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五章 偷学
“被发现了？还是巧合？”星舰之中，方毅心中咯噔一下，他收敛了所有的气息，更用薄弱的天地能量覆盖了自身，挡去了所有波动，自问就算是腾空境界强者，也难以发现他的存在。
“阿弥陀佛，贫僧杀无界，拥有的异能是‘他心通’，任何人，只要有心绪波动，在进行思考，就不可能躲过贫僧的感知……小友你还要躲藏么？”
这一次，方毅有了被注视和锁定的感觉，心中不由一沉，身形一动，向上飘飞而起，所过之处任何阻碍皆化齑粉，他就这样直直地将整艘星舰穿出一个空洞，从星舰背部飘飞了出来。
看到星舰之中有人飘出，众多血羽军和“神庭”战士皆如临大敌，纷纷动了起来，将这艘小型舰给包围。
再一看去，只见那凌空之人身形略见消瘦，穿着联邦的宇战服，却是没戴头盔，面庞用一块黑布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贫僧有一个预感，贫僧要找的人，就是小友你。”杀无界合十说。
方毅居高临下，眼神一动：“哦？找到了我又如何？”
“找不到便罢，既然找到了，那贫僧也唯有尊天之意，将你——”
“击杀！”
便在最后一个“杀”字落下的瞬间，杀无界身上陡然爆发出比之前更要猛烈数倍的杀伐凶戾之气，这股气化成了血红色的实质，将笼罩身形的黑袍冲得陡然爆开，现出了隐藏在下面的陈旧僧衣，空洞眼眶深凹，如枯槁僵尸一般的面容却露出慈悲之色，身形一动，便是如箭穿空，向着方毅爆射过去。
杀姓如狂，杀无界身上的杀姓之重，乃方毅此生仅见，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宛若杀神的佛者，脸上却带着如同佛陀的慈祥，仿佛他不是要来杀人，而真是要普度众生一般。
这极大的反差，更让方毅觉得杀无界诡秘莫测。
身形未至，如同实质拳意一般的杀意，已是狠狠轰到了方毅的面前。方毅感觉到，在这股杀意之中，更是蕴含了庞然的灰色精神力，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以等同拳意加上精神风暴的形式，轰然而至。
方毅从没有见过那一个人的精神力，会带着这样纯粹的毁灭意境，仿佛是要灭天灭地灭神灭魔，灭尽一切动摇其本心的所有存在。
何以止动，唯杀禅道！
杀无界的精神力中，充满着这样的意境。
方毅的目光陡然一凝，汹涌如海的精神力从眉心之中爆出，迎了上去。两股精神意志虚空相遇，方毅面前的空间都因为这种精神层次的恐怖交锋而震荡起来，两者拼了个旗鼓相当，一下各自反弹回去。
“嗯？好庞大的精神力，居然能够仅凭精神力就挡住我的杀伐禅意攻击，这就是恐怖大魔王的实力么？不过还是不够啊，不够称为‘大魔王’啊……”
要知道方毅炼化掉逆皇拳意之后，神识更加壮大，精神力亦因此暴涨两倍，无形之中更加精纯，就算是放眼地球上的所有腾空境界强者，也鲜有人能够这这方面与他相比，故而才能以纯粹的精神力抵挡住这番凶猛攻击。
杀无界脸上的表情越发慈悲，杀意却越是高涨，如鹰爪一般的手爪，蓦地一握成拳，那十来公分长的黑色指甲，竟在这一握之间缩了回去，毫无花俏的一拳，轰向方毅的左胸。
古武学——通壁拳！
这是一种柔拳，源自中古，非武祖所创，却显赫一时，曾经有人将这种拳法修炼到高深处，一拳打在山壁上，山壁安然无恙，山体内部已遭彻底破坏，触之山倒。
这种拳法，其实就是对震荡之力的极致运用，专门用来摧人内腑，被打中的人表面无恙，内里其实已是化成一团血水。
方毅这时候想要躲闪，却不知从何躲起，对方的拳势将他完全笼罩，封锁各个死角，完全没有退路。
更严重的是，此时的方毅想要施展什么武功来进行应对，却陡然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出来，这才猛然记起，自己一切和武学有关的记忆，体验，感悟，都已经被那观想大佛给吸收去进行推演，用来凝化拳意，现在拳意推演尚未完成，观想大佛未将一切反馈之前，他等于是一张白纸。
现在的他，等同忘掉了一切武功，就算是打了十来年的小念头，也是彻底忘却。除了身为腾空境界强者本能的吸纳转化天地能量，以及自身对震荡之力的理解，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手段。
其实这也是方毅野心太大的缘故，他想要凝练出空前强大的拳意来，不得已采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将自己变成一张白纸，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接收观想大佛反馈信息的时候不起冲突。
方毅的打算是到达火星之后就隐居起来安安稳稳地修炼，也不会有太多用到武功的时候，才敢大胆放手施为。
只可惜天意难测，方毅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预言，而直接面对到杀无界这样的在整个火星上都可以说是极为顶尖的人物。
一念差错，再做反应已是来不及，杀无界的拳头立刻就要打在方毅的左胸。
方毅本能地感受到了这一拳的威胁，这是能够对他的身体都要造成全面伤害的一拳。
危急时刻，一道空间结界竖在了方毅的面前。
重拳轰击在空间结界之上，结界没有任何形状改变，但方毅却立刻感觉到，一股阴柔的力量，竟是透过了结界，直接轰入了自己体内，一下传遍全身，极致的震荡之力，立刻让他的身体如遭电击一般猛颤了一瞬，体内有不少毛细血管破裂，但终归是没有造成大的伤害。
“这人好强的身体！而且竟然是空间系新人类？”
杀无界心中泛起涟漪，他这一拳虽然没有达到那种一拳彻底摧毁山体内部的程度，但也足够将腾空境界的武者都要活活震死。
毕竟一个人身体强度，通常说的是体外，在人体内部，五脏六腑、骨髓脑髓、眼球睾丸等等一系列脆弱的组织器官，绝对是要比外面的筋膜皮肉要脆弱得多，就算是腾空境界强者，受杀无界这一拳，力量直捣内腑，也是要在瞬间被震得五内俱丧眼珠爆裂大脑变成浆糊，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而方毅硬受这一拳之后居然只是受了轻伤，不得不让杀无界刮目相看……当然，前提是杀无界还有眼睛。
杀无界并不知道，方毅的身体乃是内外如一毫无破绽，就算是脑髓和眼球的强度，也是和手肘的强度一模一样，如实金打造，这就是《易筋经》的玄妙之处。
换做任何一个武者，就算是开山境界的武者，也不能像方毅这样，将身体练到内外如一毫无破绽的程度，或多或少会有自己的罩门以及脆弱之处。
如果不是如此，《易筋经》也算不上古往今来首屈一指的煅体类功法了。
这也就是杀无界施展的是“通壁拳”这种中古传下来的强大拳法，才能对方毅的身体造成伤害，否则一般人根本打不动他，唯有从精神层面将其毁灭，才是最快速有效，这也是方毅目前为止最大的破绽和弱点。
虽然方毅现在尚没有完成内壮，但他的身体，便已经是强悍到了此种程度。
不过，方毅本人却是因为杀无界这一拳，而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盖因为他经脉之中的《易筋经》内息，受不得牵引或者稍微强烈的震荡，否则内息外流，永远都不要想完成内壮。
“幸亏我的身体现在够强，使得这股震荡拳力对我身体的影响大幅削弱，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方毅心有余悸，同时怒火中烧，他完全不知道这所谓“杀禅道”的老僧为什么会找上他，而且一上来便是杀人的架势，无缘无故面对这种情形，佛祖也要动怒，更何况方毅远没有佛祖那样好的涵养。
一怒之下，方毅陡然打出一拳，出拳的轨迹，和杀无界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气势都是一样。
“嗯？这是……”
修为到了杀无界这等境界，尤其他修的还是杀禅道，讲求的就是心若止水，不可动摇，今曰却接连因为方毅而心绪微动，产生了涟漪。
杀禅道就是要杀尽一切扰动自己心灵的存在，所以于公于私，现在杀无界都非杀方毅不可。
一念之间，杀无界另一只手向方毅击来的拳头抓去。
这一抓探出，就仿佛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给抓住，天地间一下变得静寂，没有任何声音，方毅陡然发现自己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听不到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声音和光线也都被抓走。
自从得到了武祖传承，方毅也曾在郑鹤的书房中仔细查看过关于少林的书籍，其中就有关于少林七十二种绝学的描述。这七十二种绝学，虽然当不得《易筋经》那般玄妙，但按照现今对于功法的划分标准，这七十二种武功，至少都是二级功法，一级功法也有二十七种之多。
而方毅凭借着对书中描述的印象，一下就辨认出，这杀无界现在施展的抓法，乃是少林七十二绝学中的一级功法“寂灭抓”！
这种武功非常厉害，练到初级能抓灭声音，练到中级能抓灭光线，练到高级能抓灭敌人的所有感官。
杀无界的“寂灭抓”，已经练到了中级，不光能抓灭声音，更能抓灭光线，等同在一瞬间让敌人成为瞎子和聋子。就算是心理素质再好的人，触不及防之下遭受这种情形，心绪也是难免产生波动，进而让招法产生破绽。
事实也确实如此，方毅认出这是“寂灭抓”之后，心神立刻受到震动。
“果然，少林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覆灭，不知有多少经典和武学秘籍被抢夺一空，果然是流传到了火星，被新人类掌握了！”
就在思绪转过瞬间，杀无界探出的手爪循着玄妙的轨迹，一下就抓住了方毅的拳头，就仿佛是方毅自己将拳头送到他手里一样。
两股各自潜藏的力量，便在爪与拳之间相互轰击在一起。意外的是，从方毅拳头中脱出的拳劲，竟然直接透过了爪劲，传递入了杀无界的手爪当中，一下蔓延扩散开去。而方毅则靠着自己强悍的身体，硬生生地将这道爪劲给挡了下来。
两人拳爪一震，皆是震开回去。
便在拳劲蔓延的刹那，杀无界心中警钟敲响，慈祥的面容有了微微的变化：“果然是‘通壁拳’，他怎么会懂得这门武功？”
对于“通壁拳”杀无界再熟悉不过，更何况警觉在先，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他的身体表面陡然如波浪一般荡漾起来，随之发出一阵噼啪之声，一道道白色气体从他全身毛孔之中喷射而出，靠着雄浑的根基，硬生生将那毁灭的拳劲力量给化解了。
“厉害！他这‘通壁拳’的威力，几乎不在我之下！”
杀无界不言不语，就在身体仍如波浪般抖动的时候，双手手指一掐，其形似拳非拳，动作轻柔如拈花，向后微微一抖之后，陡如箭矢穿空，但轨迹却虚无缥缈，难以辨识，一下向方毅的胸口击去。
方毅一眼认出，这是少林七十二绝学中的“左右穿花手”，也是一门拳法，特点是出拳迅捷诡秘，两手相互配合，衍生无数变化，一般人很难同时防住左右攻击。
方毅这时候两手张掌成爪，一下就往前抓去，这一抓之间，顿时声音灭绝，吞没光线，任你千变万化，我只一抓而已。
寂灭抓！
方毅竟然施展出了“寂灭抓”，一下将杀无界的似拳非拳的双手给死死地抓捏住，双方劲气惊爆，顿时拳爪分离。
“巧合？”
杀无界神色未有丝毫变化，转眼之间，绝学再出，十指乍然连弹，道道指劲如蛟龙出海，昂然嘶吼，攻向方毅全身各处要害。
少林七十二绝学之——多罗叶指！
方毅双手恰捏，一下甩抖而出，面前一片实质的手影，“左右穿花手”在杀无界的表情的陡然僵硬之中施展出来，连天劲力爆散，顿时将所有的指劲彻底击碎。
“少林七十二绝学，每一种皆有独门的心法，独门的内息，想要同时兼修数门，不光要有高明的煅体类功法，更因这些绝学杀伤巨大，修行者易反受武功影响心志，非得有高深的佛法修为平复戾气，所以自古以来，就鲜少有能够兼修二十门绝学之人出现。不过我杀禅道却以杀定禅，煅体功法特殊，能化戾气为己用，于我修行有利无害，这才不惧功法反噬，只可惜有得必有失，我终生不能将每种功法修行到最高境界……这个疑似预言中恐怖大魔王的人，他又是凭什么？难道他精修佛法？”
一时间，杀无界脑中冒出许多的想法出来，手上却是不停，种种旷世绝学从他手中施展出来，出手皆是少林七十二绝学！
“少林双圈手”“大摔碑手”“般若禅掌”“千手如来掌”“韦陀掌”“摩诃指诀”“无相劫指”“铁指禅劲”“少林十三抓”“因陀罗抓”“十二擒龙手”……短短数息的时间，杀无界就转换了十余种不同的武学，每一种皆是精妙绝伦，威能赫赫，而让杀无界越打越惊的是，方毅竟然也都是施展少林七十二绝学应招拆招。
这让杀无界惊奇的同时，长久以来寂静无波的心灵之中，也陡然生出一丝名为“兴奋”的情绪来……修为到了他这种程度，无论朋友还是实力相当的敌人，都十分难得。
尤其杀无界还从来遇到过同是修习着诸多少林绝学的人，这种对手更是难得，他倒要看看，他和这疑似恐怖大魔王的人，究竟谁掌握的绝学更多？
杀无界不知道，就在他因为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兴奋时，沉着应招的方毅也是在暗暗兴奋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杀无界竟然想用少林七十二绝学来对付我？我修炼的《易筋经》，本身便是同时兼修七十二绝学的先决条件！或是因为七十二绝学和《易筋经》乃是同根同源的佛门武学，我用‘谛听’探知杀无界的行功路线居然轻而易举，达到了百分之百，这样的事情前所未有！”
“少林七十二绝学，身为武祖传人的我从他的身上学回来，也算是物归原主！”
“既然这杀无界修习了少林七十二绝学，他是否知道达摩洞影石的下落？而杀无界肯定没有修习《易筋经》，他又是凭什么掌握了这么多的少林绝学？”
“可惜我现在拳意尚未凝成，否则必能一举将他击败擒拿，拷问出很多事情来……”
方毅从一开始，就复制着杀无界施展出来的少林绝学用来对招，其实也是很无奈的事。在拳意未凝练出来以前，他原本的武功他都不会施展，也只能临阵偷师，没想到却有了这样意外的发现。
眼见杀无界越打越有兴致，那凶猛杀意反而是淡了不少，方毅也乐得作陪，小心应招拆招，将对方施展的武学尽数学为回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