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丑陋的男人
新年这一天的雪下得纷纷扬扬,恍若柳絮在整个南岳国城肆意飘飞,那轻盈、冰莹的雪花落在青石板的道路上,落在萧索的树枝上,落在田野上,就连各家门前的屋顶上都落满了洁白的雪花。
不过是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便让整个南岳国再次银装素裹。
仿若有一双手,给整个南岳国涂上了一层雪白的颜料一般,整个天地间都是一片白。
宁折颜就这样穿着一身妖艳的红,突兀的出现在山牛村的村口,那一抹红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堆白雪中,就恍若盛开在雪中的一朵繁花一般,妖艳而又美丽。
不多时,白雪便慢慢的将那抹红掩盖掉,先是他墨染的青丝,然后是他艳丽惹火的锦袍,在接着便是他那张苍白冰冷却又依旧妖冶的面容。
雪依旧在下,好似非常厌恶这抹红一般,急不可耐的想要将这一抹红给掩盖掉,这样整个天地间就真的全都变成了白色。
可是雪花可能要失望了,一群穿着新衣的小孩在各家各户拜完年后,便开始在雪地中疯闹起来。
快要被血掩盖的宁折颜,被这群孩子们发现了,然后村里的大人们知道了,接着村长来了。
“浑身都凉了,也硬了,怕是活不成了,我们找个地方埋了吧?”村长这么说着,可是围在那看热闹的村民们虽然流露出可怜、难过之色,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
这可是新年,新年第一天就碰到了一个死人,那往后一整年都会倒大霉的。
所以尽管他们很可怜这个男人,但是他们却谁也不想触了眉头。
然后这个时候,一个身姿纤量却强健的男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伸出略有些粗糙的手将地上男人脸上的雪扫掉,这双手虽然粗糙,黝黑,可是却依旧修长,骨节分明,想来在往前十年或者二十年,这双手应该是十分的好看的。
那被雪遮掩的面容便这样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还以为是个逃婚的新娘子,却没有想到……是一个男人!”
“啧啧……长得这么好看,真是可惜了。”围观的人又是一声叹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牛头村,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镇上,可是就是在镇上,也没见过这么一个美得不似人的男人。
“谁说是男人,是女人!”那边又有村民议论道。
但是蹲在地上的男人却是没说一句话,默默的将这雪地上的人给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他浑身冰凉,没有一点儿温度,就连那脸色几乎都与这地上的白雪一样白了,可是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完全僵硬住。
当男人将宁折颜背在背上时,围观的人才看清这个倒在雪地中的人,在这个大冷天中穿得很是单薄。
这个时候又有村民看着男人背在背上的宁折颜,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墨发轻散:“女人的个头怎么会那么高呢?一定是男人!”
“这个外乡人是要把这冻死的人埋到山上去吧?”当男人背着宁折颜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山上走时,后面的村民又开始议论了。
这个男人是个外乡人,来这里已经有两三年的光景了,他在山脚下修建了一处小竹屋,平时靠打猎和砍柴为生,不爱说话,相貌也很丑陋,但是却是不明白的是那身材长得却是清秀而又俊逸,若是将他的脸遮住,你还会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呢!
但是他也是很怪的,不然这大过年的他怎么敢背着一个死人上山去埋呢!
村民议论了一番之后,便也就散了,反正触霉头的也不是他们,他们回去安心的过他们的好年。
宁折颜虚弱的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破败的茅草屋顶,接着便感觉身下的板子太硬,太硌人了。
然后他又觉得自己纤细白嫩的脖子,好像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磨着,十分的难受。
他狭长的丹凤眼往身下看了看,便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一床洗的发白的棉被,这棉被上面还打着好几个补丁。
而这棉被外面套的应该是棉布,所以他才会觉得盖在身上如此的难受,他长这么大一直盖的都是缎子面,就是蚕丝,羽绒的也盖过。
所以一时间这粗糙的棉被盖在自己身上,尤其是与自己肌肤接触的地方,他当然会感觉到不舒服。
并且这该死的棉被里面也不知道缝的是不是铁,不仅重,还不怎么保暖。
宁折颜抽动了下唇角,盖在被子上的手指动了动,他真的太虚弱了,虚弱的连将被子掀开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只好忍着那难受的劲儿,用那双妖冶的眸子扫视着这屋内的环境。
这屋子不大,摆设也很简单,倒也还算干净。
反正在宁折颜的眼中,这屋主人真的太穷了,穷的只有一个用木桩做的凳子,那桌子更不用说,就是一块儿木板,下面垫着几块石头。
他现在都不敢想自己身下的这个“床”是用什么东西凑合的。
宁折颜又挣扎了几下,他宁愿躺在那雪地里,也不愿躺在这里。
屋外的人或许听到了屋内的动静,推开用竹排做的门,一进来,差点儿把宁折颜吓到。
那张脸,真的好丑,还很黑,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丑的人呢?
那男人也不说话,直接端来了一碗热汤要给宁折颜喂下。
宁折颜却是死盯着那只碗:“这什么碗?黑漆漆的,是不是用土做的?很不干净的,我不喝。”
然后将脸一撇,他挣扎的时候,体力也慢慢的恢复了,在这样下去,他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下床了。
而那男人却是直接用那覆着薄薄茧子的手轻巧的将宁折颜柔嫩嫣红的嘴巴给捏开了,顺势将那碗热汤给灌了进去。
宁折颜那个恨啊,那个恼啊,若不是他身上没有力气,他定要这个丑男人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喝下那碗热汤之后,宁折颜倒是觉得身子暖和许多了。
但是那被男人捏过的嘴巴,却隐隐的难受着,那个丑男人的手真的太粗糙了,硌的他细腻莹润的肌肤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