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章异兆初显

  皇甫容岚虽厌恶沈灵溪,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这里又有外客,她便是再不喜也只能忍着,因而见了众人便一脸平和笑容道,“大家都过来坐吧,这凤尾亭可是整个御花园中景致最好的地方。”
  只是她话落,坐在她一侧的薛灵薇却是突然笑着开口道,“灵溪妹妹你坐我这里来吧,文小姐久仰你大名,刚刚可是点了名要见见你。”
  一句看似平淡的话,却不动声色的将沈灵溪推上了风口浪尖。这在场的哪位小姐不是身份贵重,家世雄厚,可那远道而来的文淼淼却没说久仰任何人,只说久仰沈灵溪,这让众人作何想法?又让身份最为贵重的七公主作何想法?
  阮玉钏闻言看向薛灵薇的眼神顿时闪过一丝不虞,那日春日游她可是拉下脸去替她向沈灵溪求情的,可她这才舒坦几日才过了几天,怎么又故态萌生了?
  沈灵溪本就不相信薛灵薇会当真不与自己为难,因而对这挑拨离间的话并不觉奇怪,她眸光幽暗,嘴角却泛起一抹得体笑靥,“文小姐远来是客,妹妹我自然不可不遵,只是表姐你这真是交游广阔啊,文小姐今儿个不过才刚进宫,你居然都能说上话了,这可真让妹妹我羡慕的紧。”
  说话间,她果然十分顺从的挽着阮玉钏走到薛灵薇身边坐下。
  只是她话说的顺从,内里却是大有深意。文淼淼是谁?她是南临国的人,而南临国素来和玉凉国不睦,之前文淼淼的态度也明显昭示出南临国来者不善,这种时候薛灵薇和南临国牵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皇甫容岚还坐在这里。
  果然,沈灵溪话音刚落,好些个离薛灵薇做的近的世家小姐都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位置,她们虽然是养在深闺的千金,政治嗅觉远比不上男子,但这并不代表她们真的对此一无所知,毕竟这些人以后哪个嫁出去都是做当家主母的,这要是一点政治嗅觉都没有,那岂不是替家里招祸?
  只是这有些人眼光敏锐,有些人却是天生脑子少根弦。
  “四妹妹,你这羡慕可是羡慕不来的,毕竟你被封为县主也不过短短数月时间,而灵薇表姐作为侯府千金却已十数年,认识的人自然不是你能望其项背的。”坐在薛灵薇另一边的沈佳溪以帕掩口娇笑一声。
  最近这些人她被阮氏拘在府里都被闷疯了,今儿个好容易出来透透气,心情自然非常好,这心情一好嘴上也就容易把不住门。其实她本意只是想讽刺沈灵溪不过是个半路县主,论人脉根基自然比不过薛灵薇,却忘了有时候人脉可不是能拿出来炫耀的。
  薛灵薇没想到沈灵溪居然轻轻松松的反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更没想到沈佳溪这个没头脑的帮不了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火上浇把油,她眸中闪过一抹戾色,面色立时暗了下去,嘴角边的笑容差点就要挂不住。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沈灵溪简直想要为沈佳溪点三十二个赞,她嘴角一翘,笑的益发的和煦了起来,“大姐姐说的极是,我也就心里羡慕羡慕罢了,自然知道不能和灵薇表姐比。”
  沈佳溪不想她会服软,一时间有些怔愣,下意识转眼看向薛灵薇,却见薛灵薇面色隐隐发青,一时间不由有些瑟缩。
  阮玉钏见状简直扶额叹息的心都有了。三个都是她的表妹,两个表妹见面就互掐,剩下一个没脑子的偏喜欢在旁边咋呼,让她帮这边也不是,帮那边也不行,索性眼观鼻鼻观心的假装自己不存在。
  就在几人之间气氛益发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好听却高傲的嗓音不冷不热响起,“素闻慧敏县主是个口齿伶俐的,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一见。”
  却是刚刚被薛灵薇借了名头却始终沉默不语的文淼淼。
  沈灵溪早就发现这个文淼淼自自己过来后就一直未曾有丝毫遮掩的敌意,她知道慕之枫的真实身份,自然不难猜出这文淼淼的敌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闻言微微一哂,“文小姐这话说的倒是有些奇怪,本县主之前听人说你们不过昨儿个才抵达玉凉,不知这短短一夜的功夫,你又是从哪里听来这关于本县主的传闻?”
  南临国使节昨日深夜才进京,这是之前听那些个小姐谈话时才知道的,听说她们来的时候十分的低调,并没有惊动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入住驿馆,反自己在外寻了间客栈,是今日递了文书玉凉国这边才知道南临国竟然来了人!以着他们如此低调的行事,她就不相信这文淼淼会有时间来打听自己。
  便是真的打听了,那必然也是之前早就在打听了,可为什么会打听,她自己和这文淼淼又不认识,那也就只可能因为慕之枫了,她就不相信这文淼淼敢当众说是因为慕之枫的关系!她要是没记错,这女人之前为维护慕之枫还当众说和慕之枫不认识呢!
  果然,她说罢文淼淼便被噎的狠狠的顿了一下,好半晌,她这才敛了脸上异色,重重哼了一声,“这就不劳慧敏县主操心了,我既然说了这话,自然有我自己的渠道。”
  沈灵溪笑了,笑的如沐春风,“原来如此,那文小姐的本事倒真够大的,居然在我们玉凉国都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还真是让人佩服的很呢。”
  这话说的皇甫容岚面色亦是一变,这各国之间互相派了探子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此事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这面儿上还是要顾着的。只是文淼淼不过是个丞相千金,居然也能有自己的暗探,却有些值得玩味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玉凉国如今的防线已然不堪一击?
  皇甫容岚想到之前殿上自己皇兄的隐忍,内心不知为何忽地生出一股子不安来,这种不安如此的突然而陌生,让她几乎有些坐不住,想要立刻回去好好的问一问自己的母后,可多年的礼仪培养到底将这些惶恐给一一按捺了下去。
  “行了,我们现在是在赏花,说这些劳什子做什么。”她抿了抿唇,半晌这才勉强挤出如是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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