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告密之人遭猜疑
司文苍心头一凛,像是霍然想起了什么,连连点头,“是了,雪衣……我怎的差点把她忘了,她一定很透了我们,一定是一心想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之前还一直在想,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这么恶毒,在佩儿丧事未完的时候,竟会向月涵泄露这件事,想在这么一想,只可能是她!”
左云咬紧牙,一字一句道:“是她,一定是她,只要她这么恨我们司家,只有她会做出这般恶毒之事!”
说着,她反手抓紧司文苍,瞪大眼睛道:“老爷,我们一定要为佩儿报仇,为我们的女儿报仇!”
司文苍重重点头,“你说的没错,就算是死了化为厉鬼,也要找她报仇!”
那狠毒的神情看得黑暗中的将离骤然一惊,她差点惊呼出声,就在这时,伸手伸来一只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拉着她向后退了一步,摁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将离正要挣扎着挣脱他,两名巡逻的侍卫便从面前缓缓走过,她这才发觉身后来人是来救她的。
直到那两人走远了,身后这人方才放开她,回身一看,竟是夜青玄、雪衣以及离洛。
“王爷,小姐……”将离愕然地看了看两人,而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雪衣的眼睛。
只听雪衣沉声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和司府果然还有另一层关系。”
将离连忙要头,“小姐,我没有,我不是司府的眼线,更没有背叛过小姐,由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要做任何对小姐不利的事……”
雪衣轻轻一叹,看了夜青玄一眼,夜青玄会意,与离洛一道离开,她这才转向将离,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是司府的人,也知道你没有背叛过我,我只想问你一句,当初你跟我说的,那个抢占了你娘亲的人,就是司文苍,而那个将你那怀了身孕的娘亲赶出府去的人,就是左云,是不是?”
将离顿然一怔,似是回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喉间哽咽得厉害,良久,她方才轻轻点了点头,凄凄一笑。
“原来,小姐早就知道了。”
“我确实应该早就想到的,那样的话,我也不会让你跟我一起做那些对司文苍不利之事,他毕竟,是你父亲……”
“他不是!”将离骤然轻喝一声打断雪衣,咬了咬嘴唇,连连摇头,“他不是,他也不配!他是害死娘亲的凶手,我回到司府,就是要为娘亲报仇!”
“将离……”雪衣摁住她不停颤抖的双肩,眼底闪过一丝疼惜,“我知道,我知道你恨他,知道你恨他害得你娘亲一生凄苦,早早便香消玉殒,我也恨他,因为害死我娘亲的人也是他,可是将离,你我不同,我并非他的女儿,我做什么无可厚非,而你不同,我不希望背上杀父的罪名,一生痛苦。”
雪衣嗓音轻缓,却能准确地掐准将离的死穴,一字一句都戳中将离的心。
她又何尝不想能放弃仇恨,忘记过去的一切仇,安安稳稳地待在雪衣身边?可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把她藏在心底的、对司家的仇恨又一点一点勾了起来。
“小姐……”她重重一声哽咽,回身看了看司文苍和左云,压低声音道:“我真的希望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真希望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
雪衣轻轻太息一声,伸手抱住她,“这件事要怎么选择,决定权都在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只是,你也要考虑一下桂妈妈的感受。”
闻言,将离浑身又是轻轻一颤,她站起身体,愕然地看着雪衣,良久,她轻笑一声,点着头道:“倒也难怪,小姐这么聪明,只怕是早就猜到了。”
见她默认,雪衣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忍不住想起前一世的事情,当初司府药房被烧,正是在桂妈妈被左云母女害死之后没多久,想来那时将离是为了给桂妈妈报仇,才会火烧司府药房。
正也因此,这一世时,得知将离和桂妈妈为了她而冒险去烧司府药房,雪衣心中着实很感动,不管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还是因为桂妈妈和将离需要借她之手对付左云,至少到如今,她们对她的感情已经真真切切不掺假。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安慰,她抬手擦去将离脸上的泪,柔声道:“该怎么对付司家、让司家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那是我的事,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在插手。”
顿了顿,她看了一眼神情悲痛的司文苍和左云,“如今司颜佩已经坠崖身亡,你便是司家仅存的女儿,若你想要认祖归宗,我自会想法子保你一命,不会让你卷进这次的假药一事之中……”
话未说完,将离就断然摇了摇头,“娘亲去世之后,是桂妈妈偷偷将我养大,桂妈妈就是我的娘亲,小姐也说了,不管怎样,我也该考虑考虑桂妈妈的感受……”
不用多言,雪衣也想象得到,依桂妈妈那对司家的人深恶痛绝的性子,定然不会同意将离这么做。
然,那毕竟是生身父亲,即便将离嘴上不说,雪衣也感觉到她心里其实早已动了心。
一如她自己,重活这一世之后,就从来没有想要放弃过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司家被封待查,一时间莫凉城内议论纷纷,隐隐有传出此事乃是玄王妃向司家寻仇来了,只是这样的传言刚一出来,就被遏制,随后再也没有人敢说这样的话。
从万寿殿出来,容璟四人脸上皆有一丝难掩的喜色。
难得这个时候,夜舜还没有忘记他们的婚约,今天召他们四人前去,为的就是把成婚的具体时间定下来。
为此,夜舜特意让钦天监把五月和六月里的好日子都挑了出来,一一比对,最终选定五月初六这一天,届时便让他们四人一起完婚。
“本以为我是要先喝了容兄的喜酒,才会轮到我和无双,却没想到圣上竟是让你我一同完婚,看来咱们都喝不上彼此的喜酒了。”莫启凌一脸意气风发,神明爽俊,倒也不愧是夜朝的少年将军,许是在战场上待得久了,即使下了战场,他这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尽显大将风范。
容璟对他投去一记欣赏目光,微微一笑道:“莫兄若是想要喝酒,容某自然是随时奉陪,届时莫兄得了空,还得要带着月姑娘常到北郡走动走动,容某做东,与莫兄不醉不归。”
苏语和月无双走在两人中间,相视一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月无双似是随口道:“容家久居北郡,可曾想过要迁至京都?”
容璟眸色骤然一凛,几人都明显感觉到他的表情僵了一下,月无双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垂首致歉,“对不起容公子,无双冒犯了。”
容璟连连摇头,“不关月姑娘的事,而是容家家训有云,自爷爷这一辈往后,都不得再入京入朝为仕,容家身份特殊,说来也算是避居北郡。”
莫启凌和月无双相视一眼,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缘由,却也并不多问。
倒是苏语轻轻一笑,打破沉默,“爷爷说,再过些日子,他也想离京返乡了,当年迁入京都是为了出仕之便,而今年纪大了,家中无人,他倒是有些怀念起家乡的故人。”
容璟道:“落叶归根,本就是人之常情,倒也不怪。”
说到这里,几人都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朝着宫门走去,无意间一眼扫过四周,莫启凌脸色一沉,低声道:“澜王殿下。”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夜明澜的马车快速驶过,马车窗帘撩起,他似是朝着几人这边瞥了一眼,然也只是那一眼,马车便拐了个弯,消失不见。
“听闻澜王这一次伤得不轻,他不好好休息,这么急匆匆进宫做什么?”月无双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
莫启凌想了想道:“莫不是为了司家的事?”
容璟摇了摇头,“不大可能,澜王向来最懂得自保,断不可能这个时候出面替司家说话。”
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身边的苏语,本以为她会不高兴,却见她一脸认真地听容璟说完,而后点了点头,道:“没错,表哥这人心思深沉,洁身自好,自幼便与我们这些表兄弟姐妹合不来,既然是司颜佩伤了他,他断不会在这里时候出面帮司家。”
她看了看月无双,轻声问道:“无双,其实我一直想问你,这次想月大人告发司家的人究竟是谁?他怎会握有那么多关于司家假药的证据,而且都是真的?”
月无双撇着嘴摇摇头,“不瞒你们,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问过爹爹,可是爹爹缄口不言,任我怎么旁敲侧击都是没用。昨天我去了一趟玄王府,倒是印证了我的一些猜想——”
容璟俊眉一拧,看着她道:“你是说,雪衣?”
月无双轻轻点头,“是与不是我不能确定,不过我能确定王妃知道的事情,绝对远不止我们所看到的,至少我敢肯定,对于司家假药一事,她也是早就知晓,且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