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试探
心里也非常的清楚，这次，她真的吓到这个男人。虽然他收拾得工整，可是从他的眼睛，他消瘦的脸颊，她知道，他这几日的不好过。
方舒窈乖巧的点了点头，保证道：“不会了！”
穆昊天宠溺的磨蹭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虽然知道，这句话只是给他安抚的，她的身体她自己也控制不住。不过，他的心还是暖暖，至少证明，她在他的心里，还是非常重要的。
“天美和玄朗……”
“放心，爸妈告诉他们，我们去旅游了。两个孩子在家，很好，你不用担心。”
听到两个孩子安好，方舒窈也算是放下了心来。感觉到自己头上的不适，方舒窈摸了摸，穆昊天原本想要阻止的，但她还是已经摸到了。随后只是顿了一下，又笑着道：“这样的我，是不是很丑？”
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她的心里，似乎对她的病情也是或多或少了解的。其实那日，在她扑倒在穆昊天怀里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可是她不甘心，她不想放心，这个男人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她不想离开，她想要永远永远的窝在他的怀里。
她也怕，怕她真的走了后，这个男人会孤单，会痛苦，那一刻，她想到的不再是仅仅只有两个孩子，而是这个男人，这个一直在她的身边守候着她的男人。
所以，她坚强的与病魔抗争，告诉自己，她不能够丢下这个男人，让他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苦。
穆昊天低头轻喝了一下那白色的绷带，笑柔柔的说道：“虽然有几分像是木乃尹，不过在我眼中，依然是最美的。”
他的窈窈，不管是什么时候，那都是最美最动人的。
方舒窈抱着他，觉得很温馨，很安祥。如果可以一辈子都这样那就好了。
享受了这一刻的安宁，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方舒窈才缓缓道：“昊天，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人有一个先去了，不管留下的是谁，都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因为我们还有天美和玄朗，他们就是我们的延续。好吗？”
方舒窈的话，直接就让穆昊天湿了眼。他的窈窈总是这样的敏感，即使什么也没有说，她也能够感觉到那份沉沉的凝重。可是，她的这翻话，他真的能够答应吗？
若是答应了，是不是就表示她要放弃自己，离他而去了呢？
他也不想给她压力，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她离开的事实。所以，他拒绝……
“窈窈，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到来，那我们彼此一下离开，这样岂不是更有伴儿？这样无论是在人间，还是在阴间，都有我的陪伴，这难道不幸福吗？至于天美和轩朗，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长大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们会嫁人，会娶老婆，到时会组成自己的小家庭，再也用不着我们了。而你我，只有彼此，又怎么能够因为生死而分开呢？”
穆昊天说得非常的缓慢，仿佛在陈述着他们两人一起慢慢变老，一起慢慢死亡的幸福时刻。虽然是死亡，但相携的离去，那也是幸福的。
方舒窈眼前出现两人年老色衰的样子，竟然觉得很幸福。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若是能够真的跟他一起慢慢变老，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穆昊天也看出了方舒窈眼中的渴望，心里也是一阵的心酸，为何老天爷就不能够让他们这样平平静静的走下去？为何一定要在他们的身上加诸这么多的磨难？难道他们经历的一切还不够多吗？
紧紧的拥着她，给出承诺，“放心，我们一定会百头偕老的。”
方舒窈的双眼也湿润了，感动不已。就算这一刻，让她立刻死去，她也值了。她的一生，虽然经历了很多的波折，可是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爱她的人，她死也无撼了。
她也相信，天美和玄朗，周婉碧和穆天理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只是，她最担心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她若离开，他的心还能热吗？
当方舒窈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穆昊天已经不在她的身边。看着周婉碧，轻声问道：“妈，昊天呢？”
周婉碧递给方舒窈一杯水，将她缓缓的扶了起来，故作镇定道：“公司有一点儿事，他先回去了，一会儿就会过来看你的。”
“哦！”
看着周婉碧那闪烁的目光，方舒窈直觉知道是有事的。只是大家对她隐瞒。这次醒来后，她明显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只是一时还说不清罢。问瑞安，瑞安只是笑着让她好好养病，其他不用管，很快就会没事的。
所有的人，都告诉她，一切没事，很快就好。但就是因为这样，一切的一切，却永远也好不了。
她知道，大家对她有所隐瞒。而这个隐瞒她知道是跟她的病情有关。她的身体，她还是清楚的。虽然这两天，感觉好了一些，可是时常的气闷，提不起气，让她知道，她的身体恐怕出了一些大的问题。
特别是那日，她与穆昊天在谈话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泪水，即使他掩饰得非常的好，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躲过她尖锐的眼。
能够让穆昊天落泪的人事没有多少，而她就在其中。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周婉碧，开口道：“妈，你坐！”
周婉碧心虚的看了方舒窈一眼，战战兢兢的坐了下来。依然是那份亲切的关怀。“窈窈，你想要吃什么，告诉妈，妈去给你弄。”
方舒窈摇了摇头，“妈，我不饿。”
犀利的目光，又一次看着周婉碧，让她有些如坐针毡。见她快要沉不住气了，方舒窈才缓缓道：“妈，我都知道了……”
方舒窈微微低了低头，做出一副很凝重的神色。见周婉碧吓得立刻惊起，大吃道：“你都知道了？”
方舒窈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你们大家瞒着我，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如果知道后，对我来说是怎么样的一个折磨？你们就真的这么狠心，背着我做这样的事情吗？”
方舒窈一句一字，满是伤痛，周婉碧见她激动，吓得一阵惊慌。“窈窈，你千万别激动，这样对你的心脏不好。我们瞒你，是不希望你知道后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们这边做只是不希望你出事而已。”
只是没有想到，方舒窈竟然知道了。原来还想着，等瞒到动完手术，那里，至少她已经安全了，可是没有想到，方舒窈竟然已经知道了。
还反应这样的强烈。
“窈窈,你别激动，我这就打电话让昊天回来，让他跟你说明一切。你也别怪他，他这么做还是不想失去你。”
周婉碧说得也是泪眼婆娑，不断的帮穆昊天顺着气，“做父母的我们怎么愿意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情，可是……”
周婉碧又顿住了，而方舒窈此刻的心早就已经提紧了，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让母亲竟然害怕成这样。
“妈，你别这样，我一定会劝他的，不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
方舒窈顺着周婉碧的话安抚着，想要套出这背后他们到底隐瞒了她怎样天大的事情，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向他提起半句。
周婉碧一边流泪一边拉着她的手，不住的摇头，哽咽道:“窈窈，虽然这样的事情是不对，我们也不希望他去做，可如果他不去做，他就会失去你，他这辈子也会没有幸福的。”
所以面对这样的事情，做父母的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劝他不要去违背道义，不要去明目张胆的做犯法的事情。可是，若是不让他做，他这辈子的人生也会随着方舒窈的离世而死去。
不能够怪他们做父母的自私，他们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得到幸福。他的一人已经够孤单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够给他的生命带来希望的女人，他又如何能够放弃得了？
方舒窈整个人也瞬间愣住，到底他要去做什么事？做什么样的事情可以救她？她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难道还能够用别人的健康来换取她这羸弱身体？
“妈，你所说的我都清楚，我也知道昊天对我一片用心良苦，我也想要与他百头偕老，可是……”
方舒窈低着头，酝酿着这悲情的苦戏。周婉碧见方舒窈这般难受的样子，哭得更猛了。上前，将方舒窈紧紧的抱住，骂起老天。“这个该死的老天，难道还嫌你们两人吃的苦不够吗？一定要这样折磨你们？一定要让你心衰力竭而死？如果可以，我愿意拿我们的心脏来换取你的。这样你便可以陪着昊天永永远远的走下去。”
激动万分的周婉碧，瞬间就将方舒窈的真实情况说了出来。她以为方舒窈已经知道了一切，所以才没有顾及。可是她哪里会知道，其实这一切不过只是方舒窈的计谋，想让她忍俊不禁的说出她的真实情况。
而当方舒窈真的听到了自己的情况时，双眼布满死寂。她，真的要死了。真的要心衰而死。眼前立刻闪现出穆昊天的样子，可想着想着却突然觉得模糊了起来。
仿佛她与他，就要生离死别了一样。
泪，滑了下来，不是为自己的身体，而是为他。如果她走了，留他一人在这个世上，该是多么的孤单寂寞啊？
穆昊天是一个从来不喜欢交心的人，一但交了，就没有打算拿回来。就连曾经，他与佳人在一起时，也不过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其实内心深处，从来就没有把她真正的放入心底。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这次佳人回来的时候，他对她，才有了几分内疚。一段两人的感情，他却没有真心对待。这件事上，无论如何也算是他的不对。所以才会一次一次的原谅她。
可最终她没有体会到穆昊天一片用心良心，最终依然自我毁灭。
而穆昊天现在好不容易用了真心，爱上了她。她若是走了，他恐怕终其一身也再难爱上其他的人了。这样的他，漫漫人生，他要如何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