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五行多水,于是取凝为名
纪文波对于苏筱妍与王凝之间的事情没有深究下去,老实讲他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对于纪灵儿的事已经放下,要不是见到王凝竟然那么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吃面,他大抵也不会骤然上火,然后冲过去甩手就是一拳。
他自是知道王凝是练家子,倒也不担心自己的拳头能给对方带来什么实质的伤害,那一拳头之后并也出了气了。而后续苏筱妍提起她跟王凝之间的过往,他除了一丝好奇也不打算真的由此而做什么文章。
今次恩科的事很大,家里也知道了这么回事,于是连续的信件送了过来,催促他进京。在经历过纪康的事情之后,家族长辈越发相信纪家已经到了时来运转的时候。因此狠抓家里的教育事业,纪文波作为当今纪家头一号的人物,他表示压力很大。
今天上街,也是跟着苏筱妍去拜访一位往常纪关注了许久的老先生,苏家对于书院的事情很是在意,纪文波将走,自然要招新人。
往日里纪文波与那位老先生素有往来,跟着过来大抵也是希望对方能够卖他一个面子。对于苏家这份差事,纪文波还是很上心的。
走的一阵,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纪文波上前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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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一路瞎逛,路上见到他的人都急匆匆避开,着实他一脸的愤懑,仿若一条疯狗,不知何时就会龇牙咧嘴的扑上去。
还是那座桥,桥边的茶铺子里,王凝灌了一碗苦茶,捋了捋气。
茶铺主人见他模样笑了笑,倒没有过多的问什么,平日里经常往来,王凝大方,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
闲聊了几句,多是这几日城里流传开的东西,后方传来了秦老的声音。
王凝起身付了钱往那边走了过去。
天色临近秋季,天气转凉,这处棋摊也将不出来摆了,仿若去年。
将近一年的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虽还是君子之交,实质上还是亲切了许多,秦老偶尔将他当了晚辈提点一番,多数时候还是站在一种相对平衡的角度上来看他,老人对于他的情感或许也有些复杂。
一方面因为他的不作为心痛,一方面也有些羡慕他的“没心没肺”。
今次说起的话也是从家常开始,而后转到了恩科的事情上来。
“……真就去考了,怕也只能是参加一下明经科,这种结果倒跟老人家想的有些出入了。”
秦老笑到:“只怕你小子连明经科都考不过……”
王凝嘿然一声,倒不在意,诚恳的点了点头:“老人家对我这么没信心,又何苦挖苦我,让我去参加恩科呢!”
秦老道:“你这般无所事事,也不是常法,何况在这天下,若有个进士身份,别人总会敬你畏你!”
秦老打量了一下王凝的神色,缓缓道:“这些日子你在江宁搅风搅雨,那些背地里给你使绊子的不少,你若不是个平头百姓,谁敢做那些小动作?”
王凝接了话过来,“说起这个,上次的事还没有谢过您,今儿过来没料到你会在这边摆摊,不然倒提坛酒来。”
秦老不甚在意,他这个年纪,对于吃食已经不甚讲究,倒是那天过去在牢里与王凝说的那些话,老人家还是有些在意,当然这个场合倒也不好说出来。
“每次都叫你王凝小子,倒是不好说,看你年纪应该是过了弱冠之年,家里可曾赐下表字?”秦老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事情来。
王凝想了想,自己确实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不过因为没来得及加冠礼,表字什么的也就没有了。
“这倒没有,不瞒你,十四岁的时候,家里生了变故,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慈悲了,哪还计较那许多。”
“哦,这倒没听你说过。”
“说了您也不爱听啊!”
“些许趣事逸闻,倒也可以听听。”
王凝笑道:“我家本在凉州,兵事频繁之地,本过得艰难,那年北戎打来,杀了人,家里剩下我一个,往后流落吕梁,过了几年……惨绝人寰的日子,烧杀抢掠干过不少,积攒下这份家业,裹着跑到了这边,图个安享晚年……”
秦老点点头,笑骂道:“那等是非之地待过,你没发疯也是难能可贵了。”
王凝接着之前的话题,继而道:“就说这名,家里几辈人都是平头百姓,没什么见识,缘得一位路过的风水先生说我五行多水,于是取了凝为名……”说到这里,秦老眼睛瞪了一下,捻着胡子笑了起来,打断道:“倒是少了一点水……”
王凝陪笑道:“在哪之前,大抵是叫了很久的狗剩,二愣子之类的……乱世之间,能有个名也就是了,哪还奢望那些,活都活不下去,还做那些附庸风雅的事,岂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你这话可得罪了不少人。”
“秦老难不成还像隔壁那王婆碎嘴?”
秦老眯着眼,道:“倒是不会。”凝神片刻,他还是郑重的开了口,“不过日后总得有个叫法,倒也不能马虎。”
王凝道:“平日里没事翻过几本书,易经鼎卦里说君子以正位凝命。严整貌,凝笳翼高盖,徐声引调谓之凝,止水也,我看要不就字止水罢!”
秦老愣了一下,似乎认真的斟酌了一下,半晌摇头道:“不妥。楚辞大招里讲天白颢颢,寒凝凝只。?乎无往,盈北极只。凝凝,冰冻貌,又韵会里凝或作疑。诗经大雅有靡所止疑。疑,读如仪礼疑立之疑,定也。字子定如何?”
养王凝对此倒真不在意,想了想起身躬身拜了拜,倒是诚恳:“多谢秦老赐字了。”
表字大多是师长所赐下,秦老这么一来,名义上已是将王凝收到了门下。只是两人的做派,倒是将这本是很神圣的事弄得像小孩子的闹剧,儒家之礼,眼下倒是没人在乎。
秦老抬了抬手,示意王凝坐下,想了想还是嘱咐道:“出去可别与人说你跟老夫的关系……”
王凝道:“我一向怕事得很!”
相视一笑,只是师徒情分到底分量很重,谁又能预料到由此平常的几句话,竟为日后埋下那般的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