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喵:癸亥的身份
风邪复杂的目光扫过那些疾驰而来的人,眼中划过一抹嘲讽的笑。
他蓦地消失在原地,一下子出现在花九身边,众人的心全都提起,加快速度冲过来。
“别傻了狸花,你知道你所相信的人的真面目吗,你能确保他们每一个都不是别有用心吗?你知道一直潜藏在你身边,为天尊监视你的癸亥是谁吗……所以,醒悟吧狸花!”
瑟瑟寒风之中,风邪的声音在耳畔震响,花九双目越睁越大,眼底写满抗拒和不相信!
风邪温柔一笑,遣倦的目光扫过花九额头,留下一枚丹药在花九手中,带着池瞑一起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天空中阴云消散,晚霞洒下一片赤红,照亮花九小小的身躯,却怎么也照不透她身后长长的影子。
“癸亥就是……”
风邪的声音萦绕在花九脑海中,那个答案,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可是顺着这个答案推理下去,一切竟然都变得顺理成章。
“别管我,快去看看灵石!”
吕萌萌大喊大叫的声音传来,花九回神朝他们望去。
就见苏衍从吕萌萌身边走到灵石跟前,跪坐在那里的纪淮冲苏衍摇摇头。
花九心一沉,即便不愿意相信,可灵石的伤真的太重了,气息微弱到几乎没有,就凭他们几个根本无法治好他,就算是墨殊寒也不行。
拳头不由紧握,花九猛的感觉到手中丹药,低头一看,喜极而泣。
九转还魂丹,风邪居然给了她一枚凌天界最好的疗伤圣药‘九转还魂丹’。
花九推开所有人,将丹药塞进灵石口中。
丹药一入口,立刻化为澎湃的生气,灵石那被撕裂的脏腑器官和骨头全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愈合,恢复如初,就连他因为刻画魔纹而留下的暗伤,也在顷刻间全都恢复。
苏衍双眼一眯,探究的目光在花九身上流转了几息,最后见这么多人在场,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
灵石眼皮眨动,慢慢醒过来,看到他安然无恙,花九心中一松,新伤旧患加上疲惫一股脑的发作,她身体一晃朝后倒去。
“花九!”
宫夜游想要接住花九,被江山秀强势挡开,她亲自将花九接在怀中,低声道:“放心吧,有我们在,一定会把你们全都安全送回去。”
花九微微一笑,眼前划过大家那一张张或关心,或别扭的脸,嘴唇无声蠕动,吐出‘谢谢’两个字。
因为苏衍来得及时,吕萌萌断掉的手臂被他以精湛的针术接回去,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苏衍简单处理了花九的伤势之后,就带着他们的筑基期小队和季青一起,继续深入冬城区,追踪风邪的下落。
最后一点晚霞消散在天边,江山秀小队和武烈云小队一起护送花九他们回到四季树广场。
*
花九醒来时,以为自己会在翠竹居的那间竹屋里,那里是她的复活点,每次醒来都能看到大师姐的笑脸,还有各种打上蝴蝶结的绷带。
可是这一次,她在嘈杂的棚屋中醒来,周围满是医师们急吼吼的声音,叫人送伤员,抬伤员。
花九坐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没有蝴蝶结,这个感觉,似乎是夫子亲自帮她医好的。
“醒了?”
“大师姐!”
花九惊喜回头,看到的却是墨殊寒,墨殊寒蹙眉,“男声女声都分辨不出?”
花九摇头,“不是,我就是突然很想大师姐,很想咱们翠竹居那间竹屋。”
“见到风邪和池瞑了?”墨殊寒将藏在身后的油纸包递给花九,里面是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花九拿过来就啃,“夫子你又被大师姐夺舍了吗?”
刚说完,花九啃包子的动作顿住,忽然没了胃口,“夫子,今天广场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先跟我说说风邪和池瞑的事情吗?他们两个都是狠角色,你们能从他们手下存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有灵石的伤和‘九转还魂丹’,苏衍似乎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
花九摇头,“夫子,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墨殊寒叹气,伸手揉了揉花九的脑袋,每一次他想要让花九把过去的事情说出来时,她都不愿意。
上一次问她瞳术的事情是,这一次也是,可有时候,把心事埋藏的越深,越不容易从过去的漩涡中走出来。
“今天无面抓到了池瞑身边的蛇妖,送回来给我治疗,想要通过搜魂的方式获取众天的情报,可是……”
墨殊寒顿住不再说下去,花九看了他一眼,眼神暗淡无光,“可是那蛇妖还是死了吧,夫子,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看来你跟那个风邪的确是旧相识啊,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有所察觉,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所以我此刻也很苦恼。”
花九心中酸涩,苦笑道:“我也想相信,可是……夫子,大师姐现在在哪?我想见她。”
“码头。”
花九站起来舒展了下筋骨,走出棚屋朝码头去。
夜幕下,花九看到无面正在训斥吕萌萌,吕萌萌一犟嘴,无面就是一巴掌甩在她后脑,吕萌萌委屈的撅嘴,无面故意板起脸,但眼底的关心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灵石和小茶守着还没有醒的萝卜,还好他是太累睡着了。
至于小茶的秘密,花九不准备问,她愿意说时,她会当个很好的听众。
江山秀和宫夜游坐在一起,互相包扎伤口,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却能从彼此的眼中读懂对方的心思。
他们旁边,纪淮也在帮熊天霖处理伤势,呃,两个大男人互相瞪眼,一点也不美观,关键是熊天霖长得太粗犷,纪淮,还行吧!
又是一天的忙碌,众多修士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中有妖也有人,气氛莫名的融洽,似乎比之前融洽的更真切,或许只有在战斗中,才能培养真正的情谊。
花九此刻也不知道,这场灾难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甩甩头,花九加快速度赶往码头。
夜晚的码头格外寂静,蒙蒙江雾之中,芦苇飘摇,幽幽江水在习习夜风中蜿蜒远去,仙城中的灯火映照在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新月如钩,一身月白长裙的宁锦歌坐在码头边,青丝飞扬,赤着的双脚点在江水上,手持竹笛,吹出悠长悲伤的送葬曲,看着江面上那被白布包裹的尸体乘着木板漂流远去。
一曲罢,花九走过去坐在宁锦歌身边,一言不发。
宁锦歌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柔和,“我以为来的会是师父。”
“大师姐,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锦歌笑,“为什么做什么?做众天的探子,还是在师父眼皮底下杀了蝮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