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柳煦中午直接没回来，直接陪胡御医一起乘马车去了镇上。
万大夫和李大夫虽已行医数十载，但他们对医术的态度都很虔诚，有着活到老学到老的自觉，药婆和毒叟虽说对柳煦极度热情，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儿的全都倒给柳煦，但对于其余人，也是凭心情。
心情好了多提点两句，心情不好，嘴都懒得张。
按他们的说法，年轻人辛苦一点拼一点很正常，他们自己都已经老态龙钟，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省得入土时间更早。
胡御医的医术也是很受万大夫李大夫钦佩的，且胡御医此人也没有什么架子，愿意提点学医的同行，只是胡御医虽性格如此，万大夫和李大夫却是不好意思轻易打扰他的。
所以柳煦便以常春堂常备的一些保健膏方是否有可改进之处请教胡御医，趁她在的时候，先给万大夫和李大夫把胡御医这位高人请去，这一旦开了头，万大夫和李大夫便没那么“不好意思”了，之后定是会把握机会，多向胡御医请教。
而胡御医是专程来照顾荣王爷的，但荣王爷虽说有心疾，却一直在调理，虽说短时间无法调理得完全和正常人一样，但他犯心疾的几率也大大减少了，但胡御医也得呆在石子村随时待命。
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万大夫李大夫有机会多往石子村跑跑，一来胡御医也没那么闲了，二来李大夫万大夫也能多多少少提高点医术。
常春堂与年前相比的变化便是那扇大门重新漆过了，里面那些中药屉也重新漆过了，虽别的没什么变化，但这两样的变化便让常春堂显得没那么破旧了。
柳煦既只是牵线的，把胡御医带到常春堂，给他说了之前所说膏方之后顺便请他看了常春堂在她建议之后放的那些可省时间的常用中成药。
待胡御医开始向万大夫了解这些中成药之时，柳煦便寻机离开，去和朱砂道别。
虽然这次她回来两个月，但她忙朱砂也忙，还真没见过几次。
柳煦很直接：“你之前说那些富户们常来买保健的药品，赚了不少银子，但我看这常春堂也没什么变化，想来收入多了一些，万大夫给穷人的资助便也同时更多了些，结果常春堂自己也没留下什么。我们明日便要去京城了，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趟 ，这银票你收着，别给万大夫，万一急用再拿出来。”
柳煦拿了张五十两的银票给朱砂。
“不不不，煦儿你快把它收起来。你去京城要花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听说京城的高门大户，家里丫鬟婆子家丁都要养好些个，你自己把银子留着傍身，可别叫人看轻了去！”朱砂推辞不要，脸上又是笑容又是羞怯，“确实是赚了不少银子，万大夫都攒起来了。”
柳煦不信：“若真是赚了不少银子，这柜台和坐诊处的桌几的木头都被蛀虫蛀得坑坑洼洼了也舍不得换新的？万大夫不是早念叨着一有了银子就把它们换了去？”
柜台和坐诊台要换成新的也要不了多少银子，一二两银子便能搞定，可这都没舍得换，那能是挣钱了？
“哎呀，真的赚了不少银子。只是万大夫把银子攒起来了留待他用。”朱砂脸越发的红，“他说这柜台和坐诊台古旧一些正好说明咱们常春堂开店时日够长够久，换了他还不习惯。”
是这样？柳煦奇了：“你脸红什么？莫不是……”
柳煦恍然大悟，白丁和朱砂都是万大夫收养的孩子，他们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万大夫大概是把银子留着给他们成家了。
朱砂的脸越发发烫，捂着脸羞得不行：“万大夫说等中秋节的时候也给我和白丁办喜事，和你同一天成亲，沾沾你们的喜气。”
果然如此。
柳煦听了“哼”了一声，嘴角却没忍住上扬：“瞧你这待嫁小娘子的模样！但为何没听到万大夫给你找了哪家的儿郎，又给白丁找了哪家的闺女呢？”
朱砂脸都烫得快要冒汽了，她又用双手捂了脸，羞得不要不要的：“就我们俩。”
柳煦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朱砂带了些笑意和满满的羞意：“万大夫本来想找媒婆帮我们作媒，白丁那人脸皮厚得很，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把我嫁出去，倒不如嫁给他，日后也不用担心回常春堂来做事会让夫家人不满。”
朱砂还是太羞怯了，一把抱住柳煦，头便埋在她的肩窝里：“哎呀，羞死人了！”
这倒是在柳煦意料之外，不过见朱砂虽羞却一直嘴角上扬，知道她自己对这门婚事也是没有意见的，不由揶揄道：“你和白丁不是老斗嘴么？他这么说，你竟然没意见？”
“我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啊。”朱砂本就是个爽朗的姑娘，只是说到婚嫁之事难免羞怯，“与其去找个不认识的人嫁了，我还不如不嫁，在这常春堂，帮着万大夫和白丁打打下手挺好的。但万大夫说再不嫁人成了老姑娘了，到时难免会生出些闲言碎语，叫人听了难受。反正白丁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我也不怕婆家人欺负我。”
“那是！”柳煦笑道，“你和白丁闹矛盾，我看万大夫都是向着你的。”她其实想问问朱砂，她和白丁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虽好却更像兄妹兼朋友，恐怕未生男女情愫，就这么决定了婚事是不是有些草率。
但又一想，现在许多人都是成亲当晚才第一次见到新郎或新娘，那不是更草率？
这时的人没有因为爱情而结婚一说，绝大多数的夫妻都是婚后相处才慢慢磨合，长期生活下去的，相较之下，白丁和朱砂感情本就不错，婚后互相体谅互相理解的可能性更高，或许爱情少于亲情，但家庭关系一定是和谐的。
中午便由柳煦请众人一起在福满楼吃饭，柳煦略表心意算是提前祝贺白丁和朱砂。
去了福满楼便顺便也要和宋掌柜宋夫人等人告别。
这宋夫人竟亲手给她又做了身夏季衣裳，那面料便是京城里正流行的含烟纱。
宋掌柜亦热情地问起她之前所说酿造啤酒之事，后续如何了。
柳煦见二人待她如初，想了想，便问了宋健仁怎么突然就有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