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以死落幕

  太医面色严肃道:“没想到果然如此。微臣还从书中得知,听说下巫蛊之术的人一次下多个巫术,容易引起混乱,更有甚者,直接反噬到施术之人的身上,轻则身体抱恙,重则神智大乱疯疯癫癫。”
  那么皇后的异常反应,到这里就得到了一个圆满的解释。怎还会有什么蹊跷可言,分明是皇后自作孽不可活。
  苏徵勤便问:“现在该如何做才能让母妃清醒过来?”
  那太医便道:“将这布偶扔到火里烧成灰烬,诅咒自然就瓦解了。”
  于是苏徵勤命人去烧了一盆通红的炭火来,当着皇帝的面将三个布偶全部扔进了火里,眼睁睁看着布偶泛着诡异的蓝色的火焰,仿佛如魔鬼一般在挣扎,直至最后化作了一抹灰烬。
  最后没等到德妃清醒,皇帝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德妃宫里,直接前往冷宫。在路上的时候,他听宫人说这些日废后在冷宫里夜夜鬼哭狼嚎,凄惨无比。
  冷宫的大门幽缓而沉重地打开,被废的皇后终于能够如愿见到皇帝。此时的她,身着粗陋的单薄衣裳,原来的纤纤玉指上长了一个一个的冻疮,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仿佛区区几日便苍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顿显,哪里还是从前那般尊贵高傲的样子。她一看见皇帝,几乎连滚带爬地过来,抱住皇帝的大腿,哭诉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啊……是贤妃那个贱人在陷害臣妾,一定是她在陷害臣妾!”
  皇帝十分恼怒,一脚踢开了她,道:“你说贤妃陷害你,贤妃会用自己的命来陷害你吗?难道你亲手把剑送进贤妃的身体里,你亲手杀了她,也是她在陷害你吗?!”
  “不是的……不是的……”皇后又爬了回来,企图抱着皇帝,“臣妾没有那么做,臣妾没有那么做!”
  皇帝寒声道:“先前朕还以为你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但现在朕总算是看清了你的真面目,真是最毒妇人心!没有别人冤枉你,只有你苦心积虑地想要害死别人!”皇后面色惨白,泪流不止,皇帝缓缓蹲下,平视着她,眼里写满了深深的失望和帝王的无情,“你都已经是皇后了,你儿子也已经是太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后只是哭,只可惜她的哭泣再也不能引起皇帝分毫的同情,皇帝只会更加地厌恶于她,冲她怒道:“你说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还想要当太后,当太皇太后是不是!”他抬手就毫不留情地用力捏住了皇后的下颚,“最可恨,你竟敢对朕用巫术!你是盼着朕早点死,好让你儿子当皇帝是么!”
  皇后瞪大了眼睛,“什么巫术,臣妾不知道……”
  “你还敢装蒜!”皇帝转而就收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冷冽无情道,“你真以为朕是不敢杀你吗?”
  皇后心存最后一丝幻想,艰难地喃喃泣道:“皇上……臣妾是你的发妻,从你还是太子的时候,臣妾便一直跟着你……臣妾就算再不满,也不会对皇上用巫术……因为皇上是臣妾的丈夫……”
  皇帝冷笑,道:“看来这些年朕确实是太纵容你了,你不会,那从你寝宫里搜出来的巫偶你又作何解释!”
  皇后挤出一抹苦涩的笑,“臣妾若是说没有做过,皇上你会相信么……”
  最终皇帝看了她一眼,嫌恶地把她扔开。他拂了拂龙袍站起来,道:“你在这宫里又不是没有嚣张跋扈过,你以为朕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以前的事朕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是你越发明目张胆不识好歹!既然你那么盼着朕早死,朕怎么能如你的愿!”他冲外面的宫人令道,“来人,赐白绫!”
  皇后一听,整个人都瘫软了去了。
  她没有想到,夫妻多年,自己最后竟是这样一个下场。她以为她还能在有生之年走出这个冷宫,还可以继续当她的皇后,她以为皇帝对她终究是存了一丝善念。可是到头来都不过是自己的以为,皇帝没有开玩笑,十尺白绫送上,将她逼到了绝望的边缘。
  皇后大笑大哭,疯疯癫癫。
  皇帝负着手转身看着她,冷冷道:“你若自行了断,死后仍可以皇后之礼入葬皇陵,也算是朕对你最后的情分。”
  “你当真就如此绝情吗?”
  皇帝道:“是你先要对朕绝情!那也就怪不得朕对你绝情!”
  白绫缠上横梁,皇后摇摇晃晃地站在凳子上,她垂头对皇帝道:“皇上心意已决的话,臣妾接受皇上的安排。只是这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干,臣妾只希望皇上不要迁怒于太子,是臣妾这个当娘的无用。”
  皇帝道:“这些都用不着你担心,朕自会判断和定夺。”
  皇后惨淡笑道:“若那巫术当真有用的话,想必现在皇上早已经驾崩了。”
  皇帝面色一变,抬头怒视皇后。她却在同一时刻,蹬去了脚下凳子,身子摇摇晃晃地挂在半空中,竟无一丝的挣扎,到最后了无生气,只剩一具尸骸。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后宫一下逝去了两位尊贵的女人,一时后宫中风雨飘摇,人心不定。
  四皇子府里安静如初。
  自从打皇陵回来,苏顾言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不闻窗外事,也足不出门。
  凤时锦若无其事地依旧每天陪着阿穆,看阿穆的功课,和阿穆一起吃饭、睡觉。绘春终于忍不住了,红着眼圈对凤时锦道:“娘娘还是去看看皇子爷吧,他几天都没有出门了,送去的饭食也没怎么吃,奴婢实在是担心。”
  凤时锦无动于衷。
  阿穆亦仰头对凤时锦道:“娘,你就去看看爹吧,穆儿也很担心爹。”
  凤时锦淡淡道:“他走得出来的。”
  到了傍晚的时候,经不住阿穆的软磨硬泡,凤时锦还是端了刚熬好的粥,去到书房门前,轻轻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很昏暗,也很不透气。
  凤时锦一眼就看见,苏顾言安静地坐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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