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替她出口气
繁枝走进雪饮阁的时候，羡吟正在听清茶说她上午出去送糕点时候的情况。院外的木兰花开的正好，想必是特殊的品种，花期很长。幽香飘过鼻尖的时候，繁枝也悄无声息的走进来。
清茶吓了一跳，繁枝正穿着那身嫣红色玫瑰云纹裙，发髻高绾很是妖冶美丽。
“四、四小姐，您怎么不声不响就进来了？”清茶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吓死奴婢了！”
繁枝微笑的看着清茶，舒展双袖转了一圈，“清茶，你看我漂亮吗？”
清茶顿时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四小姐和这身衣服简直是绝配，怪不得我们三小姐说什么都要送给四小姐您呢，否则这身衣服就浪费了！”
“你这丫头是说我穿上这身衣服是在浪费吗？”羡吟站起身嗔怪的白了她一眼，“繁枝来了，你还不下去把你那些糕点拿出来给她尝尝？”
“是！奴婢这就去。”
待清茶出去，羡吟脸上的笑容不再那么灿烂，上下打量了繁枝一圈，淡笑着点点头。
“你打算动手了？”羡吟毫不在意的抚摸着她垂地的广袖，“这衣裙果真很美，配上你更加妖冶。”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繁枝冷笑着坐在椅子上，“我已经在府上没有退路，倒不如寻一个好人家，救自己一命。”
羡吟皱起眉头，“一次机会能看清一个人吗？”她有些担心繁枝太过仓促，以至于误了终身。
繁枝笑着摇了摇头，“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糟吗？我看不清，但是三姐你能看清，所以才会找你帮忙啊！”
“那你娘……怎么办？”
繁枝神色顿时淡漠下来，她垂首叹息，“若是我娘不能喝我一起出府，那留在府上主持中馈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娘聪明，我相信她会生活的很好的。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是我在给她添麻烦，我才是她的累赘。”
羡吟无奈的叹了口气，“清茶上午去给各院子送糕点，谁知竟然碰上令仪和红袖在一起，两人似乎正为了那紫玉簪不高兴。令仪虽然表面上没有拒绝清茶的糕点，可谁知回去会不会吃呢？红袖倒是当面就给扔了！”
繁枝不由一笑，“有时候这人啊，就怕想得太多。”繁枝理了理衣袖，“三姐，红袖的功夫向来不错，我倒是觉得她有点讨厌了。”
“可是你的机会只有今晚！”羡吟别有深意的笑看着她，两人各怀心事……
一处华丽的房间里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美人，她一身宝蓝色的宫装上绣着嫣然开放的杜若。此刻她正在对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暗自垂泪，不时有抽泣声传来。
床榻上的男子俊逸非凡，紧紧闭上的眼睛微微动了动，一旁的丫鬟连忙惊喜的叫了起来，“娘娘，娘娘，七殿下动了！七殿下动了！”
昭妃顿时忘了哭泣，一张风情别致的脸上满是兴奋，她擦干泪水，“远儿，远儿，你醒了吗？”
越平远干涸的嗓子撕裂般的疼痛，艰难的喊出，“母妃？”
“远儿，你可要吓死母妃了！”昭妃终于忍不住，又哭了出来，“远儿，你昏迷了这么久，母妃都担心死你了！”
一旁的丫鬟梁芒倒了杯水，喂越平远喝下，“殿下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越平远摇了摇头，微微坐起身子，“母妃，你怎么来了？”
“你都已经这样了，母妃能不来吗？母妃都快担心死了。你出事的时候，皇上和皇后竟然还瞒着我，可是我这心里就是不安稳，后来你脱离了危险，我才知道你出事了！”昭妃顾不得平日的优雅和从容，“远儿，你身上的伤都已经涂了最好的药，已经开始结痂了，不过灵山雅集上的骑射大会，你恐怕就不能参加了！”
“母妃，儿臣只不过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越平远安慰昭妃，又微笑着说道，“其实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太子没事就算是万幸了，父皇也会因此多顾念一份儿臣的好。”
昭妃心疼的点了点头，“可是总归是苦了远儿你。”昭妃叹了口气，“不过这一次你可是要好好感谢九殿下，若不是他割破了自己的手臂，以血喂你，给你解毒，恐怕现在你都已经……”昭妃擦了擦眼角，藏不住的后怕。
“母妃，儿臣感谢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感谢他！”越平远舒了口气，“若不是他，儿臣也不会受伤了！”越平远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冷。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昭妃皱起眉头，“难道那些刺客都是九殿下……”
“嘘！”越平远皱起眉头，“儿臣的话母妃不必放在心上，这些事情儿臣自会处理。”
昭妃握住越平远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远儿，母妃一定会在宫中继续努力巩固自己的地位，有朝一日你我母子也总会出头的。”
越平远微微一笑，“母妃放心，儿臣一定会为母妃争取出一方天地的。”
昭妃点了点头，展颜一笑，“对了，阿远，这次的灵山雅集本来就是你父皇为了你们挑选正妃而准备的。你若是明日看中了谁可一定要早点和母妃说呀，母妃一定会为你争取到的。”
“不管看中了谁，母妃都会替儿臣做主吗？”
昭妃微微一愣，“母妃听闻你和郁将军家那个三小姐有来往，那可是个京都人尽皆知的废材啊！难道你要娶她？”
越平远别有深意的一笑，“为什么不可以呢？至少她是将军府的嫡女，至少她很美丽。”
昭妃放开他的手，一脸不悦的坐在旁边，“母妃不同意！郁家大小姐郁令仪温柔娴淑，相貌出众，母妃看得出来她对你心有所属，难道你就不想娶她吗？在母妃看来她在将军府的地位可一点不比那个废物差。”昭妃惋惜的叹了口气，拉住越平远的手，“阿远，你就算不为了母妃的面子考虑，也总该为自己来考虑吧？那郁家的大小姐无疑是最般配你的人选。”
越平远嘴角挂着微笑，深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九殿下府，一道飞身的身影飞身而入，越少千的房间还将亮着灯，只是那烛光微弱，摇曳着忽明忽暗。尹之川一双月牙眼弯成漂亮的弧度，在月色下显得格外闪亮。他一副慵懒的模样，聊起垂在胸前的头发，那动作潇洒极了。只是在那一瞬间，他的指间却多了三枚暗器射了出去……
而并没有预期的效果，那三枚暗器被七道鬼魅般的身影分别挡住。一时间的气氛竟然多了几分杀意……
“不自量力！”
越少千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呆着几分轻蔑，“尹之川，你未免也太小看本殿下了！”
“九殿下若是这么说，就罔顾了我尹之川帮你焚烧文闻人楼的一翻情义了。”尹之川笑容灿烂，眼底满是狡黠和幽幽的犀利，“其实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九殿下身边，到底是有哪些能人异士，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流光六剑。”
尹之川冷笑一声，“这流光六剑本是落梨花的祖师所铸，每一把剑之中都融入了这世间珍贵之物，问世之时，天边又有彩虹如桥，传言落梨花的祖师曾从彩虹上走过，六剑皆被渲染为不同颜色。九殿下手下的这七个人能驾驭的了这流光六剑，想必也应该是武功高手吧？”
尹之川的眼神扫视过每一个人，虽然脸上的笑容轻松，但是背在身后的手掌却微微有些出汗。“我倒是还真想见识一下这双生子手中的剑，如何合二为一！”
越少千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尹大人生更半夜来访，不会就是为了和本殿下论剑吧？流光六剑固然奇妙稀罕，但在尹大人的眼里恐怕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九殿下真是太抬举我了，当今世上能请得动落梨花出手相助的人，还何须如此客气啊？”尹之川冷哼一声，“九殿下做事恐怕也太绝了吧？”
“哦？尹大人所指何事？可是因为我让落梨花二次放火让闻人楼付之一炬？”越少千故作思索的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尹大人并非不知情，也并非是小气的人那！”
“越少千，你不必和我装蒜。”尹之川的脸上笑容尽失，“你为什么要派人刺杀郁羡吟？若是我猜得不错……”尹之川目光微凛扫过那七个人，猛然出手一掌击中了墨痕，“应该是他吧！”
墨痕紧紧捏住拳头，口中有一丝血腥，但还是坚持站在原地，眉宇间多了几分苍白和隐忍。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情！”越少千的口气中满是冷漠的杀意，“尹之川，知道在我府上出手伤人的结果吗？”
尹之川粲然一笑，似乎刚刚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九殿下，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若是你生气了的话，那就当做我刚刚那一掌，是来向你索要闻人楼烧毁的代价。”
越少千皱起眉头，“你和本殿下合作，不惜烧毁了闻人楼，条件就成了打他一掌？你可想好了？”
越少千本以为尹之川会借此狮子大开口，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唐突而轻率的选择替郁羡吟出气……
“我尹之川做的事情，还没什么后悔的！”尹之川粲然一笑，“不过若是九殿下下次再让我看到有伤害郁羡吟之心，那可就不只是一掌那么简单了。”尹之川伸了个懒腰，毫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九殿下晚安！”
越少千皱起眉头，紧紧的捏着拳头，心中有一股气愤和酸涩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