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一定要等着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言已经来到她面前，这个人顶着她所熟悉的脸，内里却已经败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洗手间里的女子慌乱的穿着身上的衣服，偶尔背过身子来看向她。方瑶觉的这女人非常眼熟，今天一定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你是谁？我们在哪见过？”方瑶躲开林言欲伸过来的手，走进洗手间一把抓住那女人，将她的身子扳了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那女人面露惊慌之色，目光躲闪，方瑶直觉的这张脸果然是越看越熟悉，自己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她在脑中快速的搜索着，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疗养院！对，就是疗养院，她在那里见过这个女人，她不就是那个照顾林叔叔的护士吗？
这都是什么混乱的情况？林言居然会跟照顾父亲的护士搞在一起！
她摇晃着脑袋，仰天笑了——这就是外界盛传的温润如玉、谦和儒雅的林氏总裁，她青梅竹马曾深深爱过的男人！
“呵呵……”
笑声从她震荡的喉间逸出，让一旁的男女都沉默了看着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发出这样的笑声，比起哭闹厮打更加让人畏惧。
方瑶并不想再问下去，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她本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是觉得失望，就在昨天，她还在为林言惋惜，叹息他停留在过去二人的回忆中，苦守着一段早已枯萎凋零的爱情。
多可笑！就算是她背叛了他，他也早就不在原地了！她怎么还会对这样的人心生怜惜？
“瑶瑶，你听我说，我跟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只是逢场做戏，她是不能跟你比的，我现在就让她滚，永远消失，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碰别的女人！”林言一把扯过呆住的女人往教堂外推搡，力气之大，只一下就将那女人推到在了地上。
女人身子受到重力摔在地上，掌心立时便冒出鲜血来，她惊恐的望向林言，想要站起来，才动了一动，脚上一阵剧痛，脚踝已经扭伤。她犹不死心，匍匐着爬向林言抓住他的西裤脚，哀求道：“你不要赶我走，我能去哪儿啊？姚尚君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放过我，我好容易才找到你，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被林言逼得急了，竟是什么话都说了。
林言凶狠的眼神剜向她，这个女人看来是不想活了，什么话都敢在瑶瑶面前说？他猛地拽起地上的女人，拖曳着往门口狂奔走去，女人在他粗暴的动作下连声呼痛，带着求饶。
方瑶虽是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这个女人说出了尚君的名字！
——什么叫做姚尚君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放过她？她做了什么事，尚君会下令追捕她？她一个小护士，尚君如此惊师动众的是为了什么？有什么在她心底蠢蠢欲动，一颗心狂跳起来。
“等等，姚尚君为什么抓你？”
她飞快的跑到林言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他手上的女人已经被他折磨的没有人样，她看着都不忍心，林言是怎样做到如此狠绝的？方才还在他身下同他痴缠的女子，现在他就能如同对待一件物品一样肆意蹂躏！
林言哪里容得她来回答？
“瑶瑶，你可别听这女人胡说八道，我先把她弄出去，我们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林言自顾自的拖着女人往外走，女人脚上的皮鞋划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她突然回头看向方瑶，眼前的男人已是不可靠了，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自从那日陷害姚尚君的事情之后，他就没再理会过自己，她从疗养院辞职的当晚，姚尚君的人就已经上门堵截她，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躲躲藏藏，给林言打电话他也从来不接。
他结婚的消息铺盖了整个媒体，她是看了报纸才知道他今日在这里举行婚礼，他要娶的竟然就是这个方瑶！
方才他还肯敷衍自己，同自己周旋，可是现在被他的新娘发现了，他已完全露出了凶残的本质。
方瑶——这个女人可以救自己！这是她脑中此刻的想法。
姚尚君既然会因为方瑶对自己穷追不舍，也就说明，她在姚尚君心目中的位置是有多重要！只要她愿意帮助自己，自己就有救！
她骤然用力扑向林言，一口咬住林言的胳膊，林言吃痛的低下头看着她，奋力将胳膊一摔，女人被他甩出去老远，脊背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痛呼。
方瑶忙跑向她，拉住她的胳膊扶着她撑起身子问道：“你还好吗？”
女人捂着胸口，摇摇头，表情很是痛楚，她相信了林言的花言巧语，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可以救她的人，就是眼前的女子。
她扶着方瑶的胳膊，艰难的开口：“姚尚君和那个疯女人，什么都没有，是林言让我设计害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你误会，那个女人已经疯了，根本什么都不懂了！姚尚君的人从那天开始就在追捕我，你救救我，只要你开口，姚尚君一定会放过我的！”
方瑶从女人的口中又得知了一个让她震惊的事实，这就是林言同她苟且的原因？
这一瞬，她的心似被栓了石块般迅速往下沉。
她一直都在误会他，他有对她说过，他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是她不肯相信他！
这个女人刚才还说了什么？那个疯女人？是说苏碧成吗？她怎么成了疯女人？
“什么疯女人？苏碧成吗？你说的是苏碧成吗？”她揪住女人的衣领，身子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只有手上在动作。
女人呆愣的点点头，疯女人是原苏立东议员的女儿，这个是众所周知的，方瑶难道不知道吗？
“是叫苏碧成……”
“疯了，什么时候的事？”方瑶急促的打断她，心底里另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荡，完了，完了，完了，她怨恨他的背后竟然会是这样的真相！完了，完了，完了！
“她，送来的时候就是……”
方瑶已经听不下去，松开揪住女人衣领的手紧捂着太阳穴，那里如同钢针铁钻一般被搅动着，后颈一阵冰凉，她无法宣泄转移这股疼痛。
这就是他护着苏碧成的原因，苏碧成怀着身孕，已经疯了，他说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交待……
“啊……”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高声尖叫起来。
随着这一声尖叫，有杂乱的脚步声往这里移动。
林言到了此时还是不死心，他不能让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婚礼，他从少年时代就期待的婚礼，他马上就要得到瑶瑶了，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被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给毁了？
他快步走到女人面前，拖起她残破的身子，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不是疯了在这里胡说八道，现在你马上给我滚！”
“瑶瑶，你别信她，林言哥什么都没有做！”
他蹲下身子想要抱起方瑶，方瑶恐惧的躲开了，避之犹如蛇蝎，她这样子激怒了林言，她以为她能逃得掉吗？就算是她知道了真相，那又怎样？
她还是一样会乖乖的回到他怀中，谁也不能阻拦！
他也不再怜惜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带入自己怀中，方瑶的腕上已被他握的通红，她还在挣扎，他便愈发用力。
“方瑶，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林雅钳住她的腰肢，她在他怀里愤怒而惊惧的挣扎着，离不得一寸，身上却是越来越痛。
“你以为今天，我们的婚礼还能继续吗？”
方瑶放弃了挣扎，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姜母已经带着记者来了。当记者看到眼前这一幕，一切就都结束了！
林言不明白她所指，直到他被媒体记者团团围住，看到方瑶眼中透着胜利喜悦的目光，他才恍悟，他被她摆了一道！
“林总，今天是您的婚礼，请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您能像我们透露一下吗？”
“林总，这位小姐是您的旧爱吗？”
“……这是旧爱来阻拦您的婚礼了吗？”
媒体蜂拥而上，林言已经招架不住，方瑶笑着从他怀中挣脱，现在她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他开什么记者招待会了，就把这里留给他和那个可怜的女人吧！
“妈！”她挥着手朝向人群中的姜母，兴奋的跑到她身边。摘下自己的头纱，脱下洁白的手套，看了看身上的裙子，要换衣服的话时间来不不及了，现在她就必须走。
“妈，我们走！”
她拉起姜母的手想穿过记者往外走却反被记者团团围住。
方瑶朝着姜母眨了眨眼，姜母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她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她的心思姜母很容易就能领会。
只见方瑶眼睛一闭，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姜母身上：“妈……”
“哎呀，瑶瑶，瑶瑶……快让让，快让让，我女儿晕倒了！”
媒体见状也只好放弃了对她的追问，虽然他们也很想知道她这位准林氏总裁夫人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姜母和方瑶坐上车子，回头看了看确认没有记者跟上来，才问道：“现在去医院吗？”
“嗯。”方瑶脱下高跟鞋，握着方向盘，一踩油门，扔下里面那一场闹哄哄的荒唐的闹剧，朝着市立联合医院疾驰而去。
——尚君，等等我，一定要等着我，瑶瑶来了，瑶瑶就来了！
她的心已经先于她的身体飞向了他，希望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意，他总是那么聪明，不论什么时候，他都会把所有事情为自己安排好。所以这一次，她相信他一定不会丢下自己的，绝对不会的。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姜母握住她的手想要让她镇定，发现她根本是整个人都在颤抖，这颤抖积聚了很久很久，这才一起爆发出来，是止不住了。
路上的车却特别堵，她已经闯了一路红灯，却还是被堵在了通往医院的最后一条道上。
前方已经排成一条长长的巨龙，方瑶焦急的敲打着方向盘，多等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极难熬的，而眼前这架势，恐怕要堵上很久。
“妈，我等不了了，您在这等着，我得先走了。”方瑶解下安全带，对姜母做了简单的交待，推开车门就走了出去。
姜母连拦她一下都不能，低头一看，她的鞋子还放在车坐下，这孩子，就这么光着脚跑了？心里该有多着急啊！
姜母闭上眼双手合十，现在手术也不知道开始没有，愿上帝保佑那个孩子，顺利平安，睁开眼迎接他们的就只有幸福了……
方瑶领着裙角穿梭在车海里，奔跑在通往医院的道路上，脚上没有穿鞋子，经过方才一阵闹腾，精心绾好的发髻早已松散，她又是这样一身新娘的装束，跑在路上立刻引来路人的注意。
她也浑然不觉，只知道一味的奔跑，她已经看见市立医院的牌子，已经跑了这么远了——尚君，我马上就要到了！
脚下突然一阵剧痛，方瑶不得不停下脚步，抬起脚，这才发现自己这是光着脚跑了一路。此刻右脚的脚心被路上玻璃碎片划伤，汩汩鲜血正在往外流淌，疼痛也毫不懈怠。
她是受不得一点疼的，可现在，就算是万箭穿心之痛，她也必须继续跑下去，脚上的这点伤比起尚君在手术室里所承受的痛楚，算得了什么？
她撕下婚纱的一角在脚心缠了几道，鲜血立即透过洁白的布料渗了出来，这止血的法子如同杯水车薪丝毫不管用，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将左脚也包上了，处理完这些之后，她便继续拎起裙角朝着医院跑去。
脚下钻心的痛疼使得她频频皱眉，她大部分的力量都只能靠着左脚，可即使这样，疼痛还是丝毫没有减轻，反而愈演愈烈。
可是，医院越来越近了，她笑着挣扎着，奔跑着终于跨进了医院。
有护士上来问她是不是要挂急诊，她摇摇头，直奔着手术的方向而去。
额上大颗的汗珠滚落而下，冰冷的滑过她的脖颈，她握紧拳头，咬紧下唇，数着电梯显示的楼层的数字——就快到了！
电梯终于在最高层停下，方瑶已冲了出去，沿着长廊再度奔跑。
长廊那一头，她能看见簇拥的人群，姚夫人、尚瑾、启幸、王婶、杨叔，他们全部都在这里。
脚下的布条在她奔跑的过程中渐渐松了，此刻已完全脱落，血渍沿着长廊流淌了一路。
守在门口的众人看到她这模样都震惊了，她不是今天婚礼吗？怎么会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的出现在这里？既然是出现在这里，也就是知道尚君手术的事了，是谁告诉她的？
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尚瑾。
尚瑾此刻已经向着方瑶走去，她还是来了，放下婚礼，为了哥哥来了！
“瑶瑶，瑶瑶……”她想要说谢谢，可是又觉得不妥，最后只能一遍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方瑶点着头，她想要说的她全都明白。
“瑶瑶……”
“小姐。”
众人也都簇拥了上来，现在还有谁会不明白，尚瑾方才跑出去就是去找了方瑶，没有人责怪她，若不知姚尚君一再阻拦，这里的每一个人早都这么做了。
方瑶握住姚夫人手扑进她怀里，低声唤道：“妈，我来晚了。对不起。”
姚夫人身子一僵，本就酸涩的眼眶一热，泪水便又滚落下来，她伸手抱着方瑶，在她脊背上轻拍着，叹息着：“好孩子，好孩子，尚君知道你来了，该多高兴啊！这个傻孩子，就是不肯告诉你，可他连做梦都喊着你的名字……”
所有人都沉默了，暗自垂着泪。
“妈，开始了吗?我可以进去吗？我想见见尚君。”方瑶直起身子，对着姚夫人问道。
姚夫人看向启幸，启幸拿起手机，说道：“小姐等等，启幸问问。”
他当即拨通了杜朗的电话，杜朗还没有上台，正在更衣洗手，掏出手机正准备关机，手机却一阵巨响，一看还是启幸的电话。他接了起来问道：“麻醉已经开始，我换衣服了，还有什么事吗？”
启幸的话说的很简短，但他相信杜朗是明白的：“瑶瑶来了。”
杜朗握紧手机，当即便奔向了手术间——尚君，等一等，瑶瑶来了。
姚尚君却没能接到这一通电话。
杜朗从手术间门口望去，他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口中已经插上了管子，管子连通着麻醉机，身上也已经连上监护仪器。护士已经在开始铺巾，麻醉师正在观察麻醉效果。
机器滴滴的响声顺着杜朗的手机传入方瑶耳中，她颓然的放下手机，身子一软跌落在地上。
她已经那么努力的在跑，可还是没有赶上，手术已经开始了，他不知道她来了，他以为她要和林言结婚了，会不会很泄气？他泄气的话，手术的时候会不会就不努力？
“瑶瑶，你的脚！”姚夫人一低头发现她脚上的伤，她没有穿鞋，弄伤了脚，她是光着脚跑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