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背叛,拱手交给你
当夏侯云歌看到那把雪亮的长剑,就横在百里非尘的脖颈上时,晦暗的双眸顿时浮现了明亮的光彩,犹如看到了冉冉升起的曙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可当目光顺着那执剑人的手,缓缓向上看去,看清楚那人的脸时,她眼底的光彩又瞬间散去……
“非尘,你让我好生失望。”祁梓墨扫了一眼夏侯云歌,沉静的眸子中没有太多的起伏,只是声音略显沉闷地说了这么一句。
百里非尘瞬即浑身一紧,夏侯云歌清楚感觉到他的手猛然一缩。
百里非尘没有说话,只是唇角轻轻向上勾起一个短暂的弧度。
祁梓墨却没有收起长剑的意思。
碧芙赶紧冲上来,忍住浓烟呛得双眼水雾朦胧,苦声说,“主人,少主只是一时糊涂,饶恕少主吧。”
“背叛的下场,可是可以饶恕的!”祁梓墨厚重的声音,带着浓郁的愤怒。
百里非尘依旧一动不动,好像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也早就准备好被祁梓墨追上门来讨要一个背叛下场的结果。
夏侯云歌却是满怀的担忧,可她的目光就是无法从祁梓墨那张和南枫一模一样的脸上错开半分。
这张脸,实在是太像南枫了。
就好像梅云和元静一模一样,只是神情举止和装扮不同。祁梓墨与南枫亦是如此!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联?
夏侯云歌觉得,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遇见如此相像的人物,绝对不是巧合。
“非尘,你宁可死也不放手?”祁梓墨怒意萦绕的声音,带着迫人的压力。
百里非尘依旧不动也不出声,双手依旧紧紧抱着怀里的夏侯云歌。
“少主!”碧芙苦声呼唤,眼见着树林中的浓烟越来越重,连日光也照射不进来。可百里非尘依旧一动不动,他在等,等待天色黑沉下来。
夏侯云歌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抉择了,百里非尘和祁梓墨都不是善类,两相比较,也没有清楚的伯仲分界线。可她就是本能的愿意相信,和南枫长得如此相像的人,是绝对不会伤害她。
从小到大,南枫就是她的一切。
她心里只是这样想着,目光却已是求救地望着祁梓墨了。
祁梓墨却是一怔,眸光渐渐收紧,带着沉重压抑的光芒睨着夏侯云歌。最后他讽刺一笑,是讽刺夏侯云歌时隔这么久,终究还是对他难以释怀。
“将这个女人交给我,我便暂时放过你,非尘。”祁梓墨的声音很沉,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百里非尘仍旧不放手,可现在虚弱的他根本不是祁梓墨的敌手,何况他本就是祁梓墨的属下,即便情同兄弟,又有救命之恩……
“主人,我不会放手。”百里非尘的声音虽然低弱,却有着倔强的坚持。
“容不得你!”祁梓墨低喝一声。
“我不会再将她拱手交给你!”百里非尘忽然站起身,苍白的脸色越显虚弱。就如同西沉的日光,好似全身的力气都是强撑。
祁梓墨看出百里非尘的异样,迅即浑身一紧,即刻出招,一掌飞向百里非尘,将他击中心口,一口鲜血喷出,随后一手将夏侯云歌强夺过来揽入怀中。
“少主!”碧芙惊呼一声,赶紧飞身而起,一把拽住百里非尘,稳住他的身体,才不至于重重摔在地上。
“主人!”百里非尘痛呼一声,声音极大,足以引起不远处官兵的注意,“放了她!我任凭主人惩罚!”
百里非尘捂住疼痛的心口,唇角是蜿蜒的血痕,更显脸色青白的吓人。
祁梓墨不屑狞笑一声,就在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时,祁梓墨丢下一句话,圈紧怀里的夏侯云歌,飞身而去了。
“非尘,你背叛我的这笔帐,日后再与你清算。”
“那边有人声!”上官麟越赶紧驱马飞驰而来,所有的人马亦迅速向发出声音的方向靠近。
碧芙紧张地搀住虚弱单膝跪地的百里非尘,“少主!我们还是快走吧。”
百里非尘举头盯着祁梓墨离去的方向,唇角一阵抽搐,随即又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祁梓墨方才那一掌,若再用两成的力气,只怕就要震碎他的心脉,当场毙命了。
最后到底祁梓墨还是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可也狠绝地断了他可以追击上去的力气。
“不急,不急……”百里非尘艰难地说着,“天就要黑了。”
他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庆幸体内中了魅毒,鬼魅之毒。一到黑夜,便可以给他无限的力量,也给他灼心蚀骨的折磨。
“少主……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想跟你走啊。”碧芙用力拉拽百里非尘,可他沉重的身体,她根本拽不动一分。
当上官麟越带人围上来时,百里非尘依旧单膝倔强地撑在地上。
太阳终于西沉下去,浓郁的烟雾将整片林子笼罩在一团白茫茫的雾气中。
上官麟越驱马上前,一双虎目紧紧盯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百里非尘?呵!”
这时候,搜遍周围的官兵前来禀报,“回将军,没有发现王妃。”
上官麟越的脸色寒了下来,低喝道,“你将摄政王妃藏在哪了!说!”
碧芙扬着手中寒剑,浑身戒备地盯着周围的官兵,就守护在百里非尘的身边,低声对百里非尘说,“少主,天色黑了,碧芙护你出去。”
上官麟越抓紧马缰,脸色紧绷,一手已按住腰间佩剑。
百里非尘缓缓抬起头,手指轻轻擦过唇角的血痕,眼底一闪而过的红光惊悚骇人。他笑起来,如一朵妖媚绽放的花朵,一袭红衫愈显艳丽非凡。
“呵呵呵,天黑了!”笑声未落,百里非尘忽然飞身而起,手中只是一抹寒光闪过,四下一片哀嚎,血光喷射。
马儿哀鸣长嘶,惊惧地扬起前踢,上官麟越飞身而起,长剑瞬时出鞘,抵挡过飞射而来的寒光。
一片乒乒乓乓的脆响,溅起星星点点的火星飞溅。
任凭上官麟越几百号人马,硬是没能拦得住百里非尘。那就好像一头嗜杀的魔鬼,将几百号人旦夕之间全部夺了性命。
地上横尸一片,血流成河,整片浓郁烟雾的树林里,到处都是血腥之味。
上官麟越拼力抵挡,飞舞在林木之间,却也惊惧发现,现在的百里非尘简直刀剑不伤,全然无痛无觉。
最后若不是上官麟越身上银甲反射了月色光芒,只怕最后上官麟越也要死在双目赤红的百里非尘飞刀之下。
百里非尘红影衣衫,便与碧芙消失在月色深浓的树林之间。
上官麟越强撑着一口气想要追击上去,这才发现胸口剧痛,竟是已被飞刀射中,正汩汩往外涌出鲜血。他身体一歪,便栽倒在地。
这时候,在树后隐约跳出一条细瘦的人影。蹑手蹑脚地走到上官麟越身边,故意压低声音问。
“将军,你可还好?”
“本将军向来战无不胜!还死不了!”上官麟越气怒地唾了一口,本想起身却牵动伤口,痛得无力站起,对那身后的小兵呵斥一声,“还不拉本将军一把!”
小兵赶紧上前,任凭使尽浑身力气,怎奈身体瘦小,最后还是上官麟越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你个孬种,竟然躲在树后偷生!”上官麟越咒骂一声,捏紧铁拳忍住剧痛,愤愤地喘着粗气,“百里非尘那个杂碎!竟然变得这般厉害,几次交锋哪次不是败在老子刀下!”
上官麟越强撑着向前走,脚下踩过一具具的尸体。可跟在他身后的小兵却是畏惧的不敢迈动一步,被落在后面。
“我的队伍里,怎么会有你这样不成气候的兵!”上官麟越不耐烦地回头,恼怒地呵斥一声。
那小兵低着头,小心地向前迈动步子,也不说话,但强作镇定坚强的样子,泄漏无疑。
“别跟个娘们似的!”上官麟越怒喝一声。
小兵不敢懈怠,赶紧鼓起勇气大步向前走,却在距离上官麟越一步之遥时,一脚踩空,吓得低呼一声向前栽去。
上官麟越实在不愿意被人撞到胸口插着的那把飞刀上,便伸手一把拦住那个小兵。当在月光下,上官麟越看清楚了那个小兵已被晒得黝黑的脸孔,浓眉深深拧起。
“怎么是你!”
小兵赶紧低下头,压低声音说,“将军,您认错人了吧。”
上官麟越一把扼住那小兵的下巴,迫使那小兵仰起头来,任凭那小兵挣扎也挣脱不开,“我可没伤到眼睛!君锦画!”
“你你你……”君锦画见自己被认了出来,也不再掩饰,倔强地仰着头,“是我怎么了!还不放开你的手!你捏痛我了!”
上官麟越愠怒地甩开手,“你怎么会在我的队伍里!”
他竟然不知自己的手底下,竟然混入了一个女兵。他可是从来不收女兵的,即便在北越时,女人冲锋上阵从来不是稀罕事,他也坚决不收女兵。只因女人虽有巾帼不让须眉,到底不抵男人凶猛强悍。
君锦画傲慢地仰着头,不肯服输,可嘴里却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在都在了,你还能怎么样?我现在叫君锦,不叫君锦画。”
“胡闹!”上官麟越气怒地拽着君锦画的手,就往树林外头走。
“喂!你干什么!我可喊人了!”君锦画吓得花容失色。
她用力挣扎,却怎么也甩不开上官麟越的手。吓得急急大喊,“你,你你干什么?这里四下无人的!我告诉你上官麟越,我可是君家人,我姐姐是当朝皇后,我爹是忠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