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妈叫我来看你
无聊的日子过得特别慢，符凤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间歇性的有点抓狂。
平日里可爱的护士姐姐好像被调走了，来了一个闷葫芦，符凤没想到这世上有人会比她还不爱说话。
若不是听到些许动静，符凤都不敢相信有人曾经来过这里，静悄悄的，连路人的一句话都能让她侧耳倾听良久。
可是他们这区没有什么人会经常来探望的，就好像被遗忘的角落，寂寞如斯。
偶尔还是有医生过来看望一下她的，毕竟她已经死里逃生一回了，可能是有那么丁点研究价值。
又或者是他们并不想看到她死去，死在医院里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其他的时间，符凤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停止无边无际的扩散，这算不算休息？
但是符凤没想到叶一帆会来看望她这个小人物。
“你妈叫我来看看你。”叶一帆如此说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如实和符母说了符凤的情况到底对不对。
他还生怕符母担忧呢，但她只是说自己走不开，说她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离不了她的一日三餐。
但事实上是符胤根本就不稀罕，符母自以为的爱心餐让他有些难以下咽。
“我给你煲了点猪骨汤，还加了点核桃，这东西据说很补脑的。
快点喝了，喝完就回去好好学习。
你姐已经那样了，我是指望不上了，你可要好好考，别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给小瞧了。
你姐的同事打电话来，说什么病危，反正我是不懂，她都那个样子了，还能出什么事。
阿胤，等你考完了，你带我去看看你姐吧，你也知道我一个人不敢出远门的。
这么久没去看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醒不醒的来都不给个准话……”
每当听到符母说这些的时候，符胤都莫名的烦躁，他现在是想要静下心来学习都不行了，明明就是为了能够静下心来才搬来学校的。
结果他还是躲不开符母的唠叨，唠叨她烦恼的，唠叨她无能为力的。
可这正正也是他所烦恼的，也正正是他所无能为力的。
每次，符胤都顾不上烫嘴，以极快的速度喝完吃光符母给他带来的爱心餐，食不知味，只想快点得到清净。
别人家的父母都生怕自己的孩子压力太大，绝口不提高考或者是其他事情让他们分心，然而他呢？
符母只顾着自己痛快了，却不问他想不想听，更加不会考虑他听了之后会怎么样。
医院里，叶一帆看了一眼恍如睡着了的符凤，她应该没事了吧？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叶一帆突然问道。
符凤沉默了，谁不想活着？
“算了，我大概是疯了才会问你这样的问题。”叶一帆有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
疯子，他是。
她也是。
她是被生活给逼疯的，生活实苦，连回忆都带着那么一点点苦涩的滋味。
符凤想不清楚自己还在眷恋着什么。
“狗狗没事了，能吃能睡，不过说道睡觉，怕是比不上你。你是不是也在睡觉，是不是在做梦，所以才醒不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狗狗好像变笨了，一点也不可爱，若不是我记得狗狗的样子，我差点要怀疑狗狗被人掉包了。”叶一帆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许是寂寞的太久，符凤竟然觉得叶一帆的声音很好听，略带磁性，好像如春风拂面，让人晕晕欲睡，却又不舍得沉沉睡去。
……
“你好好睡吧，做个好梦，我就不打扰你了。”叶一帆起身告辞。
他得多无聊才会对着一个植物人说那么多的话。
他哪来那么多的话？
其实他除了工作上的需要之外，叶一帆觉得自己还没有试过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说那么多的话。
天南地北的工作上的，生活上的，什么样的话题都能聊那么一点点。
符凤，对于他来说，和一个陌生人没有分别。
叶一帆退出了病房，答应符母的事情他做到了，至少若是符母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能够理直气壮地说他去看望过符凤了。
用不着撒谎，用不着心虚，这才是他来医院的真正原因。
虽然是周末，但是医院里还是有许多行色匆匆的来看病的病人及其家属。
擦肩而过的两人谁也没有留意到彼此，反倒是旁人有些惊讶，男生女相，还是女生男相，说不清。
若非这样巧合的遇见，谁会想得到这样雌雄同体的外貌竟也理所当然的合适彼此，男的俊朗，女的也俊俏，只是这俊俏中带着几分英气。
但只是多看一眼而已，来医院里的人谁没各自的糟心事，那有闲情去管别人的私事。
莫颜抱着连走都走不动的女儿，急匆匆地赶往儿科门诊。
这孩子又吃错东西了，过敏，唇色都发紫了，整个人软绵绵的，而她大概像个疯婆子一样吧，欲哭无泪。
前台护士看了，立马迎了上前，还叫人通知医生出来。
莫颜将孩子交给了护士，心头的大石依然没有放下来，连崩溃都不敢，生怕这一眼便是最后一眼。
可是她被拦在了急救室外，漫长的等待之后，护士出来了，通知她去办理住院手续。
莫颜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不需要问路，不需要指引，这医院，大概是她除了店里和家里之外来的最多的地方了。
孩子也被推了出来，唇色没那么吓人了，但还是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另一边符凤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刑罚，走路都带风。
经过好几次的锻炼，符凤也终于淡定了许多，反正别人看不到她的，她可以开心的笑，可以随性哭的稀里哗啦。
但是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像个疯子一样伸伸手，跺跺脚，跳几跳，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她高兴就是了。
只是高兴之余，符凤还是特别警惕的，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蚊子，苍蝇，还有蜘蛛什么的，她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沾上了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