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为难”
虽然长期亏空的身子不可能就这么好起来，但好歹他可以自己支撑着坐起来，精神明显也好了许多。
只要他继续配合下去，至少不会一两个月便油尽灯枯而亡。
三天后，柳煦刚起床收拾完毕，便有宫里的马车来接她前去金銮殿。
夏天天亮得早，此时也不过刚到辰时。
来了，终于来了！
虽然柳煦被接去金銮殿，但没尘埃落定之前，她并不知道皇帝是坦护贤王，还是还她祖父镇北侯清白，为镇北侯一家的枉死之事做出个交待。
毕竟虽然贤王自己认罪了，可也只是口说无凭，而镇北侯一家却是皇帝亲口下令斩首的，贤王愿意承认自己犯的错，皇帝愿意承认吗？
贤王妃让徐嬷嬷给拿了新衣服和首饰给她送过来，柳煦思索了片刻拒绝了，她身上这衣服颜色虽素了些，却符合她家人现在还在天牢的气氛，没必要为了要上个金銮殿就要打扮得金贵无比。
至于发饰，她后世习惯头发长度披肩及可，平时一个简单马尾或是丸子头，不影响她的工作，而在这时候每天梳头发都要花不少时间，这些珠钗什么的插头上她只觉得累赘，每次都习惯简单用一个发饰便可。
平素都是这样的装扮，没可能为上个金銮殿，要把自己这个还在天牢中的人收拾得多么光鲜亮丽不是？
非但如此，柳煦还拿出顺手放到那小空间里的作画颜料，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画得憔悴了一些，当然，也不至于太夸张，毕竟过犹不及。
以至于宫里前来接她的那位小公公一见她也愣了一下，虽然以前只见过一次，但那小公公印象中这位明月郡主坐牢前后区别可太大了，可见牢里受的罪不少。
大封国是从五品以上京城官员若无特殊原因均要参加早朝，品阶越高越靠前站，而四品以上的人才能站到金銮殿殿内，其余人则在殿外，若无传唤便一直在殿外。
柳煦一步一步从殿外走向殿门口，在那里便停下来，等太监去通传。
她就觉这京城从五品以上的官员还真是不少，不过皇帝说话又没扩音器，殿门口还勉强，再往后一点该是什么都听不见吧？他们参加这早朝有何意义？
当然，她这也只是瞬间的思绪，只是在路上的时候心脏还不怎么受控制地怦怦怦快速跳动着，这越往金銮殿走，心情却越发平静。
她脑子里迅速理了理几个要抓住的点，在太监尖细的声音传她上殿时，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
这金銮殿虽和她上一世去参观过的略不一样，却也大同小异，总之一句话——华丽庄严，因此她并未因此分心，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虽然目不斜视，但她步入之时百官都躬身站着，而在他们之前两侧各设一坐椅，荣王和贤王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想不注意到都难，而贤王所坐的竟然是底下装了轮子的坐椅，这倒是方便他行走，不至于让人或抬或抱，群臣前失了体面。
而肖七就站在荣王身侧。
虽一个多月未见肖七，柳煦也知这是什么场合，四目相视间没有多余的表情，她也没再往前走，而是距荣王和贤王的椅子连线两步之遥，朝皇帝行了个大礼。
皇帝并不藏着掖着，直接向众大臣介绍柳煦，这位便是江立的长女江月浅，他御赐的明月郡主，翼王的未婚妻，而众人皆知，江丞相一家无论男女，已全数收监，只因江立坦承明月郡主并非他亲生，而是他十六年前收养的罪臣柳无畏次子之女。
“众卿家恐怕亦知道江立一家已经被关进天牢一月有余，却也有很多人不知道所为何事。朕和几位大臣商议过如何处置江立一家，甚是为难！这江立为官二十载，为大封百姓，为朝廷所做的桩桩件件都让人无可指摘，否则也不会在他未到而立之年已经受前丞相所推荐，成了大封的丞相，且这些年来他知人善用，提拔了不少心系百姓的年轻官员，凭心而论，朕觉得江立堪称朕的左膀右臂。”
“而他所教育出来的明月郡主，不仅医术高明，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让不少人病痛缓解，而且她虽为女子，依然有颗为国为民的心，诸位爱卿可能不知，她在坦州府安宁县可是位传奇人物，当地许多百姓都以她为荣。”
话锋一转，皇帝叹了口气：“这亦是朕为难该如何处置江立一家的重要原因。论人品论功劳，江立和其长女都无可指摘，但这明月郡主却竟是罪臣柳无畏之孙女，而柳无畏因通敌叛国罪，已于十六年前被满门处斩。江立却偷偷将早在十六年前就该被斩首的人救了下来，还当成自己的亲女儿养大。众卿家，你们说，这江立一家该如何处置为佳？”
江立一家突然入狱一事，众臣子哪能不知？
虽然一开始知晓原因的人几乎没有，然而皇帝又哪能真不让人知道？于是私下里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在场的文武百官，不知道江立为何入狱的人少之又少。
而今天，十几年都没上朝的贤王来了，这应该在天牢里呆着的江立长女也被叫来了金銮殿，这真是皇帝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江立一家，还是他心中早有打算？
能站到这金銮殿里的，又有几个是蠢的？
虽不知贤王为何今日会来上朝，却也知虽然皇上口中现在仍将江立长女称为明月郡主，也就是说，皇上恐怕并不想重罚江立，也没有将如今已成为明月郡主和翼王未婚妻的柳无畏孙女处死。
尤其其中还有些老臣子对当年柳无畏通敌叛国一事一直不肯相信，甚至认为皇上当时太过武断的——比如无忧侯。
可凡事三思而行，除了少数一出生就身份尊贵的人比如谢禹森和太子外，站在这金銮殿的，有几个是没经过什么事的？
众人虽纷纷发言，却都有所保留，进可攻退可守那种，这其中谢禹森强烈要求赦免江立无罪且取消连坐制就显得尤为突出，倒是荣王和翼王一直没说话。
——剧情走向是很顺的而且开文之前就设定好的，然而具体的细节写起来简直就卡到崩溃，天天怀疑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