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锦鳞秀羽

  沉香公主第二日一早便带着郁羡吟前去洪福宫,羡吟不明白庄太后到底什么意思,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进殿之后才发现殿内坐满了嫔妃,满堂寂静美人敢出声。
  沉香微微屈膝算是行了礼,“郁羡吟已经带到,沉香也算是不辱太后的使命,就此告退了。”
  “沉香,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哀家也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你了!”庄太后瞟了郁羡吟一眼,这次重新大量她一番,倒是觉得和上次有些不同了。她勾起嘴角淡笑,“你从凌云寺回来,可曾有什么见识啊?”
  羡吟点了点头,“有是有的,只是太过玄妙,不知是真是假。臣女不敢妄言!”
  “出家人不打诳语,既然是从凌云寺听来的,想必会是真的。”庄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神色一直淡淡的。羡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并无对策。
  “相传二十年前在凌云寺发生一场大火,起因却是因为凌云寺最有名的般若大师。”羡吟看到太后拿着差站的手微微一僵,平静的说道,“相传般若大师佛法精湛,讲经引得百里之内的人都去聆听,使得天花乱坠。有一日他在研究佛法,有一只翠鸟落在门外的树枝上,听到妙处还会名叫。久而久之,那只翠鸟竟然在树上垒了窝住下来,日日听得般若讲经……”
  昭妃听的入神,笑着插嘴,“这见事情臣妾倒是也听说过的,相传那只翠鸟和般若十分活络,经常停在他的肩头。人人都赞般若妙法!”
  “昭妃娘娘说的不错,可正是因为这只翠鸟,最后给般若大师带来杀身之祸。”羡吟的语气幽幽。“一日,翠鸟衔来一条小锦鲤,它的嘴上挂着一只银色的鱼钩。般若连忙救了锦鲤,笑着对翠鸟说,‘没想到你还有一颗善心,没枉我日日讲经给你听。’”
  “从此般若便细心照料那条锦鲤,那锦鲤也似有灵性一般,有时听经到了妙处还会朝着般若点点头似的。般若甚是欢喜,久而久之便冷落了门口的那只翠鸟。”羡吟叹了口气,眼底闪动着几分泪光,“后来般若大师的房间起了大火,有人看见般若大师逃出来的时候还在费力的搬动那鱼缸,最后和那条锦鲤一起葬身火海。”
  庄太后叹了口气,“这个故事未免太伤感了些,人和一条锦鲤竟然能有这样的感情,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什么样的缘分。”
  羡吟点了点头,“前世不忘今生,或许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后来那只翠鸟在般若大师的门外久久哀鸣,啼血而亡。”
  “那这只翠鸟倒是真对般若大师有几分感情!”昭妃伤感的说道,“若是人能有这般感情,也就不枉此生了。”
  羡吟凄凉一笑,缓缓摇头,“臣女也本以为是这样,可故事的结局总是让人难以想象,才更令人牵肠挂肚。”
  “哦?难道故事的最后竟然还有玄机?”庄太后也很是痴迷的问道,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羡吟点了点头,神色伤感,“后来有僧人说,在发现般若大师房间着火之前,看到那只翠鸟从东山衔来火枝,投于屋顶。”
  众人不由一阵唏嘘,都为这个故事的伤感而沉默着。庄太后惋惜一叹,“世上有情有义之人多,忘恩负义之人也多,这般纠葛错杂的命运,才是嘴让人头疼的。就连般若大师那样精通佛法的人,都难免会有执念,更何况是我们红尘之人呢!”
  皇后脸色苍白的站起身,娓柒连忙扶住她。庄太后瞟了她一眼,有些不悦,“你这又是怎么了?”
  皇后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母后恕罪,臣妾突然感觉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了!”
  “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哀家天天见你们身子不爽,心里就难免烦扰,皇上的后宫就没个能让哀家放心的人,否则哀家也不需要去找一个外人来帮忙!”庄太后轻哼一声,“皇后你身子不好,旗妃性子懒散,昭妃虽然能干,但近日也越发为了七殿下的婚事忙起来,媛芳仪又刚刚小产,眼看着就剩哀家这么一个老婆子!”
  皇后皱起眉头屈膝行礼,“是臣妾无能,不能为母后分忧解难。”
  “罢了!回去吧,流烟就留下吧,哀家还有是要交代。”
  苏流烟站起身屈膝,瞟了羡吟一眼,极为复杂的皱起眉头。皇后缓缓离开殿内,走到羡吟身边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瞟了她一眼。
  羡吟背后生出一股凉意,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眼的眼神,让她有些浑身颤抖。那目光里有怨恨,有害怕,有质疑,有亏欠……
  “郁家三丫头,哀家把你这么着急的召回来,是想交给你一份差事。”庄太后的嘴角含笑,“听闻你异常聪慧,和流烟也是好朋友,哀家想让你、流烟和哀家的侄孙女一起帮忙管着后宫的事情。”
  羡吟顿时抬起眼帘惊讶的看着她,管理后宫?这……似乎根本就是和自己不搭边的事情,“太后娘娘,臣女无才无得,只怕不太合适。”
  庄太后展颜一笑,“其它的事情哀家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也无须多心,哀家只是想让你们帮忙管一阵子,等到七殿下的婚事忙过去了,昭妃自然就能接替你们。流烟和青夏也说了,若是无你她们可没有信心呢!可见她们对你有多信任。”
  庄青夏?
  羡吟香气那个一身高华温婉的女子,天生带着一种不可让人忽视的气质。可她为什么要提起自己呢?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吧!”
  羡吟挽着苏流烟走出洪福宫,一脸疑惑的神色,“姐姐,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为何要选中咱们来参与协理后宫的事情?”
  苏流烟神色凝重的看了看四周,把她拉到身边压低了声音,“媛芳仪小产,怕是没那么简单,太后震怒连带着皇后昭妃等人全都没能逃过斥责,旗妃娘娘如今更是嫌疑重大,今天都没有到场呢!”
  “媛芳仪怀孕了?”羡吟刚走了几天,怎么可能……
  “的确很突然,就连皇上和皇后他们都不知道媛芳仪怀孕。说是媛芳仪要等到确定下来才说,日子尚短,可不知道怎么的就不行了。”流烟叹了口气,“据说是因为吃了一盘从御膳房送来的糕点,而旗妃娘娘也在那个时候去了御膳房。”
  羡吟连忙抓住她的手,“去过御膳房便要被怀疑,那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也未免太武断了吧!”羡吟皱起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替那个冷漠傲然的旗妃感到不平。
  苏流烟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前些日子似乎是旗妃和媛芳仪发生了点矛盾,所以才会有这么档子事情。眼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来摆脱困境吧!”
  “这似乎是隔困境,但也好像是个机会。对姐姐来说很是难得!”羡吟笑容灿烂的瞟了她一眼,“姐姐的贤良淑德和相貌完全可以嫁入皇室之中,将来说不定还会……”
  “切莫胡说!”苏流烟连忙挡住羡吟的嘴,“就你知道的多,我可不想嫁入皇室。”
  “不想?”羡吟会心一笑,“那可真是奇妙的缘分,我也不想。”
  苏流烟羞涩一笑,脑海中想起郁青衫那一袭青色的身影,“我只希望能够嫁给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再无妻妾之争!”
  羡吟赞同的点了点头,“姐姐说的不错,当我听到凌云寺那个故事之后,总觉得有些东西似乎是前生今世注定了的。锦鲤是翠鸟带给般若的,但却让般若忘了自己,含恨欲绝一时间失了分寸,不仅伤害了锦鲤,也害了自己的爱人。最后也免不了伤心死去,纠结重叠的都是孽缘!”
  “爱?”流烟不耐的摇了摇头,“佛家四大皆空,哪里会有什么爱?更何况是人与……”流烟好笑的勾起嘴角,“你呀,你就爱胡思乱想。”
  羡吟微笑着点了点头,或许吧!但若无爱,般若为何至死也不愿放弃那条锦鲤呢?
  墨痕飞快的进入越少千的房间,“殿下!”
  “何事?”越少千不悦的皱起眉头,白蕖正在给他上药,头也不抬,一脸僵硬。
  墨痕拱手一礼,“七殿下未到目的地,行至燕子砧便遇到了洪水,其带领的水军所剩无几。消息一传回来,皇上龙颜大怒!”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越少千平静的看着床头上那只花瓶,“太子那边可把消息传过去了吗?”
  墨痕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一接到消息就去了临华宫,现在已经已经见到皇上了。”
  越少千冷笑,“他去给老七求情,只怕是连自己都会搭进去,这才是我想要的。去琼璋宫吧!皇后这个时候应该很苦恼,自己为什么生了这个心地善良的儿子。”
  “属下已经把消息传到了琼璋宫,可却意外的探听到郁家三小姐被庄太后点名协理后宫!”
  “协理后宫?”越少千一双剑眉深深皱起,“为何要让她协理后宫?难道庄太后也有意……”
  白蕖受伤的动作一停,冷冰冰的说道,“包扎好了!伤口虽然已经包扎的天衣无缝,但若想要伤口愈合,还需一些时日。天天按时换药,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切忌急于求成,心急躁动!”
  越少千瞟了眼白蕖面无表情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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