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刚好,她只要他(2)

  眸中,映出女子一身红衣,萧简竟是怔了,半响,敛眸,微微有些冷漠:“你为何在此?”
  容浅念话里带笑:“夏王莫不是忘了今天我大喜,自然是来奉媳妇茶的。”
  是啊,他忘了她今日大喜,忘了长信殿里虎视眈眈的是萧殁的铁衣卫,忘了,她将是萧殁的妃。
  语气很冷,甚至带了暴戾,萧简道:“铁衣卫以下犯上,该死的是他们。”
  杀鸡儆猴啊,当我男人是猴?容浅念翻白眼:“长信殿里高墙铁壁,三百铁衣卫各个以一敌百,分守主偏殿门,门庭之内一夫当关。”她伸出素白的手指,挑起流苏一角,露出一双笑意邪肆的眸子,弯弯的月牙儿,“你觉得,你有半分胜算?”
  字字珠玑,她几句话道出了利害。萧简无言反驳,正如她所说,毫无半分胜算。这是一场必输的硝烟,只是身为天家皇子、臣子,他都不得不战。
  萧简字字铮铮:“软禁天子,以令诸侯,死罪。”
  战,萧殁之罪。
  又道:“君有难,臣不为,死罪。”
  不战,萧简难辞其咎。
  容浅念轻笑出声。
  这男人,还真冥顽不灵。
  她上前一步,凤冠摇曳地清响,伴着她的笑声,懒懒地反问:“软禁天子?以令诸侯?”眨巴着眼无辜的小眼神,“那是什么玩意?”撇了撇嘴,“不懂。”语气骤冷,“我只懂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萧简嘴角抿成僵直的线。
  她眯了眯月牙的眸子,像极了冬日的冰凌:“我家男人说了,动之一毫,还之千粟。”素手,捂着心口,她语气恶劣了不少,“那毒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心口到现在还疼着,你觉得这笔账,我会就这么扯了?”
  他猛地抬头,迎上她冷冷的眸,胭脂下,似乎看得出苍白。
  这个女子,算的是昨夜的账。她斤斤计较、锱铢必较,那双眸子竟是如此黑白分明。
  昨夜,确实是一场扯不清的账。那样的毒,心口大概很痛,就像昨夜他那般。
  御赐贡酒天家十皇妃,杯酒之后,她倒下,嘴角的血,染了她一身白袍。
  有生以来,第一次,风清的战神那样手足无措,傻傻地看着她倒下,就像天塌了,耳边全是嗡鸣,他突然很想抱抱她,抬起步子,却似乎有千金重。
  “容浅念。”
  “……”
  一直没有人应他:“容浅念。”
  伸手去碰女子的脸,落了空。
  萧殁来了,紧紧将女子抱在怀里,吻着她耳边,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我来晚了。”
  要是平素里,她一定会依着性子与萧殁痴缠,只是那时,她还是毫无生气,眼睛紧紧闭着。
  当着风清百官,萧殁冷冷的眸睥睨,他说:“动之一毫,还之一粟。”
  他说:“她若有事,我要你萧家千万子孙来陪。”
  这话是对着风清龙椅上的人说的,像个王者。
  所有人都静默了,看着萧殁抱着女子转身,白衣竟是森冷,一如地上的血迹,让人不敢直视。
  人走了,留殁王的轮椅泛着冷幽的光,染了血。
  然后铁衣卫包围了长信殿,风清帝君,落了个阶下囚的下场。
  “他的腿……”慧帝瘫软在龙椅上,浑身都在颤抖。
  原来,萧殁一双腿伪装了十年。
  然,他无暇思考,走到龙椅前,看着那颓败的帝君,他的父皇,他一字一字问:“父皇,你非要她死吗?”
  慧帝冷笑着,神情有些狰狞:“何止朕,要她死的人太多。”
  他也冷笑着,沉默了很久,跪在龙椅前。
  “她若死了,儿臣……”
  话,留了三分,他懂,他的父皇也懂,那是威胁。
  还好,她现在活生生站在眼前,还是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他的眼凝着她的脸,细细看着:“你不会死了是吗?”
  问得莫名其妙,语气还有些微颤。
  容浅念笑,眼睛像极了古墨染的玉,说:“祸害总是会遗千年的。”
  第一次庆幸,有个女子,是祸害,尽管,祸害着他,祸害着他萧家的天下。
  萧简转身,只留了一个字:“撤。”
  身后,女子笑语嫣然。
  战神夏王,败,于容九。
  “殁王妃到!”
  一声传令后,死寂的长信殿大乱。
  “青将军,王妃,王妃往长信殿来了,仪仗队现在就在殿外。”
  楚林的话刚落,慧帝重重冷哼:“殁王妃?朕若不认,她到死也成不了萧容氏!”
  “哈!”女子一声大笑后,恶狠狠,“那老娘就先弄死你。”
  慧帝脸色铁青,抬头,门帘撩起,红色的衣衫,张扬得刺眼。
  这个女子,欲除,而不得。慧帝指尖掐进了皮肉,眸中尽是狠厉。
  她走近了,依着屏风,手里卷着流苏,毫不忌讳地扯了盖头:“就是你死,墓碑上,我容浅念也是以殁王妃之名。”
  话罢,众铁衣卫半跪于地:“恭请王妃。”
  慧帝拍案站起。
  哟,这就听不下去了?她还没玩够呢。
  撩起裙子,她一只脚踩在龙椅上。
  娘呀,这厢,太狂了,太目中无人了,这龙椅是能随便踩的吗?
  十二十三楚林楚夜等,傻眼了,慧帝气得直哆嗦:“你……”
  她用不痛不痒的语气截断:“你说我敢不敢?”笑了笑,“给你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风光大葬。”
  容九手上,平白多了一根森白的银针。
  这下,没人喘大气了,生怕这姑奶奶手一抖,给风清换了天。她是真敢!
  慧帝怒极,反笑,阴冷的眼:“你敢,但是你不会动朕,你担得起这弑君的大罪,萧殁也担不起弑父的大不敬,若将一日他称帝,便是我风清第一位谋逆造反的皇帝,朕风清子民就是一人一指点,也能戳穿他的脊梁骨。”
  她乖张,为所欲为,软硬不吃,萧殁,是她唯一的软肋。
  慧帝,倒是会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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