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无助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滞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低着头，呆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五个字，脑子仿佛被五雷轰顶，天打雷劈。如十万只蜜蜂嗡嗡地叫。
我觉得很无助，第一反应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着。然后心里又重复的问了自己一句：
刘小芸怀孕了？
我颤抖着双手，给这条信息回拨了一个电话，但很快就传来了该用户无法接通的声音，再打，已经变成了该用户已注销。我不死心，又连续回了好几条信息，但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感叹号。发不出去。
我颓然坐在地上。想起了威廉临死之前跟我说的话里，其中就有一段，他当时已经将自己一部分的势力分离了出来，会在暗中给我提供帮助，但不会直接出现，所以我或许永远都无法看到它们。
而且，他还说。如果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刘小芸，或者她离开我，那这部分势力，将会全部转移到刘小芸的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但如今才终于恍然大悟。
威廉之所以帮我训练，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刘小芸的关系，他是想让我能够有能力去保护她。可如今刘小芸离开我了，那么威廉留下来的力量，自然就再也跟我没有关系。
我站了起来，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对刘小芸的思念也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天啊，大逃亡的时候，在石头低下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果然是真的吗？
我疯了似的狂跑出学校。
在外面，我罔顾四周，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看着熙攘的人流，红灯绿酒。感觉自己仿佛脱离了世界，视线没有焦距，暮然回首，她却不在身边。
我步伐踉跄的走着，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我在想，刘小芸她现在到底在哪儿，有没有想我，过得好不好。然后又再次自欺欺人的问自己，她……真的怀孕了吗？
回想起来，距离那天晚上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如果她真的怀孕，那确实可以检测得出来。
我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心说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信息是威廉的势力发来的，难道还会有假吗？
我狂奔着，跑到了车站，转了好几趟车，在九点多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市中心。随后我凭借着记忆，一路往前走，走过之前躲藏过的地方，走过被蔡文涛带着人堵过的广场，最后来到了刘小芸家后面的那条小巷。
一切都还是原来模样，但早已物是人非。
我绕回了刘小芸家里的正门，原本以为她去了外省之后，家里已经没人，但我看到二楼上面有个房间居然还亮着灯，登时一阵狂喜，怀着最幼稚的念想，以为她只是骗我离开，其实只是转学到了附近的学校，所以用力的拍打着围墙的铁门，大声叫着刘小芸的名字。
闹出巨大的动静之后，刘小芸家里的门打开了，然后院子里亮起了灯，有个人从屋里出来，我巴巴的望着，却没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绝望透顶。
出来的人是刘小芸她爸，穿着睡衣，睡眼蓬松的，明显是被我吵醒了。
刘小芸她爸走过来，见到是我，一张脸立即紧绷起来，冷冷说怎么是你？来这里做什么？话里满是冷意，隐约还有压抑着的怒火。
隔着一层铁门，我对她爸说，叔叔，小芸她是不是在家，你快让她出来见我。
“我老婆跟女儿都去外省了，家里就我一个，你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我知道，因为刘小芸跟我一起逃亡的缘故，她父母早已经把我讨厌到了骨子里，她爸身为教师，修养比较好，却也已经气成这样，如果她妈在的话，估计当场就对我破口大骂了。
我的心空落落的，却不死心，抓着铁门使劲儿摇晃着，说那小芸她去了哪个城市，叔叔你告诉我！
刘小芸她爸冷笑，说你把我女儿害得那么惨，还想来纠缠她？你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赶紧走，我不想骂你，也不会告诉她去了哪，死了这条心吧！
我心急如焚，拼命的摇晃着铁门，说叔叔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要找到她，我要马上就见到她啊！
然而无论我怎么说，刘小芸她爸都是冷着一张脸，无动于衷。最后我把头使劲儿撞在铁门上，哀求说，小芸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我真的好想她。
听到我的话，刘小芸她爸脸色一变，然后立即就火了，怒声说你给我闭嘴！什么怀了你的孩子，臭不要脸，我女儿才十八岁，你别在这里败坏她的名声！
我声音沙哑的大喊，说是真的，她真的怀孕了，求你让我见她啊！
刘小芸她爸忍无可忍，四下里看着，然后在旁边拿起一个地拖，狠狠的往我身上戳过来，嘴上骂着，你给我滚，我不会告诉你小芸在哪的，我限你一分钟之内在我面前消失，否则我就报警，告你骚扰民宅！
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被她爸一连推倒在地上四五次，但还是不甘心的爬起来，最后她爸气喘吁吁的将地拖一扔，再没有犹豫，径直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我心如死灰，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刘小芸的家。
在街上，我漫无目的走着，脑子无法思考，只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回响：孩子，孩子……
我栽倒在街边，嚎啕大哭起来。
路上行人纷纷远离我，朝我投来怪异的目光，都把我当成了情绪失控的疯子。
刘小芸怀孕了。
她才十八岁啊。
一个高中生，难道就得挺着个大肚子去学校吗？同学们会怎么看她？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我实在不敢想象。
我捂着眼睛，任由泪水从指间渗出，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罪孽深重。当初明明那种感觉如此真实，却一直都把它当成是梦，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还有比这更混蛋的事情吗？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
正是因为刘小芸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所以在走之前那会儿，才会变得那么敏感，无法容忍自己男朋友喜欢上其他的女孩子。她否认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担心我不会对她负责，怕我嫌弃她。
但是我却一再忽略她的感受。余肠狂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心里想，她会把孩子生下来吗？如果生下来的话，那我岂不是就当爸了？
然后又冷不丁的想到，她妈是跟她在一起的，或许现在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但肚子一大，就绝对瞒不过去了。以她妈对我的讨厌程度来看，最后孩子势必会被拉去医院打掉。
把孩子打掉……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无数块，拼不起来，胸口闷得快要窒息，喘过不气来，无助的抬头张望着，却发现根本没人能够帮我。
我无力的对自己说，回来吧，只要你回来，我立马就不读书了，出去找工作，然后挣钱养活你们娘俩儿。
但同时又知道，这始终只是一个无企及的愿望。
世界那么大，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也无法陪在她身边，我觉得很绝望，但最后还是不得不开始祈祷，希望刘小芸能够把孩子打掉，否则肚子大起来，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我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哭泣着，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看着自己的双手，反复的念叨着：小芸，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