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木宫

  羡吟浑身颤抖,只觉得整个人都麻木的静止在那里。脸颊上温热的气息让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热量,那是自从进入天牢一来唯一的温暖,让她有些不自觉的留恋,可又是掩藏不住的心慌意乱……
  尹之川离开她脸颊的时候,早已经双眸含泪,羡吟双眸晶亮的看着他,突然感觉鼻尖酸涩难忍。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尹之川终究还是对她最好的那个人。
  她靠在尹之川的怀里沉默无声的流泪,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尹之川深吸了一口气,心疼的好似刀割,她在哭,从她颤抖的身体就可以知道,可是自己却给不了她任何安慰。
  “羡吟,其实我……”
  “小心——”
  羡吟惊讶的回头,脸上还带着泪光,只见一道月白的身影像是天外谪仙,身后飘逸的白练如长虹一般,随风流转。他脸上银色的面具被金碧辉煌的植物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辉。
  “寒月光?”羡吟皱起眉头,他怎么会在这里?
  尹之川的眉头深锁,神色凝重,他静静的看着寒月光什么都没有说。
  只见寒月光的白练死死的缠住一个正欲袭击尹之川和羡吟的植物,那植物体态优美,花瓣凝重而华丽,连花瓣上的露珠的都是用水晶镶嵌而成。
  寒月光似乎很懂得那花的习性,白练飘忽缠绕住它,它似乎有些怒意,发出哀鸣。寒月光侧首冷漠的说道,“堵住耳朵!”
  羡吟连忙堵住耳朵,尹之川也如是。羡吟不禁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的气色似乎不是很好,一下子消瘦了许多。
  寒月光三下五除二的把那花解决掉,散发出的露珠朝着羡吟滚落,寒月光飞身而起,白练缠绕住羡吟的腰身把她带到别的地方。
  “你怎么会在长门宫?”羡吟诧异的看着面具之后一脸凝重的他,“你是不是特意赶过来的?虽然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完,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么冒险吧?”羡吟这么问不过是想让他明白自己不会耍赖,答应过和他交换画一定会交换,可她也知道寒月光这样的人,若是有把握进来,就一定出的去!
  寒月光瞟了尹之川一眼,冷哼,“我不冒险的话,只怕谈情说爱的你们两个,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
  “我会保护羡吟的!”尹之川坚决的语气让寒月光侧目,尹之川又坚定的说道,“郁羡吟,我会保护好,不管是从心里上,还是身体上,不会让她受一丝伤害。”
  寒月光上下打量他一番,嘲讽冷笑,“就凭现在的你?还是先保命要紧。”他转身负手而立,站在那植物的边缘,身轻如燕。在碧色的琉璃上,一身白衣的他纤尘不染,像是碧海清波上飘摇的仙人。
  “这花名叫凝泪,专门以人的眼泪为滋润,据说是由痴情人的精魂所化,所以一定要用情泪滋润,它才会开启疯狂的攻击。”寒月光叹了口气,“世间万物皆是情义,看似无情,却最是有情。”
  羡吟看着那花朵凋零,那些露珠纷纷落下来,像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雨。痴情也好,无情也罢,纵使岁月褪去曾经的颜色,是不是也会由灵魂在世间幻化成任何形式,来守护?
  羡吟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中沉闷。等等!情泪?那自己刚刚岂不是……
  “好了,现在我们该想想怎么出去了。”寒月光的话打断羡吟的思考,他皱起眉头,“此阵皆是上上阵法,非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不可解。接下来还有三宫,分别是水、火、土。每一关都带着无限折磨,但是只要你们记住一点就可以战胜。就是永远不要相信眼前的是真实,但也不要以为全都是虚假。”
  尹之川冷笑,“说的倒是轻松,现在我们可连木宫都没出去呢!”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木宫的出口。”寒月光转头看向尹之川,“刚刚羡吟中毒,你在她中毒的周围找到了解药,这说明你的心中也早就清晰明了。”
  羡吟中毒是因为飘落的叶子,而流出血后身后恰好就出现了食人花,而食人花的根茎又是落叶的解药。“那也就是说,让你中毒的东西,最近的地方就藏着解药。同理是不是可以说明,离入口最近的地方就是出口呢?”羡吟眼神一亮,看了看尹之川,又看向寒月光,“对不对?”
  寒月光点了点头,“对也不对,因为出口是棵植物!”他指着远处那通天一般盘根错节的根须,“若是我没猜错,出口就应该是那里。”
  “一棵树?”羡吟疑惑。
  寒月光眯起眼睛,目光微凛,“璇玑悬斡,晦破环照。根据《易》种记载,当五行相克时需要在紫冰银结印符上雕刻紫稽阵和岿巍阵。百目静结印,青竹丹枫结印等,紫冰银结印符和结印不能分开,也就时说现在的情况阵法的原理都是入出不分,攻守不分,毒药不分。”
  “陈根委翳,落叶飘摇。羡吟刚刚进入木宫的时候见到落叶,也就是说出口在陈根!”尹之川目光一亮,看向那颗苍天古木散发出金色的光彩,中间祥云缭绕,“并不曾在宫中见过如此高大的树木。”
  “一切皆为阵法幻想,若是想从这树爬出去,只怕要白发苍苍了!”寒月光飞身向那棵树飞射而出广袖中的白练,顿时天摇地动一般。
  羡吟只感觉身子突然下坠,落入了一片汪洋之中,顿时没有了可以呼吸的空气。手腕被尹之川紧紧的抓住,睁开眼看向上方的光亮,只见那一片萧瑟秋天般的木宫,已然变回了一片金光灿烂的金色殿堂,所有的植物又都变成了静止的金银珠宝……
  苏府。
  郁文阶拱手一礼,“苏丞相,晚辈有礼了。”
  苏轮微笑着点了点头,“文阶你就不要客气了,现在皇上都已经下旨赐婚了,你早晚也是我们家的女婿。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都是一家人了。”
  “多谢苏丞相抬爱。”
  一旁的苏夫人脸上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神色,低声道,“老爷,流烟还没嫁过去呢,您现在这样说会被人笑话的。”
  苏轮嗔怪的白了一眼,“说什么呢?这是早晚的事情,难道圣旨还会变吗?你就不要顾忌那些繁文缛节了,咱们流烟也是最讨厌那些的。”
  苏夫人低垂下头,尴尬的笑笑,“郁大公子这次来是……”
  “晚辈听说苏大小姐病了,所以特来看望。”郁文阶垂下头,甚为恭敬,他瞟了苏轮一眼,想起那次宫中太子异动,五殿下救驾乌龙一事。那天遇到苏轮,他便已经和自己提过今日的婚事,或许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今日这步棋。郁文阶不想为他所用,但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一切主动权都在自己的手里,何乐而不为呢?
  “这……”苏夫人端庄笑道,“流烟的确是病了,若是此时相见怕是有损她女儿家的形象,恐怕不大方便。”
  郁文阶淡笑不语,苏轮悄然的白了苏夫人一眼,“文阶是流烟的未婚夫婿,连日子都定下来了,还有什么避嫌的?更何况有那么多丫鬟在旁边,难道文阶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就把你那一套妇道人家的心思收起来吧!”
  苏夫人垂下头,当着外人的面不必和苏轮争吵,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苏流烟的房间弥漫着一股药香,看来是病的很重。郁文阶跨入房间不由皱起了眉头,“苏大小姐现在在用什么药?”
  “都是郎中开的,每日都在服用可就是不见好。”苏夫人叹了口气,“想必是淋雨过后,身子里有了寒气。”
  郁文阶转眼看向那层层帐幔之后床榻上消瘦的身影,“苏夫人还是换个郎中吧。”
  “郁大公子这是何意?府上的郎中已经十多年了……”
  “夫人,晚辈是不会害你们的。”郁文阶的目光笃定,让人有种压迫感,不得不信服。
  苏夫人木讷的点了点头,“好!”
  郁文阶恢复微笑,“另外,晚辈这里还有一瓶驱寒良药,对女子最为合适。苏夫人给苏大小姐每日服用两粒,分为早晚,想必不日便可痊愈。”
  “多谢郁大公子!”苏夫人笑着接过来,撩开帐幔走了进去,“流烟,流烟,郁大公子来看看你。”
  苏流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郁文阶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苏大小姐,羡吟的事情,我替她谢谢你。但是皇命难为,希望你好自珍重,切不可再做傻事,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才好。”
  “多谢郁大公子,只是在流烟的心里,羡吟是不可取代的人,就如同含烟一样。当年含烟便是被皇家派去和亲,我伤心不已,可一想到她在异乡身份贵重一世容华,我便也就此心安了。可羡吟……”苏流烟的声音哽咽,“可是羡吟却入了长门宫,长门宫是什么地方?别人不知道,可咱们这些皇室的近臣却无人不知,进入了长门宫恐怕就再也出不来了,这叫我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郁文阶叹了口气,“苏大小姐仁善,对羡吟情同姐妹,她……会明白的!”
  苏流烟冷笑,“我们两个的确是亲如姐妹,可亲姐妹却都在背地里笑吧?郁大公子,敢问郁家可有人为羡吟出头?体内说繁枝为了请郁大人救羡吟,被关了起来……”
  “流烟!”苏夫人在里面声色俱厉的打断了她的话,“你太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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