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摔下楼梯
黎清宁皱着眉头,说:“既然你这么在乎他,那我祝你们幸福。”
话落,她放开茜茜的手,极力把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刷下去。
就在这时,她还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沈星辰忽然身体像是失重一样,尖声惊叫着从楼梯上滚下去,声音听起来那么凄厉。
黎清宁就差几毫米就抓到了她的手,可是还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一节一节地滚下去,最终落在了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沈星辰身上穿着一件欧根纱连衣裙,洁白纤长的大腿露在外面,整个人就像是一朵肆意开放的花朵一样绽放在反射着暖黄色灯光的地板上,紧接着,一股嫣红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缓缓流出,让她看起来,像是一朵泣血的玫瑰。
站在楼梯上的黎清宁吓傻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直到身旁的哭声响起,才让她回过神来。
茜茜放声哭起来,抹着眼泪往她身上蹭,还口齿不清地说:“妈妈,那个阿姨怎么了?我好害怕……”
此时,兰擎已经跑到沈星辰的身边,跪下来查看了一下她的状况,然后抱起她朝门外飞快地跑去。
兰夫人此刻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也许是因为着急,也步伐矫健地跟了出去,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上的黎清宁。
别墅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茜茜低声抽抽搭搭的声音,还有楼梯前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心中原本已经麻木的疼痛,又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她身子动了动,甚至觉得身体里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不怕不怕,茜茜不怕。”她垂下眼帘拍了拍茜茜的小脑袋,声音轻柔地安抚道,也像是在安抚她自己。
把有些受到惊吓的茜茜安抚好,交给佣人照看之后,她叫了司机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问过前台之后,她快步走到医院十层的vip诊区的手术室,又忽然想起了当初和兰擎在这里的回忆。
她甩甩脑袋,企图甩掉那些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回忆,然后朝着那个亮着“手术中”的手术室走去。
兰夫人正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条沙发上,兰擎高大的身躯靠在一旁的墙上,低头沉默着。他的侧脸还是那么好看,暗色的剪影中显得有几分忧郁。
她默默走到手术室门前,朝里忘了一眼,可是磨砂玻璃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迷蒙的,令人灰心的白色。
“你怎么来了?”兰擎看着默不作声走过来的她,薄唇微启,轻声问道。
黎清宁手指绞在一起,垂下眼帘,轻声说:“我来看看情况怎么样,那会儿我也吓到了,她一直拽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她怎么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她……没事吧?”
兰擎站直身体,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低垂着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冲动,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变过,还是五年前那个遇到事情就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小女孩。
他什么都没说,伸出手轻轻环住她,把她箍进自己的怀里,上下摩挲着她的背,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也被吓到了,沈星辰……是我对不起她……”
“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兰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满满的不屑和嘲讽,“现在又跑来装无辜,难道沈星辰会自己滚下楼故意杀掉自己的孩子么?”
这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如此熟悉,五年来,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一次又一次午夜梦回,她有多少次,无比怀念这个怀抱,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想要推开兰擎,可是却又像是着迷一般贪恋这种熟悉的感觉。
听到兰夫人的话之后,她才彻底恢复了理智,猛地推开拥着自己的兰擎,淡淡地说:“对不起,是我突然的归来打乱了你们的生活,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转身大步地朝着电梯走去。
“清宁……”兰擎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想要追出去,但是却被兰夫人叫住了,“阿星她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急救!”
闻言,他这才不情愿地停下脚步,目光依旧追随着黎清宁,一直到她消失在合上的电梯门后,才不舍地收回视线。
他不能走,尽管这些年他并没有对沈星辰做出任何承诺,可是他却已经欠这个女人太多了。
他忽然明白了,早在最初,他就应该彻底推开这个女人,而不是听自己母亲的话,沉默地默许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渐渐明白,有些感情,无法被时间磨灭,就像有些感情,也无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生长。拖着,反而是对彼此更大的残忍。
可是他明白得太迟了。
黎清宁走之后,过了不久,夜幕就悄悄降临在这座城市上空。
医院十层来往的除了医生和护士,就是各种权贵,商界名流以及政客,因此安静极了,甚至好像能够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兰夫人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垂着眼帘,高傲优雅的脸上渐渐染上了几分倦色。
时间滴滴答答,一秒也不停歇地过着。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主治医师从里面走出来,满脸疲惫,手上还带着一丝没有洗干净的血迹。
兰擎见他出来赶忙凑上前去,语气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口气,说:“病人失血过多,还好送来的及时,不过孩子……你应该知道的,没有保住,不过兰总你可以放心,只要好好调养,还是可以再有的。”
听到沈星辰人没事的消息,兰擎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松开了拽着医生袖口的手,淡淡地说:“人没事就好……我能去看看她么?”
“沈小姐还在重度昏迷状态,马上要转到病房观察一段时间,最好不要有太多人打扰到她。”医生一边把口罩的带子从耳朵上卸下来,一边说。
兰擎和兰夫人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满天寂静的星光。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一股强烈的倦意席卷着他的中枢神经,摧毁着他的意志,让他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