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死赖着不走

  这个从德国来的旅游团都是有钱人,我带了他们三天,光是中途抽成的小费都有好几万。晚上最后一个行程是送他们去机场。其中有两个德国男人都给我留了名片。叫我去德国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他们。
  出于礼貌,我也留了自己的私人电话给他们。
  在打车回旅行社的路上,我给韩俊波打了电话。约他一起去医院看吕聪。韩俊波正好也刚回旅行社,说好了在那边等我。
  我这头刚挂断电话。纪贯新又打过来了。
  我很快接通,出声说:“贯新。”
  纪贯新说:“下班了吧?我去接你。”
  我眼睛一转。出声回道:“我一会儿有点事儿,你不用来接我。待会儿我去找你。你在哪儿?”
  纪贯新问我:“你有什么事儿?”
  我说:“去医院看个同事。”
  纪贯新说:“那我陪你一块儿去吧,我已经开车去你们旅行社了。”
  我不好强硬阻拦,只好答应。
  这头挂了电话之后。我马上又给韩俊波打了一个。有些话我挺难以启齿的。可还是要硬着头皮说:“俊波。一会儿我男朋友要跟我一起去医院看吕聪,你别告诉他昨天晚上的事儿。”
  我倒不是存心替骆向东隐瞒什么。而是我知道如果纪贯新发现骆向东又来聊扯我,他俩非要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不可。
  医生嘱咐过。纪贯新的身体不能生气,我不想给他添堵。
  韩俊波一口应承下来,还说帮我打电话知会吕聪那边,叫我放心。
  我打车到旅行社门口的时候,看到纪贯新的淡蓝色阿斯顿马丁停在不远处。果然我这头刚下车,纪贯新那边就降下车窗,探出头来,出声道:“上车。”
  我说:“你等一下,我还有个同事在里面,我叫他一起出来。”
  我进了旅行社,韩俊波他们正坐在沙发上聊天。有人说:“哎,看见外面停了辆阿斯顿马丁吗?来找谁的?”
  “不知道啊,车上的人一直没下来,之前小敏去看,不说车上坐了个男的嘛。”
  韩俊波笑着说:“之前子衿男朋友来送她,开了辆玛莎拉蒂,不知道今儿这又是谁男朋友。”
  坐在正对门口的人见到我,笑着打招呼:“子衿。”
  我也笑着点了下头,韩俊波转头看来,然后起身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说:“走吧。”
  跟大伙打了声招呼,我跟韩俊波迈步往外走。当我径自走向淡蓝色跑车的时候,韩俊波眼睛一瞪,看着我,试探性的问道:“你朋友的车?”
  我微笑着回他:“我男朋友的。”
  韩俊波第一反应就是:“你换男朋友了?”
  我:“……”
  纪贯新降下车窗,主动微笑着打招呼:“你好。”
  韩俊波一看纪贯新,马上点头笑道:“你好。”
  我正式上班第一天,纪贯新开着他那辆橘黄色的玛莎拉蒂来送我,因此我也成为社内唯一一个找了富二代的女导游。
  我坐进副驾,韩俊波坐在后座。
  上车之后,我给他们两个做了下介绍。纪贯新对我身边的人都很客气,这是我最欣慰的一点。
  “你同事因为什么住的院?”纪贯新问我。
  我正要回答,后座的韩俊波抢先道:“鼻子,不小心把鼻梁骨撞折了,所以要住院观察一阵。”
  闻言,纪贯新笑道:“怎么撞能把鼻梁骨给撞折了?”
  韩俊波笑着回道:“眼神儿不好,走夜路摔倒了。”
  纪贯新说:“你们这同事也真够奇葩的。”
  我心想,如果他知道吕聪的鼻子是因为救我而被骆向东给一拳打折的,那他会是怎样的反应?立马掉头开车去找骆向东拼命吧?
  开车去到医院探望吕聪,纪贯新还买了鲜花跟果篮。到了病房之后,吕聪躺在床上,我看他连大半张脸都肿起来了,吓得问医生是怎么回事儿,医生说是充血,过几天才能消肿。
  我心里面特别过意不去,偏偏当着纪贯新的面儿还不好说什么。
  吕聪也是仗义,之前跟韩俊波通了气,一口咬定鼻子是走夜路摔的,为此纪贯新背地里一直嘲笑他。
  我跟纪贯新在医院里面没待多久,吕聪主动要我们走。我说改天再来看他,跟纪贯新出门的时候,他问我:“刚去上班没几天,就跟男同事处的这么好?”
  我还没等应声,他又补了一句:“我看他那长相,就算做了鼻子也不见得帅到哪里去,你是不是瞎了?”
  闻言,我使劲儿白了纪贯新一眼,说:“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损?人家是鼻梁骨折了,又不是整容垫鼻子。”
  纪贯新道:“走路都能把鼻子摔折,就算长得好也是个脑袋不够用的。”
  “……”我无言以对,谁让韩俊波跟吕聪想了这么个白痴的借口。
  出了医院,纪贯新问我想吃什么。说实话我累了一个礼拜,昨天晚上又没睡好,只想早早回家休息,什么都不想吃。
  但转念一想,我一个礼拜只有周六的晚上和周日能陪纪贯新,所以累也得硬着头皮说:“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最后纪贯新带我去吃私房菜,红烧肉泡饭我吃了两大碗,他说我像猪一样。
  我满嘴都是饭,没空回他,他又径自补了一句:“越吃还越瘦,你现在抱着都不舒服了。”
  “咳……咳咳……”
  我差点喷饭,纪贯新抽出纸巾堵上我的嘴。
  酒足饭饱之后,纪贯新又说想去看电影,我说:“今天太累了,明天吧?”
  纪贯新说:“不用去电影院看,去我家吧。躺着看,累了直接睡。”
  回来夜城有一阵了,我还从未去过纪贯新家。闻言,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去参观参观,可转念一想,如果去了,他难免要留我住下,留我住下又……哎,反正就是诸多麻烦。
  我说:“今天回家补觉,明天去你家参观,陪你看电影。”
  许是纪贯新看到我脸上的疲惫,他终是说:“好吧,我送你回去。”
  纪贯新送我回家,我明天不上班,现在天也不算太晚,不好直接叫他走,只得让他进门坐一会儿。
  纪贯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的时候,我去洗手间上厕所。这一脱裤子才发现,大姨妈造访了。
  我一旦精神压力大,大姨妈总是不准,上个月迟了七天左右,上上个月迟了十天,不准的次数太多,我也就不计了。
  而不计的后果就是,我家里面从不存卫生巾。
  坐在马桶上,我心烦了能有三分钟的样子,这才扬声喊道:“贯新?”
  纪贯新很快回我:“怎么了?”
  我说:“我亲戚来了,你帮我去买卫生巾呗?”我故意说的敞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尴尬。
  纪贯新说:“你用什么牌子的?”
  我说:“你跟店员说,要棉的,加长加厚的,他们会找给你。”
  “好,你等我一会儿。”
  不多时,我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一个人坐在洗手间里面,我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也是大姨妈突然造访,而那一次,是骆向东买了卫生巾给我。一大袋子,里面各个牌子各种长度,一应俱全。
  思及从前,我已经无力心痛,有的只是怅然和失望。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我跟骆向东之间只停留在初见,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纪贯新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因为附近就有一家小超市。他拉开洗手间房门,整个人站在门口,还好我眼疾手快,拽下衣服挡住大腿。
  我瞪着他说:“你看什么看?”
  纪贯新拎着个袋子倚在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他笑着回道:“有什么不能看的?”
  我气急败坏,双手拽着衣摆,瞪着他说:“赶紧把卫生巾给我。”
  纪贯新从袋子里面拿出一包,但却不递给我,而是聊骚的说:“你叫我一声老公。”
  “叫你妹啊!”如果不是大姨妈造访,我豁出去不提裤子跟他干了。
  纪贯新好久没找到这种让我吃瘪的机会,他站在门口生生的气我,非要我叫他一声老公。
  我被逼到极处,红着脸皱眉道:“哎呀,叫声相公好了,快点给我。”
  纪贯新眼珠一转,笑着说:“相公也不错,好歹是这么个意思。”说罢,他跨步进了洗手间,将卫生巾递给我,还顺手揉了揉我的头,笑眯眯的说:“来自东北的娘子。”
  我本能的摇头,把他的手晃开,他说:“就是脾气差了点。”
  “赶紧出去!”我真是要被他气得不耐烦了。
  纪贯新出门之后,我确定他不会再突然进来,这才换了内aa裤跟卫生巾。
  等我出门的时候,纪贯新正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他买给我的葡萄罐头,一边看电视。
  我看了眼墙上的表,出声道:“哎,快十一点了,你不回家睡觉?”
  纪贯新没正眼看我,只是平常的口吻回道:“我今晚不走了,在你这儿睡。”
  我下意识的挑眉:“干嘛?”
  他说:“我发现个好电影,刚开始演,你困了睡你的,我待会儿去客卧睡。”
  我说:“让你进家门,你还赖着不走了?有没有你这样的?”
  纪贯新终于瞥了我一眼,他出声回道:“你都来大姨妈了,我能对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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