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盟主招亲(1)

  争,不争,早就由不得他了。
  萧简缓缓冷笑,皱起的眉并无松动,他说:“皇权,并非儿臣所想。”终究是不愿对上她,不愿与她兵戎相见……
  太后反问:“你想要什么?”冷笑,直言,“容九?”
  萧简骤然抬眸,惊愕,却始终没有否认。
  原来,谁都看出来了,夏王萧简的一腔情深。
  他轻声苦笑。
  那个女子……太后轻叹:“简儿,记着,那个位子,不仅是权利,也是筹码。”
  一言,剖开了那个叫做慾的东西。
  萧简沉默,若有所思。
  红颜,祸水;江山,美人;谁又主得了个中沉浮,心之所向,总是无奈多的,谁会被蒙了眼……
  将近午时,长信殿中,摆起了午宴,始终,未动分毫。
  “小十到哪了?”
  成公公回道:“这会儿,快到相府了吧。”上前,布菜,又说,“东宫的马车也出宫了。”
  东宫赶着椒兰殿的步子去相府,此番,怎会太平。
  惠帝沉沉冷笑:“朕这个太子,心太大,容了天下,便宽了,难收了。”脸色一红,“咳咳咳咳咳……”
  成公公赶忙上前顺气,倒了杯茶,小心伺候着:“这都几天了,皇上这咳嗽的毛病也不见好。”苦口婆心地征询,“皇上,宣御医吧。”
  惠帝摆摆手,两鬓尽白,显得老态:“皇宫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长信殿,盼着朕三长两短的人太多。”
  成公公听着,不由得苦叹,为君者,多数悲凉。
  惠帝似乎怔忡,喃喃自语似的:“朕的母亲,朕的妻子,儿子,眼睛都利着呢,昨夜,长信殿外怕是不少他们的眼睛吧,这会儿,景仁殿,怡和殿,恐怕都没有安生。”
  帝王之家,情,总是薄凉,隔着肚皮,彼此计算,谋划,累人,只是那是生存法则。
  成公公沉默了好一会儿,上前,给惠帝递了杯子,平常的语气:“这东宫的主子,皇上要换了吗?”
  惠帝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成德,你跟着朕多少年了?”
  成公公怅然:“三十了,老奴刚跟着皇上那会儿,皇上还只是皇子。”
  惠帝沉默着,长叹:“三十年啊。”嘴角,笑意难测,“端妃进宫也不过二十个年头呢,二十年前,朕还是差的你去照料她,那时朕只信得过你。”
  成公公脸色忽变。
  二十年前的端妃……
  惠帝怅然若失,念起那个女子,总是恍恍惚惚的眼神:“那个女子总是如此通透人心。”忽然,眸子一沉,凝成一道冷光,睃向成德,“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让你忘了君臣忠义。”
  二十年前,成德公公为皇上近侍,深得圣上信任,照料宠妃端妃,二十年后,成德公公,已然是端妃之子殁王的忠臣。
  成公公失笑,毫无慌乱之色:“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了?”
  惠帝淡淡饮茶,品食:“论心计谋略,小十比朕过之无不及,他如何会不知道那日调虎离山是朕有心为之,那掺了芜子汤的酒,没有他的允许又怎么递得到容九的桌前,怕是至此之前,那酒早被动过。而你,是唯一朕不会防备的人。”
  成公公不可置否。
  这惠帝,心思亦是深不可测,帝王心,果然多了常人不止一窍。
  惠帝似笑非笑:“只是,小十没有算到,朕也只不过是有人借刀杀人的契机,那酒没了芜子汤,却差点要了容九的命。”微顿,又道,“小十明知那酒与朕毫无干系,更无关明华公主,他囚着朕,不过是拿不定朕会不会在他消失的三天里对他的王妃怎样。”惠帝冷哼,“若是朕能对她怎么样,又岂会等到现在,小十啊,太护着他的女人了。”
  句句,不差分毫,这国婚大乱,从来没有出了惠帝的掌心。
  成公公无从否认,只道了四个字:“皇上圣明。”
  惠帝表情森冷:“你便只有这四个字对朕说?你不怕朕摘了你的脑袋?”
  成公公无畏地笑笑,继续添着茶水:“皇上还记得二十年前宫里那场瘟疫吗?所有主子奴才见了老奴都避之不及,是端妃娘娘给老奴送了一碗汤药。”成公公释然,“早在那个时候,老奴就该死了。”
  这条命,早就给了那个通透的女子,风清端妃,忆起那个女子……多是怅然。
  惠帝久久沉默。
  放下长箸,惠帝忽然说:“告诉你主子,这个皇位,朕许了他。”
  既然斗不过……放手吧,他萧家十子,太精谋略。
  成公公神色如常,不卑不亢:“皇位,我家主子想要,自然会夺,眼下,我家主子想要一个人。”
  萧殁的人,果然胆识不凡。
  惠帝问:“谁?”
  微顿,成公公沉声回:“大将军,古筝。”
  惠帝恍然,原来,这借刀人,是他啊。
  午时十分,椒兰殿的马车,已经渐进近了相府,四匹骏马齐驾,马后,护卫一百,八抬回礼,声势浩大,一路,惊了百姓的眼。
  这椒兰殿一出手,果然,大气啊。
  抬头望去,马车顶上,一只胖墩狐狸犬瞪着呆萌的眼珠子,四处望,摇头晃脑挥爪子,脖子上,扎着火红的蝴蝶结,要多张扬有多张扬。
  容家九姑娘,就是牛,连养的狗,也牛!
  忽然……
  “靠,这是谁弄的!”
  马车里,女子声音响彻,惊了周遭瞧热闹的百姓,众人踮脚探着身子往里看,瞅瞅,这殁王妃,彪悍得毫不知收敛。
  事情是这样的……
  昨夜里,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而且黑灯瞎火,扑到要紧,便没顾得上他家相公顶着上容的脸,半天一夜折腾狠了,一路睡着,这才睁开眼,美男在前,额间,昙花灼灼,盛开得绯红妖娆。
  昙花一现,若全开,便必死无疑。
  容浅念哪里还能坐得住,亏得是马车高大,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萧殁额间,冷着脸:“告诉我,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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