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浪子回头
当丁野来到正厅的时候，父亲丁如山和母亲温隽早已经在等他了。
端坐在主位上的丁如山一脸凝重，身为掌控京都治安的京都令，丁如山戎装在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
丁野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儿丁野给你们二老请安了。”
丁如山脸色不虞，好似有一团乌云罩在黑漆漆的脸庞上。听到丁野的问候，他也是不发一言，目光中更是闪烁着凶芒。每当这个时候，就意味着丁如山要发火了，丁大少也少不了要挨一顿胖揍。
这也难怪，无论是谁家出了个丁野这种天天闯祸的纨绔子弟，只怕也不会舒心。
好在母亲温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野儿，你昨夜又醉了吧。年纪轻轻还是少喝一些酒……”
“哼，还不是你给宠的！”丁如山冷哼一声。
都说母亲最疼爱孩子，温隽也是同样。无论丁野闯了多大的祸事，在母亲心中也都是个孩子。她苦笑一声道：“算了，野儿也是要应酬朋友。”
“都是狐朋狗友！”丁如山闻言更是恼火，“丁野，你整天花天酒地，是不是把武学大考的事情给忘了？”
别看父亲句句针对自己，丁野脸上却露出一丝喜色。
记忆中的父母再度出现在眼前，而且正当盛年。父亲威风凛凛，母亲温婉贤淑，这让许多年来一直对少年时候的忤逆深深自责的丁野激动不已。
前世的丁野一定会高声反驳，甚至会撒泼打赖，决计不会参加什么武学大考。丁如山也没指望儿子会突然学乖，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丁野说一个“不”字，少不得打他三十棍，让他在床上躺上一个月！
没料到的是，丁野只是沉稳的道：“禀告父亲大人，我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不但丁如山愣住了，就连温隽和正厅里伺候着的仆人丫鬟们也都惊呆了。
谁不知道丁大少乃是京都最臭名昭著的衙内，成天飞鹰走马花天酒地欺男霸女，除了正经事什么都干，这么一个人竟然信誓旦旦的说准备好了武学大考，简直就是京都今日的最大新闻！
丁如山和温隽对望一眼，都有些不可思议。
按道理来说，丁如山当然是希望儿子能参加武学大考。丁野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未来必定要接下他的家业。如果丁野能够考进京都武备学堂那是最好，实在不行进入外省的任何一个武堂也好。总之只要这个混账儿子能回到正道上来，即便没有什么出息他这个当老子的也要烧高香了。
可丁如山也知道这都是奢望，指望丁野浪子回头还不如指望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他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关也关过，却都无济于事。再加上有个宠爱儿子的老婆，时间一长心力憔悴，打心眼里觉得丁野无可救药了。
今日丁如山也就是随口一问，根本就没打算听到肯定的回答。可是太阳似乎真的从西边出来了，丁野竟然说他准备好了！
看到丈夫在发呆，温隽忙道：“野儿，你莫不是在糊弄我们？”
丁野微微一笑：“母亲大人，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二老。这一次的武学大考，我考入京都武备学堂的可能不大，不过若是考外省的武堂，应该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你说什么！”丁如山这回是真的吃惊了。看起来丁野不但真的准备参加武学大考，甚至已经在盘算考中的几率。这哪里还是印象中顽劣的儿子，怎么一个月不见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本来满腔的火气，丁如山忽然也沉静下来。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还是不太相信丁野忽然就从一个败家子变成了乖孩子，这其中搞不好就有什么古怪！
丁野当然知道父亲的心思，军人的想法总是很固执，让他改变一直以来的不良印象并不容易。可丁野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老天让自己重头来过，那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曾经的悲惨经历再重复一遍。
这一次，他必须要做出改变。而改变的第一步就是获得父亲的信任，挤进丁家的决策圈子。只要日后在皇位争夺战中父亲能听进去自己哪怕一句话，说不定就能改变丁家覆灭的厄运。
而想要固执的父亲和威严的祖父听自己的建议，丁野自然不能再做什么纨绔，必须干出个人样来！
更何况，丁家败落之后，丁野才算幡然悔悟，明白父母对他的期望。可惜那时候父母早已经人头落地，就算想要重新尽孝也来不及了。
如今又有了机会，即使只是为了让父母开心一些，他丁野也没有理由再胡作非为了！
看到丁野一脸镇定不似作伪，温隽惊喜的道：“野儿，你终于想通了。我还担心你太固执，不肯去参加大考呢。”
一边说着，温隽眼角隐约有了泪花。做母亲的就是心软，丁野只是说了几句话，她便感动了。
丁如山却没那么好哄，冷笑一声道：“七八成把握？你说的倒是轻松，莫非你的武道已经修炼到真境了吗？”
苍龙皇朝的武道分为九重境界，乃是钢、真、凝、兵、胎、虚、法、完和天。
第一重境界名唤钢境，吸纳元气强化身躯，一身肉体炼成钢筋铁骨是为钢境，也是武学的基础。苍龙皇朝以武立国，男子从八岁便开始习武，资质稍差者需用三四年时间，稍好者则只需要一两年时间便能将钢境修炼到圆满程度。
第二重境界名唤真境，元气循环周身，淬炼五脏六腑，待到精神内敛，能将元气提炼为真气。若将此境界修炼圆满，就算开碑碎石倒拽奔马也并非难事。
第三重境界名唤凝境，真气凝炼，威力含而不露凝而不散。到此境界便能修炼高级功法。而在以武立国的苍龙皇朝也有一条法律，只要能够达到凝境，就拥有了成为苍龙皇朝官员的资格。
第四重境界名唤兵境，真气凝结成神兵，真正步入武道的高深阶段。武道一途艰难困苦，进入兵境者十中无一，已经算得上是人中之杰。
第五重境界名唤胎境，孕育神兵为元胎，人兵合一威力更盛。胎境强者无一不是苍龙皇朝的精英，丁野的父亲丁如山如今便是胎境初阶，距离人兵合一也不过一步之遥。
第六重境界名唤虚境，炼化元胎返虚归真。丁野的祖父丁天宁便是一位虚境强者，否则也无法震住天下兵马。
第七重法境，第八重完境和第九重的天境是武道的最高深境界，就算丁野生在武将世家，也不清楚其中的玄妙。整个苍龙皇朝据说也只有不到十位法境强者，完境强者的数字更是机密无比。至于天境强者，反正丁野是没听说过。
武道之途殊为艰难，就连最基础的钢境也需要付出天资和努力。丁野自从懂事就只顾着吃喝嫖赌，钢境也未尝圆满，何况真境。丁如山对儿子的情形颇有了解，这才有此一问。
要知道，武学大考云集京都最优秀的人才。不说竞争最激烈的京都武备学堂，就算外省的武堂也不是谁都能考入的。没有真境的修为，所谓七八成的把握都只是妄谈。
丁如山越想越觉得丁野是在敷衍，说不定只是想逃过一顿打。一股怒意从心底泛起，让他忍不住的道：“丁野，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丁野暗叹一口气，深知以前的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也不能怪父亲不相信，实在是他就如同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不值得任何的信赖。
“父亲大人，以前是孩儿不懂事。以后孩儿不会再让二老为我操心了，这一次的武学大考，我一定要考上武堂！”丁野深吸一口气，诚恳的说道。
这的确是丁野发自内心的话，只有考上武堂才能证明自己的改变，才能跟过去的纨绔生涯一刀两断。这是争取父亲信任的第一步，绝不容有失。
丁如山一愣，如同不认识一般的打量着儿子。身为武将，他的眼光也绝不差，看得出来丁野的话语很诚挚。可丁野越是诚恳，丁如山心中反而越是没底。
丁野也知道很难用几句话就取得信赖，他又郑重的道：“父亲大人，大考就在三日之后。这几日不知父亲有没有时间，孩儿还有很多武学上的疑问想要请教。”
此话一出，丁如山的脸色略微好看一点。无论丁野是不是敷衍，能有如此的表态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温隽更是满脸喜色，不迭声的道：“指教自己的儿子哪能没有时间。野儿，这几天就跟你爹好好习武，娘给你多做些好吃的。”
看到母亲眼角晶莹的泪花，丁野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丁如山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丁野一眼，淡淡的道：“你去演武厅等我吧。”
他要亲自试验一下，看看丁野到底是下定了决心参加大考，还是曲意敷衍。
丁野来到演武厅，从前他几乎从来不曾踏足这里，如今站在空旷的场地中央，心中不禁波澜起伏。
这一生，再也不能让家族遭受苦难。而所有的改变，就从此时此地开始。
“嗵嗵嗵……”一阵脚步声响起，换了一身劲装的丁如山出现在门口。
看到父亲目光中的冷峻，丁野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他知道自己少不得要吃点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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