有空来东宫,也是来看太子的?”
  他不想让公公说话,又继续道,“太子没什么大碍,就是后脑勺瘀血,右手轻微骨折,后背倒是伤的重,需要多抹些药。”
  “何丞相误会了,咱家是来找你的。”大太监一甩拂尘,“太子摔伤,皇上料定何丞相会在东宫,便派奴才去寻,说是无聊,想找何丞相下棋。”
  又是下棋,上回是跟顾晏生下,这回又变成了他,皇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何钰心里诽谤,面上丝毫不敢违背,“能陪皇上下棋,那是微臣的荣幸,公公前面带路吧。”
  公公在皇宫里当值,对这里熟悉至极,宛如后花园,七拐八绕便走了出去,带着何钰去找陛下。
  下棋的地方还是原来那个,在一颗花树下,皇上已经入了坐,一个人,闲来无事正自己跟自己下棋,瞧见何钰在,招招手叫他过来。
  “我听说你想调去西北,亲自赈灾可是真的?”皇上开门见山。
  何钰知道瞒不住他,点头道,“有这个想法。”
  他上了折子,皇上肯定知道。
  “为什么?”皇上问。
  “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微臣看不下去,想帮帮他们。”他自己钱多,任性,胡来几把不是问题。
  “真的如此吗?”顾筝表示怀疑。
  何钰真诚道,“确实如此,请皇上批准。”
  其实是打算避嫌,先搁外头待一段时间,免得皇上对付他,等皇上气消了他再回来。
  “不急。”顾筝不紧不慢道,“等我把上次没说完的故事讲完,你再决定去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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