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要你十丈红尘(1)

  是啊,他玩不过她,这个女子敢赌命,他却不敢赌她的命,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她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总是对别人心狠手辣,对自己亦不心慈手软一分,而他会舍不得,他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天下第一公子如何,武功深不可测如何,他输给了这妖精一样的女子。
  “我次次受制于你,可知道为何?”上容问。
  她笑得得意,回答:“兵不厌诈。”
  上容摇头,说:“美人心计。”
  容浅念牙齿一抖,连握着匕首的手都酸了,然后,干了两辈子最没出息的一件事,手软了。
  她怒其不争,大吼:“靠!你滚不滚犊子,你不滚,我滚!”
  吼完,她撤了匕首,再一次遁了。天知道她多想刮上一刀,可是为什么手软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她想,是这个男人,太妖孽,太强大了。
  身后,桃花林中,男子轻笑,蓝眸生辉。
  前头,女子怒气冲冲,一脸猪肝色,对着空气大吼一句:“都给我滚出来!”
  一声河东狮吼之后,有黑衣人现,从四面八方,为首的是青衣。
  齐跪下,都抹汗:“王、王妃。”
  容浅念插着腰,睨着一干人等,火冒了三丈不止:“你们家王妃被欺负,你们没看到吗?”
  想起刚才,想起那厮,容浅念心头窝的那把心头火就跟浇了油似的,一烧不可收拾。
  越想越气,容浅念又接着吼:“没看到吗?没看到吗?”
  青衣低头,认真回答:“属下没看到。”
  容浅念气结,一股气憋着:“你们呢?”
  “属下没看到。”
  “属、属下没看到。”
  铁衣卫楚夜,楚林一个比一个声小。
  容浅念直翻白眼,心肝都滚烫了,手指一劈:“刚才都死哪去了?”
  这阴阳怪气的,是要发难了。
  青衣寻思了好一番,回答:“属下如厕。”
  如厕?好啊。
  容浅念眼刀子一转,冷冷睃着。
  楚夜低头,看不到表情:“属下如厕。”
  楚林头低得很低:“属下也如厕。”
  好啊,会开脱了,会睁眼说瞎话了。
  容浅念,丹凤眼一眯,一条危险的缝,冷冷哼哼:“如厕是吧?”
  地上几人,额头渗汗,不敢抹。
  容浅念语调一寒:“本王妃记住了,回头告诉你们王爷,最好让你们一个个如个十天半个月的厕。”
  所有人傻了,目瞪口呆。
  如十天半个月的厕?亏这位主子想得出来,开玩笑吧?
  留下一句狠话,容浅念沉着脸走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王妃最记仇了。
  楚夜这才抹了一把汗,问青衣:“不会真要受罚吧?”
  青衣分析:“刚才情况王爷也看到了,会酌情的。”
  楚林插上一嘴:“未必,王爷什么都听王妃的。”
  这话在理,都点头赞成,然后深思了。
  楚夜又问:“那以后我们听王爷的,还是听王妃的?”
  青衣毫不迟疑:“王妃。”
  楚夜楚林两兄弟表示苟同。
  夕阳早落,月出,天下楼灯火大亮,四下寂静。
  又是夜半三更时,又是偷鸡摸狗时。
  横梁之间,黑影忽闪,脚下无声,落至一出屋顶,那黑影轻手轻脚,掀开瓦片,猫着眼看下去。
  嗯哼,果然!
  那黑影眨着眸子,狡邪地转着。
  脸蒙黑纱,一袭红衣,乃容九。
  屋子里,萧衍坐在首位,其后,为隐月阁的善净。
  “本宫只怕会事情有变。”
  有变?又打什么算盘。
  容九竖起耳朵,细听。
  “殿下放心。”是善净的声音,“天枢楼似乎只是旁观,玄起楼主依旧深居,蛊毒教的人至今不曾出现,即便会来,蛊毒邪教也难得重门派信服,而且据我所知,上容虽武功深不可测,智谋也是上等,只是上容为人潇洒不拘,并无心权欲,想必此次也只是看客,给天下治添上几笔,不足为威。”片刻沉吟后,又道,“倒是那个九公子,丝毫看不出来头。”
  这老妖婆,眼神不错,那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烈焰们那络腮胡?
  萧衍接话:“他不过商贾,大抵是闻着铜臭寻来了,只是本宫倒是不知他与上容如此密切。”
  密切?瞎了你的狗眼。
  屋顶之上,又磨牙的声音。
  “我会让人多看着些。”
  萧衍满意:“阁主费心了,待到事成之后,本宫定承阁主所想。”
  事成?什么事?果然在敲算盘。
  容浅念凑耳朵过去,细听。
  善水说:“那我便按着计划,明日……”
  正听到关键处,忽然,一只手袭来,容浅念一个翻滚,躲开,耳边已经没有善净老妖婆的声音。
  靠,坏老娘好事!
  容浅念一个定身,翻身站起,压低声音喝道:“谁!”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对方模样,只见一只手出招攻来。
  容浅念闪身躲开,纵身一跃,跳到对面屋顶,烛火打来,她抬眼看女子。
  借着烛光,容浅念这才看清女子的模样,女子一身淡淡浅绿,长发尽散,单眼斜长,从眼角撩出一朵绿色的藤蔓,一直蜿蜒到眉心。
  这是一个妖媚到极致的女子。
  各据一方,容浅念问:“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她确定,她不认识这个长得像妖精的女人。
  那女子打量容浅念,不答,却反问:“你便是容九。”
  这妖精打哪来的,怎么和上容那厮一样火眼金睛。
  容浅念对上对方审视的眸光,痞痞一笑:“哟,原来有备而来呀。”冷哼一句,“老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那绿意女子眉头一皱,额间藤蔓缠动,妖艳的眸子睃着容浅念,上上下下地打量,片刻,女子摇摇头,咋舌:“相貌,只算上等,比不得善水之美。身段,蒲柳尚且软一分。气质嘛。”又上上下下看了一眼,道,“毫无半分女子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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