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病

  “小姐,已经按您的吩咐把小竹安插进了琉璃阁,三小姐并没有发现什么,想来无需多久就能搭上线了。”夏荷收起油纸伞,扔在门外的竹篓子里,忙不得的跑进客堂向苏子衿报告。
  倚靠在软榻上,撑着脑袋假寐的苏子衿疲累的睁开眼来,蹙眉揉了揉太阳穴。“恩,冬梅那边怎么样了?”
  “冬梅姐说柳子辉和前几日一样,除开每日去军营外就是去寻花问柳,而柳家二房最近都忙着给柳家老夫人八十大寿筹备寿宴,宴请名单已经看到了,不仅有大夫人和您,还有安国侯府,想来定是柳姨娘和三小姐从中作梗。”
  苏子衿眸子一亮,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就怕她们母女两不从中作梗,否则这件事还不好办。”
  “可是小姐,那柳姨娘和三小姐这般做只怕是有计谋,流珠还没从春兰哪里得到消息,这事一点头绪都没有,贸然前往真的好吗?”这件事这几日一点消息都没有,夏荷实在有几分担忧。
  “计谋?不过就是想借着大表哥这件事更加欺辱我们,让柳家对父亲和祖母施压,让她能够扶正罢了。”苏子衿半点都不担忧柳姨娘和苏灵珊,她太了解柳姨娘了,是个稳中求胜的人,否则也不至于一直沉住气到如今。
  苏灵珊的事情刚刚发生没多久,林家小姐搞得林家也和她闹了半天,最近才解决下来,她根本就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来算计她,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要把林家小姐这个对头安排给苏灵珊的原因。
  所以说,苏子衿半点不担心柳姨娘会有什么计划,此番邀请她和娘亲以及安国侯府,不过就是想让柳家和他们更加仇恨,让苏家看到谁强谁弱罢了。
  而她恰恰就想要这般,既然要加深仇恨那就要往死里加才好。
  “沐郡主那边呢,来消息了没有。”
  一听到苏子衿问起沐雨彤那边,夏荷的眸子不自觉的就垂了下去,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依旧没有消息,沐郡主这几日停下了手里所有的事走了各个渠道去寻,连天知阁的人都请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既然每天听到的都是没有消息,可每次问的时候苏子衿总是会带着希望,最终的结果自然也是失望。
  七天了,整整七天了,她每每听到安国侯府那边传来许启明的情况时心里都如同针扎一样的疼。
  虽然许启明从未说什么,便连脸上都从未表露出一分来,可苏子衿知道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痛苦,知道这条腿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紫云断续膏,治好他的腿。
  上一世,这一世,她都欠安国侯府太多太多,所以这一世绝不能让他们再为她受伤,委屈。
  “小姐,此事急不得,您得放宽心。您都好几日没好好睡了,人都快熬脱型了,这般下去,还没等去柳家给大表少爷报仇呢,您就先倒下了。”看着苏子衿苍白消瘦的脸颊,夏荷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从安国侯府回来之后,苏子衿头两天几乎连眼都不眨一下,滴水未进的忙着部署计划所有事情,眼见着消瘦下去。
  这几日虽然没有前几日那么忙了,苏子衿也多多少少吃了些东西,可睡却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在软榻上小憩一会就醒来继续思虑。
  最要命的是每天早晨都还要去给太夫人和老夫人请安,在外依旧装出一副平常的模样,看着夏荷和流珠心里直发疼。
  “不必担忧,这点日子我还熬得住。”苏子衿嘴上要强着,撑着软榻的椅臂就想要站起来。
  可臀才刚刚抬起半分,手臂就突然好想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的像棉花一样塌了下去,整个人摔坐在软榻上。
  “小姐!”夏荷连忙扶住苏子衿的手,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小姐算奴婢求您了,且休息会吧,这七日里你都快把自己熬干了,奴婢知晓你想尽快为大表少爷报仇,可也不能这般对自己呀。”
  “你这丫头,我…”苏子衿想说自己没事,可转过头来看着夏荷那担忧焦急的眼神和不断滑落的晶莹泪水,心还是软了下来。“好,好,听你的,我休息会,时辰也不早了,你且也去歇着吧。”
  “小姐歇了我就歇。”夏荷说着蹲下身去为苏子衿脱鞋,扶着她的脚放到软榻之上。
  苏子衿不想拂了夏荷的好意,即使根本睡不着也由着她为自己掖好被子,假装困乏的闭上眼眸。
  其实苏子衿也想睡去,整整七日熬下来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这般熬下去,可是每每一想起许启明的腿,安国侯府受的屈辱,再加上上一世安国侯府的覆灭,她就怎么也睡不着。
  即使身体疲劳到了一个顶点,可却最多也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有一点点动静就会惊醒过来。
  对此她也是无可奈何,她很清楚这是她的心病。
  她心里放不下,一如上一世知晓安国侯府在战场被围困的时候。
  不过即使头脑运转中,苏子衿的身体也到达了一个疲累的顶点,长时间的卧在松软的软榻上也迷迷糊糊的寐了几分,只是连自己的互相声都能清楚的听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子衿突然半梦里似踩空了阶梯,整个人惊醒过来。
  睁开眼,一个坐立在凳子上的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苏子衿更是惊得一下坐了起来,翻身抽出挂在墙上的长剑,直指那人。
  光洁的刀刃反射出一道光,映照在对方的眼眸之上,露出那一双细长魅惑的眼眸来,仿若一道惊鸿在这雨夜的炸开,顿时让天地失色。
  “啧啧,苏小姐真是越来越凶悍了,前两次不过只是拳头和巴掌,如今都动了剑了,下一次岂不是得要我的命了。”
  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声音从那人嘴里淡淡而出,骨节分明得极为好看的手指夹住剑缓缓移开,利用光的反射将窗外的柔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人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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