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公主的执念
羡吟微微一笑，“能走出这里甚好，只可惜我不想通过公主您走出这里，那样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羡吟所能够承受的。公主殿下，您的世界我郁羡吟不想参与。”
沉香看着她决绝的目光，心里微微一叹，好一个倔强的丫头，若是换成别人现在恐怕都已经跪在地上求饶了。她转过身无奈的仰头看着从小天窗照射进来的光芒，“郁羡吟，你可知道本宫为何三番两次的要跟你合作？”
“臣女不知，也不想知道。”
“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判断吗？”沉香眯起眼睛，目光微凛，“本宫不妨实话告诉你，你所相信的，你所秉承的不过都是浮云纤尘，过眼云烟，真正属于你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权利。终究有一日你会为了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羡吟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沉香，她向来不是说大话的人，也不会用空洞的语言去威胁谁。可是自己生死已然看透，为什么要和她合作？更何况成陵是她的母国，为何非要让皇宫鸡犬不宁她才安心？
“公主殿下恕臣女直言，臣女实在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和皇室过不去。据我所知，那次灵山雅集开始你就已经计划今天的一切了，您无时无刻不在筹谋着怎么让太子倒台，让太子妃流产，让皇子互相争斗，甚至还有皇上和后宫。其实那日越平远身上的解药是你放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中毒的可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他不是我父亲！”沉香声嘶力竭的怒吼，美眸圆瞪像是要爆裂开，“他从未把本宫当做亲生女儿，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送来送去的玩物，稳定江山社稷的工具而已。当年本宫被迫嫁给驸马，他说是为了天下大定，犒劳功臣，所以本宫斩断情丝离开独孤鸢卿，嫁给了驸马。可当本宫爱上驸马的时候，他又狠心的以谋反罪名株连了驸马。我这一生都是拜他所赐，你们看上去风光的我，受尽宠爱的我，可到头来只是一个牺牲的飞蛾而已。”
沉香冷笑，留下一行泪水，“你说，本宫如何能不恨？”她转过头目光犀利的看向羡吟，“本宫要成陵天下大乱才甘心！”
羡吟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沉香，这哪里还是平日那个美艳高贵的公主？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恶妇！
可她失去了最爱，失去了丈夫，如何还能承受得住失去亲人的痛苦？这样做，她真的会开心吗？天下黎民百姓又将至于何地？羡吟叹了口气，“公主殿下请回吧，今日的事情就当做错从来没有发生过，臣女什么都不知道。”
羡吟转过身背对着她，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的交易。
身后的沉香放声大笑，“郁羡吟，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所相信的背弃你，你所怨恨的离开你，你所鄙夷的已经站在你的头顶开始耀武扬威了！”沉香优雅的抚了抚发鬓，“不妨实话告诉你，你今天若是不答应本宫，就只有死路一条。”
“敢问公主可是想借着我的死，打击谁？”羡吟自嘲一笑，“我的死已经不会让任何人伤心了。”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羡吟转过头，只见沉香涂着蔻丹的指甲拿着一个瓷瓶，想必是能置人与死地的毒药吧？终究还是要自己死，还是忍不住了是吗？
羡吟垂下眼帘，神色有些受伤，“敢问公主，到底是谁如此恨我？非要叫我死。”
“从上次你入天牢中了慢性毒药，本宫就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所以这一次当他再次要给你下毒的时候，本宫便派人拦截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沉香嫣然一笑，打开瓶塞倒在地上，地上哗啦一声浮现很多泡沫。羡吟不由吓的打了个寒颤，入口必死，当场而亡！
“这一次，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沉香把瓶子扔在地上，目光冰冷的看着羡吟，“你若是答应本宫把太子扳倒，本宫就让你从这里出去。”
羡吟思忖片刻，“你当真？”
沉香舒展广袖惬意而妖娆，“本宫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郁羡吟，你我的交易从今天开始。”
羡吟看着沉香公主渐渐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危机四伏的时候她的心颤抖起来，到底是谁三番两次的要让自己死？
越少千坐在窗前闭目养神，手里依旧是那串幽绿的佛珠，“可查出什么了吗？”
“主子，关于郁三小姐的身世，属下什么都没有查到，只知道她的母亲名唤孟姜！”墨痕有些为难，自己甚至动用了各种关系去查探，可是丝毫没有这个孟姜的半点消息，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又悄然死去。郁羡吟的身世也就成了谜。
越少千的眉头微微蹙起，“什么都没有查到？那这个孟姜就没有人见过她吗？以前府上的老人，就没有知道的？”
墨痕摇了摇头，“听说孟姜夫人当年洗静，周围此后的人不多，一共只有三位，其中有两位是跟着她到郁家的，还有一位是郁家的家奴，可后来那两位都先后死了，而那位郁家的家奴也疯癫起来，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孟姜夫人到底来自何处。”
越少千的目光微凛，手中的佛珠越转越慢，“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带着两个谁也不知道的奴婢，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进了郁家成了郁家的当家主母。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郁令仪和郁文阶等人都出生在郁羡吟之前，难道郁家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们就没有人见过孟姜？”
“郁家的三夫人倒是见过的，二夫人虽然是先生下了孩子，但却一直被养在府外。是等到孟姜夫人去世以后，才被郁遐年接进府里的。不过……”墨痕皱起眉头，“三夫人衡鸿芷只是知道孟姜夫人，却对她根本不熟悉。”
“那她都知道些什么？”
墨痕轻轻摇头，“她什么也不肯说，就连她的身份都让属下觉得奇怪。衡鸿芷出自书香门第，却嫁给了郁遐年做妾室，生下郁含烟和郁青衫以后便潜心修行佛法。听说当年孟姜夫人临死的时候，把郁羡吟托付给她照顾，她这么多年来虽有偶尔的帮助，却并没有达到故人之责。所以……属下觉得衡鸿芷与孟姜夫人并没有那么熟悉。”
越少千垂下眼帘思忖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不，衡鸿芷一定知道孟姜夫人的事情。试想若是两个根本不熟悉的人，怎么可能把亲生骨肉相互托付？我听说这个衡鸿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才女，最后却甘愿做郁遐年的妾室，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何况孟姜夫人身边的人非死即疯，你觉得正常吗？”越少千叹了口气，“既然孟姜夫人什么都查不出来，那就从衡鸿芷的身上开始查，我会另外叫蓝田去查那个疯癫的奴婢，务必要知道郁羡吟的身世。”
墨痕垂下头，拱手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越少千顿时转头看着他的身影，他平日可都是轻功进出，今日必定是在想什么事情。难道他觉得有什么不妥？
墨痕当反应过来的时候，背后已经冒出冷汗，自己怎么就这样轻易的在越少千面前展露出了自己的担忧呢？他叹了口气，的确很是心急，他本以为越少千会急着救郁羡吟，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查探她的身世……
“大哥，你在想什么呢？”留碧一身碧色的衣裳走过来，“小心一会儿那个讨厌鬼又来了，你还不去外面看着点？”
墨痕怔了一下，才想起来留碧口中的讨厌鬼指的是独孤秋化，他不耐的说道，“独孤大小姐毕竟是主子的客人，即便你再不喜欢也应该注意一点自己的语气。”
留碧冷哼一声，犯了个白眼，“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总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似的，不就是有钱嘛，可是有钱也是个商贾之女，能配的上咱们主子这么尊贵的身份吗？”
“在你眼里到底有谁不是自以为是的？”墨痕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留碧，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一起闯荡江湖成就今日的名声。我身为大哥不想你有朝一日后悔，所以今天有些话不得不说。你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自然主子也是知道的，可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都没有做，那就证明他心里没你。你又何必如此呢？平白让人觉得轻贱了自己。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以你的相貌和武功一定会有人真正的欣赏你。”
留碧脸红及耳，羞愧却逞强的冷哼一声，“以我的相貌和武功一定会有人真正的欣赏我，那这个人为何就不能是主子呢？我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求，他为什么不能看我一眼？相反那个郁羡吟又有什么好？主子却对她……”
“住口！”墨痕赫然皱起眉头，留碧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留碧，有些时候人是要给自己留些余地的。”蓝田从留碧的身后走来，一脸淡然的笑意，刚刚的话他都听在耳中，却没想到留碧已经陷的这么深。“人就怕有执念，一旦有了执念，此生都会过的很痛苦。”
留碧冷哼一声，别开头，“你们少和我说这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你们是不会懂的。”她转身离开，却恰好碰见了刚刚赶到的独孤秋化，两个人撞在一起，都是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