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危局

  随着这一弯明月高升,银色的光辉洒向四方,又有霞光自天边亮起。
  银辉红霞相映,照出别开生面之美,却也带出无穷无尽之杀机。
  光辉和煦若情人手,照在众人身上不觉有什么问题,落在一众血卫身上,却如沸油落于雪中,兹啦啦生无数白烟,光芒所到处,血浆消融,血卫们的身体纷纷崩溃,一个个竟就此倒在地上。
  “幻海生波阵,清心普度光!”血河之主狂声叫了起来:“你是水月天尊的弟子!”
  “正是鄙派祖师。”唐劫微笑道。
  他适才所用之阵,正是洗月派的幻海明月大阵,也是洗月派看家阵法之一,为当年水月天尊留传,镇邪诛恶,涤除魔气。血卫乃邪门术法,以此阵对之,最是合适不过。
  这刻一经运用,所有出现的血卫几乎统统被杀,惟有那血河战将在月光杀死自己之前,急速回冲,跳入血海中,躲过了这一劫,尽管如此,身上的血浆也被月光侵蚀的不成样子。
  见到此景,代行者们亦是大喜。
  黑眼叫道:“早不用它!”
  唐劫苦笑:“因为我也只有这一张啊,而血卫……却还没杀完。”
  随着他的说话,就见血海中又是一大批血卫冒了出来,继续轰隆隆向着外间杀来。
  按唐劫原来的想法,是要等所有的血卫都出现后再以大阵击杀,但是血河调兵却极谨慎,并不一股脑儿的全放出来,而是分批不断地进袭。
  导致唐劫一直隐忍到现在,眼看众人再撑不下去,只能出手。
  幻海明月阵为大家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但随着血卫的继续涌出,好不容易扳回的这点局面很快再度向着血河之主倾斜。
  就在这时,那先前翻入血海中的血河战将再度出现。
  幻海明月大阵没能杀死他,却将他外部的血肉腐蚀的差不多,露出里面黑色的骨骼。
  看到这黑色的骨骼,唐劫心中猛地一震。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鬼卫!
  看着从血海中一跃而出,如今已化身为血河战将的鬼卫,唐劫眼中兴奋的色彩:“我还以为我已经失去了你,原来没有……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说着他已哈哈大笑起来。
  适逢鬼卫已再度冲来,他向着唐劫这边奔跑,一边跑,身上的血浆还一边汩汩流淌着,恢复那被幻海明月阵造成的伤势,越跑月块,渐渐化成一道红色的利箭直冲唐劫而来,双目中跳动着凄厉的鬼火,显然已完全不认识他这个主人了。
  唐劫怒喝道:“咄!孽障,还不速速归来!”
  这一声呼喊运用了四九真言的力量,如当头棒喝,直接炸响在鬼卫心底。
  狂奔的身影突然停滞,鬼卫的眼中闪现出一丝迷离,似是在迷惑什么,又是在回忆什么。
  不过下一刻,鬼火中红关一闪,鬼卫旋即又恢复原样,继续向唐劫冲杀过去。
  唐劫知道这是鬼卫被血河之主控制的原因。
  他不知道血河之主用的是什么法子,但不管用的是何种手法,鬼卫是自己的,都得夺回来。
  这刻看着冲来的鬼卫,唐劫一咬牙,低语道:“你是我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说着他突然仰头长嚎起来。
  这嚎声凄厉,尖锐,带着凶狠戾气,一如鬼哭之声。
  唐劫此刻所用的,正是鬼经中记载的唤鬼之术,也是最强大的控鬼法门。
  鬼卫在本质上依然是鬼物,不管它被血河之主用了怎样的法术炼制,只要这一本质不变,就会受到鬼经控鬼之法的控制。再加上此刻的呼嚎中还带了四九真言的力量,其音势更加磅礴,威力更加显赫。
  果然一嚎之下,鬼卫再震,双目中的鬼火陡然闪烁起来,就爆发出一片劈劈啪啪的响动,就象是有什么东西在鬼卫体内炸开。
  “不!”血河之主嚎叫出声。
  那一刻他已感觉到,自己下在这血河战将体内的禁制正在被一一破解,炸裂,鬼卫已呈现出脱困之势。
  血河知道不好,就在鬼卫鬼火跳动的瞬间,突然狼啸着击出一掌,这一掌不是击向唐劫,却是击向鬼卫的。与此同时,唐劫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切入了自己与鬼卫的联系,对着自己的精神狠狠来了一下。
  知道不好,血河之主果然不愧仙台大能,竟然借着自己收服鬼卫的机会,将一缕精神送入鬼卫体内,然后趁机反袭唐劫,竟想借此机会一击击杀他。
  这是来自灵魂层面的攻击,是神念级别的攻击,为了杀唐劫,血河之主也是付出了血本。
  这同时也是唐劫遭遇的最危险的攻击,尽管唐劫使用过抵抗神念攻击的药物,但由于这次是通过鬼卫的连接发动,即便是唐劫也不敢说自己能抗住。就在这时,一声清亮长啼突然响起。
  唐劫脑后突然现出一只巨大的火鸟影象。
  这火鸟的影象是苍云圣火变化的火鸟,但是释放出的火焰却完全不是苍云圣火,而是另一种神奇之焰。
  “南明离火神焰?”血河之主暴喝出声,不敢置信地看向唐劫身后:“这怎么可能?”
  就见火鸟身上的火焰甫张即收,暴闪出一片紫色光焰,接着是一个女声响起:“真倒霉,才刚出来玩就碰到这种事。唐劫,这次是你欠我的,该扣多少精血你看着办吧,我先去了!”
  说着那声音已然消失。
  唐劫知道,刚才正是朱雀借自己体内的火鸟化形,激发南明离火神焰,才保住了自己一命。南明离火本就是焚神之火,自然也能挡血河的神念一击。不过挡下这一击的代价就是朱雀被迫燃烧留在唐劫体内的那一缕意念,此时这意念已彻底消失了。
  同样的原因,鬼卫体内的禁制也被彻底破解,就见他长啸一声,骤然冲出血卫人群,来到唐劫身边,对着他一膝跪下。
  “见过主人!”
  “很好。”唐劫满意笑道:“我本来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竟然又回来了,看起来你比以前更强了。”
  这一幕惊得众人也呆了。
  刚刚还肆意杀戮,凶悍无比的血河战将突然间变成了唐劫的手下,让众人又惊又喜。
  拿山已叫道:“看看能不能让他指挥血卫,反攻血河!”
  听到这话,血河之主嘿嘿笑了起来:“反攻?可笑!军队是我的,你们以为,区区一个将领的倒戈,就能控制我的军队吗?痴人说梦!没了一个将领,我就再造十个出来!分我之魂,入尔之身,起!”
  随着他这吼声,就见一具血河分身骤然间一分为十,化作十道光影,投入到十名血卫身上。
  下一刻就见那十名血卫同时发出惊天的呐喊,全身上下血浆涌动,已纷纷化生出血色战袍,战甲,战盔,战靴,再加上原来的战矛,与之前的鬼卫竟是一般无二。
  新生的这十名血河战将,每一个都是灵环期的修为,战力上或许比起鬼卫略有不如,但同样凶狠,强大,悍不畏死。
  这刻血河之主一指众人:“杀了他们!”
  血河大军已在十名战将的率领下,已纷纷扑上。
  见此情形,大家也只能哀叹一声,这血河之主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恐怖,分离组合更是变化多端,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即便是唐劫的阵图也无法扭转局势,只能看着所有的一切在敌人惊涛骇浪般的攻势下渐渐瓦解。
  一个个泥石巨人被如林的长矛刺破,捅成石块;
  十八根铜柱被血卫士兵们拉倒,七十二面紫光琉璃镜被敲成粉碎;
  天空中的闪电云团面对的则是下方无数血卫士兵射出的弩/箭和掷出的投矛,这些弩/箭与掷矛上都附带着强大的血气力量,当它们以高速刺入云霄时,迸发出的力量就如爆炸一般,在云层中炸出尖利啸声,然后就看到云团中一块又一块的班驳。随着无数弩/箭与掷矛的穿过,最终化为乌有。
  他们碾过荆棘,他们踏过血水,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端举着如林的长矛,顶着法术的风暴前进与杀戮。
  他们沉默,他们冷血,他们凶悍,他们残忍。
  他们汇聚成汪洋大流,组成吞噬的红潮席卷而来,即便是九重天劫刀这样的法术,落在这庞大的军阵中,也变得稀疏如零星小雨。
  面对这样的攻势,代行者们终于付出了可怕的代价。
  郑元杰,来自洪武郑家的传人,其天子神拳最擅长的就是以君临之姿睥睨天下,拳势大开大阖,纵横四方不可一世,每一拳轰出就是一道惊人大浪。他就象是一个勤恳的农夫正在收割秋日里的麦穗,每挥动一次铁拳都会带走至少数十名血卫生命,死在他手下的血卫少说也达到了两千以上,直到第一百二十七记血色长矛刺入他的身体,才终于了他的收割。
  古秋来,来自西域魔门的年青高手,身上永远都朦胧着一层黑色魔气,使人看不清其真面目。与唐劫的血肉磨盘有些相似,这魔气就是他最大的武器,不断的绞杀对手,甚至吸收对手的力量为己用,仿佛永远不会疲惫一般。但是那看起来永不消除的魔气终于也有尽头,它在杀戮中渐渐淡化,露出魔气后年青的面容。他躺在地上,任血卫的脚步踏过,脑海中泛起师傅曾经的教诲:魔气消除之日,是尔命丧之时。“师傅啊,你说得真没错呢。”他笑着看向天空,然后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夏侯骞,来自极被冰域的兽傀强人,驭有九渊幽狼,冰封雪狼等十三种狼兽战傀,每一只战傀都相当于一个普通的灵环期强者,其综合战力之强,在代行者中也是位列前矛。然而庞大的血卫大军却如海洋般将他的战傀淹没其中,一只只狼兽在血卫大军中挣扎着,嘶咬着,带出冲天血水的同时,也不断发出痛苦的哀鸣。它们最终倒下,如朵朵浪花,翻起又消失。看着所有的傀儡消失,夏侯骞陷入了深沉的绝望中。他冲入血卫群中,用一场疯狂的天心自爆终结了自己的战斗,同时也一次带走了三百血卫的生命。
  云天,门开八转的天之娇子,风系术法使得出神入化,拥有类似于乱风步的奇妙步法,在万军丛中随意穿梭,自由杀戮,所到之处,血卫们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沾不到。他不是因为灵气耗尽而死,就在他纵横来去最为得意之机,一具血河分身十分阴险的出现在他身后,在他的背后轻轻按了一掌。就是这一掌,让云天暂时失去了腾挪转换之能,代之而起的是无数血卫蜂拥而上,将他们淹没在大潮中。
  庞子若,曹非,周星辰,一个又一个代行者纷纷倒下。
  这些人曾经都是各自师门的天之娇子,在同级中堪称一流的强者,因四大天王的召唤而来,本以为可以建功立业一番,却因遇上了血河之主这个杀神而早早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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