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呼之欲出

  吃过了饭之后,四个人就各自回家去休息了,第二天他们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眼下能够借着吃晚饭的时候随意调侃几句,换换脑子,放松一下神经,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实在不是一个坐下来把酒言欢的好时机。
  回到家,洗漱了之后,换上了舒服的睡衣,方圆这才稍微感觉到放松下来了一些,这一天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点漫长,那么多的狗血事件凑在一起,也真是让人有些吃不消。在和戴煦闲聊了几句,各自回房间去休息之后,她还记得打个电话给贺宁,询问一下对方是否已经平安到家,如果没有手头的这个案子,也没有杨志远跑来添乱的这件事,她是可以好好陪一陪贺宁的,现在倒好,不但陪不成,还把原本好闺蜜要调转到自己单位来的那种喜悦都给冲淡了一些。
  还好a市距离c市的距离并不算远,贺宁早就已经平安到家了,只不过是知道方圆这边有很多事情在忙着,所以就没有早早的联系她,怕打扰到她的工作。方圆和贺宁在电话里面又随便聊了一会儿,就到了晚安,挂电话准备休息了。
  然而这边和贺宁的电话刚刚挂断,那边方圆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来电号码是方母的,方圆一看到手机上面的这个来电显示,就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想都没多想的就选择了拒绝接听,方母自然也不是这么容易就妥协的人,方圆拒绝一次,她就锲而不舍的继续打过来,再被拒绝,再打过来,周而复始了好几次。
  方圆烦不胜烦,最后还是决定要接听这通电话,别的她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经过了今天白天的事情之后,她也有点怕了,生怕自己一直不肯接听方母的电话,会激怒了方母,让她第二天也学杨志远那样跑到单位去闹,拿自己可就真的是要承受不了啦。一个杨志远她都要担心会不会被单位的领导看见或者听说,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如果方母也跑去胡搅蛮缠,那她恐怕就真的要考虑转行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了方母愤怒的指纹声:“方圆,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能耐啊,可以那么一点儿教养都没有!人家杨志远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跟人家端那么大的架子?你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脸面?你今天不觉得自己很丢脸么?”
  “我姓方,不姓杨,”尽管知道对方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方圆还是因为这劈头盖脸的一番指责而沉下了面孔,语气也透着浓浓的不悦,“今天的事情就算有人丢了脸,那也是姓杨的人在丢脸而已,我不觉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到现在还这么嘴硬不懂事啊?!”方母的语气听起来也是火药味儿十足,估计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这么冥顽不灵,声调比方才又拔高了几度,“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玉皇大帝的女儿?全天下的男人都得仰望你,啊?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吧!人家杨志远面子里子,方方面面,哪里没有做到最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今天那么当众羞辱他,让他一个男孩子的脸往哪里搁?你太过分了!”
  方圆深吸了一口气,免得自己因为一股火冲到脑袋上,会失去理智,这种时候,自己还是要尽量保持冷静的,毕竟整件事自己才是占着理的那一方,没道理放着道理不讲,被气得胡言乱语,反倒容易被人捉了小脚。于是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虽然不大好听,但是至少不影响表达清晰的对方母说:“首先,我拒绝过杨志远很多次了,这件事你以前也是知道的,不需要我再一次一次的帮你回忆了吧?这种时候如果你装失忆,非要说不记得,我也没有办法,大不了就是浪费口舌再提醒你一遍。我拒绝了杨志远,没有任何想要和他发展下去的打算,那继续胡搅蛮缠,这就是他个人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没有追究他骚扰了我的生活,就算是我宽宏大量,至于他自己自取其辱的那些闹剧,那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觉得丢脸,就回家对着镜子自己打几个耳光算了。”
  “你——!”方母被方圆这一番话气得登时就要发作。
  不过方圆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立刻继续开口,打断了方母的插话:“你先别忙着插嘴,既然你打电话给我,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个解释么?虽然说我不觉得自己还欠你什么解释,但是为了我自己的耳根清净,我现在还是决定把话跟你说清楚。说完了首先,我说其次。其次杨志远从开始到现在,他想要用来示好或者确定什么关系的那些礼物,我原封不动的要不然退还给他,要不然就是原价补偿给了他,没有占他一分一毫的便宜,所以也就不存在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顾虑,我当初之所以会拒绝的这么干净利索,怕的就是因为一点点的好处,之后被他拿来做文章,纠缠不休,现在看来,我的做法是对的。我跟他没有任何瓜葛,他只不过是被我一再拒绝的一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而已,在这件事上,我行得正,站得直,没有什么理亏的。第三,虽然说你是我的亲妈,但是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真正的站在我的立场上去为我考虑过,这件事我没意见,也不计较,不过现在你处处维护杨志远,倒好像他才是你的亲儿子一样,这样是不是就有点太过了?以后我和杨志远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就这样吧。”
  “你这孩子,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关于方圆和杨志远之间的事情是如何处理的,方圆说的话虽然方母没有一句爱听的,但是却有无法反驳,方圆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亏欠过杨志远什么,这让她方才的那番指责也跟着变成了无的放矢,站不住脚了,方母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我是你妈!我难道会坑害你么?我说杨志远是个好人选,他自然就是好人选,我这辈子见过的人不比你多?什么样的人比较靠谱,什么样的人才是嫁人的最好人选,我会不比你清楚么?!你二十出头,懂个屁!我当初要不是二十多岁的时候瞎了眼,没脑子,会嫁给你爸?之后会被你们姓方的老的少的合伙坑成这样么?我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谁的经验是可以被复制的,你的经验,自己留着归纳总结就好了,用不着套到我的身上,”方圆就知道方母在胡搅蛮缠不成之后,一定会打出这张“为你好”的牌,“我承认我年纪还不大,阅历没有那么深,但是我一样知道什么人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样的生活是我自己想过的。有一句话,我这个做晚辈的照理来说不应该说,但是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觉得有必要说一句。妈,我觉得你再婚的眼光也还是不太成熟,假如你再婚的丈夫真的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保障,真的足够有能力,你至于为了帮他巩固地位,只差恨不得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用绳子捆起来押着送上杨家的花轿了么?”
  “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方母被方圆的这句话给深深的刺痛了。
  方圆叹了一口气:“中听不中听我不敢保证,不过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心里也比我还清楚呢。我真的要劝你适可而止,我和杨志远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我很确定,这件事完全是杨志远一个人不成熟的冲动,他的父母根本不会对我的各方面条件感到满意,所以我拒绝他,对我对他,包括对你,都是最好的结果。毕竟现在决定着你再婚那位在单位地位如何的,还是杨志远的爸爸,假如杨志远的爸爸觉得你们俩那么极力的给他的儿子撮合了一个他们看不上眼的儿媳妇,你觉得他是会领你们两个人一个大人情,还是会怨恨你们,对你们有意见?”
  方圆的话让方母在电话那一段一下子语塞,差一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可是一想到自己原本是气势汹汹的打电话过来想要教训坏了自己计划的女儿一番,结果现在反过来倒成了自己被女儿上了一堂课似的,方母的心里就别提多火大了。
  于是就事论事说不通,她就又惯性的拿出了之前百试百灵的老办法:“好,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老方家的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老的老的我白白孝敬他们二十多年,大的大的见异思迁,道德败坏,就连你这个小的也是一样的心狠!我这么多年为你们老方家付出那么多,最后就换来了人到中年被你爸抛弃的这么一个下场,你作为方家人,你想一想不觉得愧疚么?你不觉得你良心不安么?换成一般有人性,有良心的孩子,就算当妈的不说,都会想方设法的做一些事情来补偿,你倒好!我把机会都摆在你面前了,你都能给推开,你可真是够狠心的!”
  这一类的话,打从离婚之后,方圆从方母那里听了已经有不下三五十次了,最初每次听方母这么说的时候,她都觉得又难过又痛苦,可是过了这么久,经过了这么多事,她现在反而想通了,也看开了,再听方母旧事重提,只觉得心里面有些微微发凉。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对方母说:“你不用这么对我进行道德绑架了,假如当初是我怂恿我爸离婚的,你这些话也还算说得过去,但是现在的事实是你们两个人在离婚之前都没有人告诉我过一句,等我知道的时候,你们两个已经换过了离婚证,分割完了财产,之后各自成家,各过各的日子。因为你们两个人离婚,假期无家可归的人是我,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的人也是我,我并没有充当你们婚姻解体这件事的帮凶,相反的,我也是一个受害者,所以如果你真的觉得有什么被辜负被亏欠的,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不要和我来算。”
  “你……你行啊方圆!”方母被方圆堵得没了词儿,只好撂下一句狠话,“好,你现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回头我找能管你的人来管!”
  说完她便不给方圆再发话的机会,气呼呼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方圆把握得滚烫的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扔,整个人无力的躺到下去,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样,和方母理论简直比查案子还更费力气。
  方母口中嚷嚷的“能管你的人”估计无非也就是方父,方圆叹了一口气,她之前一直担心方父会去对戴煦有什么影响,现在过去了这么久,反而踏实了一点,或许就像戴煦说的那样,方父还要处理再婚家庭那边的很多事情,嘴上说着是一回事,实际上也未必真的有精力来管方圆这边的闲事吧,如果他真的把方圆的事情看得那么重,当初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为了学费生活费还有毕业的落脚处而苦苦的烦恼跟为难了。
  方圆胡思乱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处理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劳心费神了,原本她以为自己搞不好会被气得失眠,结果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闹表响才醒过来,急急忙忙爬起来,洗漱用餐之后,就和戴煦出发了。
  跑了一上午,去查镇静剂的事情,仍旧没有什么收获,方圆觉得有点灰心,到了傍中午的时候,他们接到通知,说是蒋弘亮来了,到局里面指名道姓的要找他们俩,于是方圆和戴煦便赶忙赶了回去,在办公室里找到了坐立不安等着他们的蒋弘亮。
  “我是过来返脏的。”他一见到戴煦和方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切的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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