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成佛

  无间地狱上下，都因为地藏王的邀请，心思各异，惴惴不安。
  如果换了是别的佛，无间地狱上下根本不会在意。因为是地藏王，无间地狱中没有魔族反对孔宣应邀。
  西天极乐。
  地藏王山。
  成佛之后，地藏王仍旧是昔日在无间地狱时的打扮，一身旧色的袈裟，只是脖子上多挂了一串如来所赐的金色佛珠。
  孔宣被地藏王的弟子领入庙堂，他不喜欢说客套的话，也知道地藏王不善虚言。“孔宣聆听地藏王指教。”
  “天庭请西天极乐主战，如来恐生灵涂炭，劝天庭予无间地狱日月之精华，从此休战。听闻玉帝请动诸仙，意在寻觅上古妖王，届时伤亡，难以计数。”
  孔宣沉默，陷入矛盾的挣扎。
  地狱本来所求，也不过是日月精华而已，如此条件，自然值得考虑。
  “如来之意，是让魔族退回无间地狱？”
  “不错。无间地狱若得日月精华，万物皆生，可以安居。如来有意敕封你为孔雀大明王，可为魔族正名，免再受邪魔非名。如来一番苦心，盼孔宣三思。大战继续，大地被毁，生灵涂炭，早晚变成另一个无间地狱，此非如来所愿，亦非你孔宣所愿，更非无间地狱所愿。”
  “日月精华本是魔族所求，若能得此，心满意足。孔宣只怕如今魔族，未必个个愿听孔宣主意……”孔宣想到如今魔族，许多都跟江湖中人融为一体，那些人，是不是愿意回无间地狱，真正难以预料。
  “无间地狱得享日月精华，脱离苦海，已属大幸，倘若魔族别有奢求，只能一切随缘，因果循环，岂是你孔宣一人能够逆转？”
  孔宣沉吟片刻，终于点头。“好！孔宣即刻回去准备，劳请地藏王代为回复如来，无间地狱得日月精华之日，便是孔宣令魔族退回无间地狱之时。”
  “善哉、善哉……孔宣之心，如来明了，一场大战，如此消弭，众生之幸。阿弥陀佛……”
  ……孔宣魔神都城。
  众大魔王、杀戮魔王齐聚一堂。
  孔宣如实说了地藏王的话，末了，简扼总结。“如来之意，赐孔宣佛号，魔族自此可去魔名，本为人族、还是人族；本为妖族、还是妖族。西天诸佛会连接天地，让无间地狱与大地一体，享日月精华，佛光普照，万物迅速生长，与人间大地无异。无间地狱苦苦争战，求的本是一个公平生存的天地，如今既已得偿所愿，理当接受和议。”
  霸天早就担心孔宣会答应西天极乐招安，他却绝不愿意。
  “魔神的决定我无法赞同，魔族上下也不能赞同！我们魔族流血流汗，拼命争杀这么久，现在已经占据了这么多广阔肥沃的土地，以及许多仙山灵地，无间地狱的土地本来就归魔族所有，西天极乐一句话，就让魔族把已经得到的这些土地都奉还仙界？岂有此理！”
  漆黑大魔王却表态同意。“我遵从孔宣魔神的决议，魔族战斗为的是日月精华，要的是公道！不是为了野心！无间地狱本来就足够魔族居住。”
  红云大魔王血衣坦诚直言。“孔宣魔神的决议正确，本王座下的魔族，只要愿意回无间地狱，本王绝不阻拦。但我血衣所以战天庭，为的是一己之私，我不会走。”
  众人都知道血衣脾气，孔宣对血衣，素来有一分敬意，听到他这么坦白的表明态度，心中深感敬佩。血衣为了什么，没有说过，但他能够公私分明，明白坦言，不藏不掖、不寻借口由头，分明是把魔族存亡放在了心上，不为一己之私而害魔族大众。
  众人望着喜儿和依韵只等听他们的说法，霸天却信心满满，知道这两个人绝不会愿意乖乖退走。
  “血衣之言，是我之意。”依韵淡然表态。
  “呵呵呵呵……一样。”
  大家魔王全都表了态，霸天大失所望，万没想到依韵和喜儿会如此愚蠢，白白放弃手中掌握的魔族力量！
  “好——”孔宣长身而起。“孔宣以为，魔族受江湖影响颇深，强求人人都回去无间地狱，未免奢望。所谓人各有志，愿回无间地狱的，由漆黑大魔王率领；愿留的，不做强求。届时我将往西天极乐，无间地狱中的族众，全随漆黑大魔王；留在这里的，拟以紫霄大魔王为首，诸位可有异议？”
  “没有。”
  “没有。”
  “呵呵呵呵……可以。”
  红云、漆黑、杀戮三大魔王尽皆表态。
  霸天愤然而起，强烈反对。“本王不能同意！魔族以孔雀族为首，魔神门掌门人的位置当然应该从孔雀族中挑选杰出！不然难以服众——紫霄大魔王虽然功绩赫赫，但也不是只有他对魔神门有功，他不是孔雀族人，没有道理继承魔神掌门之位！”
  反对的声音，孔宣早有所料。
  “霸天你对无间地狱有功，孔宣知道。然则若论接掌魔神门，你——不足以服众。孔宣所为，是为魔族着想，纵然你反对，自然也不会因此责难，你回去整理妥当，带领愿意追随你的族众脱离魔神门，独成一支吧。”
  霸天无话可说，一声告辞，径自去了。
  众大魔王各自回去下达命令，安排魔族决定去留。
  只剩依韵时，孔宣黯然长叹。“恩人之志，孔宣不敢强求。但孔宣恳请恩人，他日若有魔族厌倦了争斗，想回无间地狱安生时，望恩人设法疏通……前路艰险，恩人千万保重。”
  “你成佛，就能收弟子，可以的话收白菲为徒，替她在天庭谋个安身之处。”
  “恩人何以认为白菲既不回无间地狱，也不愿留下？”孔宣愕然以对。
  “以后是敌是友，难以预料。你最好不要把我当作恩人看，否则，将来因此心软，可能会让你死在我剑下。”依韵淡然说罢，自顾去了。
  孔宣默然无语，深深叹气……孔宣接受西天极乐的合议，一时间，各大魔王座下的魔族，许多都愿意回无间地狱，忙着收拾准备；还有一些则不想回去，习惯了人间江湖的生活。
  一个月后。
  西天极乐派万佛齐力施展秘法。
  十八层无间地狱，全部联通成整体，天空与人间的天空接壤，融汇为一片……偌大的地狱，全部沐浴在太阳的光照之下。
  万佛不惜继续耗费法力，齐齐在新地狱天空，念诵佛咒，催动金色的佛光，照便地狱的每一个角落。
  花草树木，在佛光中迅速生长……荒凉的地狱土地上，迅速生起葱郁的林木，茂盛的绿草……处处百花争芳，五谷丛生……清澈的水中，生长出各种鱼类……人间的汪洋，流入地狱的低地，形成处处大海……红黑的大地，变成土黄，土壤中的虫类，欢腾的在翻动……矿物迅速变化成了新的模样，佛光普照中的黑金，全变成了玄铁……过去没有的诸多石头，也变化成各种不同的材质模样……佛光普照，三个月。万佛耗尽法力，齐回西天极乐，长久修养。
  新地狱，完全变成了一派崭新景象……日月照亮，佛光催生。
  孔宣遵循约定，号令漆黑大魔王率领愿意回去的近半魔族，欢欣振奋的奔回了崭新的美丽地狱……原本一些不愿走的许多魔族，得知地狱是一派新景后，不少也都改变了主意……天庭同时颁布仙旨：从此世上无魔族，人归人，妖归妖。无间地狱全是孔雀大明王佛光庇护的人类和妖族，严禁袭扰。
  诸多地狱和人间连接的大地处，都耸立起高山，上面写着金色的大字‘孔雀族’，这些地方，无间地狱内都派了魔族镇守，不许人出入。
  系统公告：无间地狱支派魔欲门脱离魔神门无间地狱。
  系统公告：无间地狱魔神掌门人孔宣传位依韵。
  无间地狱的魔族，陆陆续续，选择回去无间地狱安生的，超过六成。仍旧留在江湖中的，不足九亿，其中又有四亿原孔雀族众跟随了魔君霸天，脱离魔神门无间地狱，以魔欲门门众自居。
  声势浩大的魔族无间地狱，短短几个月中，突然发生一连串的巨大变故。让江湖为之议论纷纷。
  天机的江湖录，果然没有放过任何机会，接连几期，全都是针对魔族。
  ‘孔宣虚伪为魔族，自求成佛弃魔族于不顾……’
  ‘无间地狱分裂内幕揭晓，孔宣传位是为公、还是为私……’
  ‘无间地狱功臣魔君遭舍弃，愤然自立门户背后的真相……’
  系统公告：魔欲门加入天机神派，成为天机神派下属支派。
  ‘魔君霸天今非昔，新魔欲经只为造福江湖，看魔欲经真实面貌，过往偏见，原是误会……’
  ‘魔欲门弃暗投明，揭晓无间地狱种种不为人知的黑幕……’
  ‘正义传说欺上瞒下，甘为走狗，百般讨好魔神孔宣，魔神掌门人之位获得真相，魔君霸天现身说法……’
  天机的江湖录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与之同时，魔神门无间地狱，妖瞳也在愤愤然的印制着魔族的江湖录。
  ‘魔欲经真相揭露，控人意志，催人欲念，把人变成只知交欢的欲望魔……’
  ‘天机恬不知耻，以江湖录欺骗江湖，扭曲事实，恣意丑化，前后矛盾不……’
  ‘天机为拉拢魔欲门，背后谈判的隐秘大揭晓……’
  ‘孔宣魔神一心为公，无间地狱上下敬重，天机江湖录胡编乱造，大肆诽谤，无耻嘴脸，空前绝后……’
  妖瞳长期在编制魔族江湖路的大殿自修武功，又愤怒、又激动的不断催促。“印！印！揭穿天机的嘴脸，骂死天机那群无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