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解决

  “小妹妹,你冷静点,有什么问题等安全了再解决。”
  负责营救的警察在腰际绑了根安全绳索,站在隔壁空调架上,此时有几个为了抓新闻不怕死的记者冲进了隔壁房间,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户,就为了抢拍第一手新闻,面对镜头,水灵的神情愈发的凄楚,神情迷乱的摇头,哭道:
  “解决不了的,你们谁也解决不了,我好伤心好难过,我那两个平常看起来很正义很正直的同学薛东海和梁青林,他们居然带着坏人来找我,那个坏人还想把我~~把我~~把我~~~”
  配合着表情,水灵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咬着下唇,哭得再也说不下去了,其实她说不说下去众人也能猜得出来,不就想把她强-奸了嘛,她那两个同学真不是人啊,平时心理得阴暗成什么模样,才会做出这种出卖同学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被屏蔽在走廊里的薛东海与梁青林,原本想要进屋帮忙劝水灵,可从那些拥堵在走廊上的记者口中听到了水灵转述的话,两人皆惭愧的低下了头,他们实在是受不了周围那些成年人的谴责目光,看着他们就好像在看未来的两个强-奸犯一般,这让天之骄子的两个少年,心里简直比刀剐着还难受。
  “你们两位跟我回局里!”
  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表情严肃的站在了薛东海与梁青林面前。很显然从水灵的口述中,这牵扯了两起诱-拐少女及强-奸未遂的案中案,柏雄既然是薛东海与梁青林带来的,警察当然得将这两位少年当成犯罪嫌疑人对待了。
  一时之间,初次遇上这种阵仗的俩人瞬间便心慌意乱起来,薛东海梗了梗脖子,声音有些粗哑道:
  “这不关我们的事,我就只给我表哥提供了水灵的住所,他要做什么我们事前根本不知情。”
  “先跟我们回去再说。”
  见薛东海有点儿不愿意的样子,警察叔叔拿出两幅手铐晃了晃,他的意思很明确,要么乖乖跟他回局里,要么被手铐铐走。这架势吓得薛东海与梁青林皆后退了一步,梁青林还好,他的性格属于比较顾大局的那种,薛东海则是一边退一边摇头喊道:
  “真的不关我们的事,水灵自己被男人包-养了,还怕我们供出她的地址不成?我其实也就是想着反正她这个人的人品也那么烂了,告诉我表哥她的住址也无所谓,她就跟我表哥一路人,不是好人!”
  从这一段话里,在座的成人都听出来了,这位少年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表哥柏雄走的是邪道,但是在这位少年的潜意识中,觉得受害人水灵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士,所以便无所谓柏雄是不是会对水灵不利。要说薛东海有什么大的坏心倒也不至于,只不过他涉世不深,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水灵带来怎样的伤害罢了。
  但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不管是成人的世界还是少年的世界,不能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撇清所有的干系,薛东海与梁青林既然已经与柏雄扯上了干系,那么带回局里详细审讯那是必不可少的程序。
  美丽的少女,坎坷的身世,宁死不屈的性格,总是特别的能惹人同情,再配合水灵那貌似被打击得有些模糊不清的神智,哦,当警察不为民除害,那还是警察吗?当记者不伸张正义,那还是记者吗?
  将薛东海与梁青林强行用手铐铐走后,经过了警察和记者的再三保证与哄劝,说是一定替水灵抓到张己诚,不让罪恶逍遥法外,这场持续了三个多小时的闹剧,便正式收场了,她浑身哆嗦,眼神迷茫,披头散发的被警察叔叔从空调架上救了上来,众人正准备送她去医院时,门外却意外的走进来两名不速之客。
  领头是的一名身穿黑色警服,理着精干的小平头,年约40多岁的精瘦男子,一双眼睛在众警察与记者中焦急的搜寻着,等看到坐在床沿上已经被救了下来的狼狈不堪的水灵时,大大的松了口气。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名身穿白色绸布中山装,身形微高的男子,也是40来岁,与前头那名身穿警服的男人不同,这位男士手里夹着个鳄鱼老板包,手腕上一串粗大的金链子,与水灵的长相有着一两分的相似,等看见了水灵,立即扬起满脸的怒色,恨不得冲上去杀了水灵的心都有。
  一见这俩人出现,水灵心中“咯噔”一下,只觉得大事不好,果不其然,还不等满屋的人反应过来,那身穿白色绸布中山装的男子几个箭步就走上前,伸手,淬不及防,“啪”一声扇在水灵的脸上,将她娇小苗条的身子一个大力的扇倒在厚软的床上,嘴里怒道:
  “你这个贱胚子,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到底要脸不要脸?你哥哥和张大伯都和我说了,不光偷家里的钱,还离家出走?你哥哥不就是要带你回去,你还在这儿寻死觅活的给你老子丢人,闹得这么大,你怎么就不干脆跳下去?还不跟这些警察和记者道歉?”
  众人正不知道这是唱得哪一出,带着这白色绸布中山装男子来的警服男便给领头的警察队长递了根烟,又递了张县高官张德芳给开的条子,打着官腔的笑道:
  “辛苦了,辛苦了,我是潥水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张乐彬,大家都认识我吧?这其实就是件小事儿,事情呢是这样的,这个水灵啊,在家里跟父母闹了些矛盾,就偷了家里的钱离家出走了,刚才也是他哥哥来找她想将她带回去,这孩子不懂事,非寻死觅活的闹了这么一通,我看这事儿呢,大家也不用备案了,人家家务事也不好给孩子留案底不是?回头我请诸位上馆子好吃好喝一顿,怎么样?”
  负责解救水灵的办案民警队长一听张乐彬这话,看着水灵当即心情就不好了,大家忙里忙外的忙活了这么半天,敢情就因为水灵这姑娘太任性了?他低头看了看张乐彬递过来的条子,是县高官的笔迹,上头还盖了县里的戳儿,点名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队长当即虎了脸,心生烦躁道:
  “到底搞什么?”
  要说这潥水镇的派出所,其实比庸县的公安分局还要低上一个级别,但张乐彬是副所长,手中又拿着的是县高官张德芳的条子,整个庸县谁不知道张德芳和张乐彬是本家?而且这张乐彬怎么说都是公安系统的人,转来转去还不都是几个熟人,在华夏,制度是比不过人情的。
  眼看着周围所有人都一面倒的开始相信了张乐彬的话,水灵心中一急,捂着红肿的脸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那名带头办案的警察,妄图博取同情,哭得泣不成声道:
  “不对,不对,他说的全都不对,叔叔,你相信我,张己诚真的是要害我的。”
  “死蹄子,我让你哭,我让你哭…”
  站在她身边身穿白色绸布中山装的水奇,一见水灵哭哭啼啼就烦躁,他刚巧和煤矿老板在县里的茶楼喝茶,就接到了张乐彬的电话,话说得不清不楚,只说水灵偷了他的钱,张己诚带人去抓她,然后水灵现在在xx酒店要跳楼。
  这还得了?水奇当即丢下煤矿老板,匆忙赶来xx酒店,在楼下就碰见了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张乐彬,他原本就因为张己诚丢了他的脸面一事不痛快,这一路来心中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看见水灵还敢冤枉张己诚,心里不知道有多烦躁,于是一脚踹上水灵的软腰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拳打脚踢起来,嘴里还火大的怒骂道:
  “老子告诉你,老子的家产全都是你弟弟水明的,你敢偷老子的钱,老子要你的命,还偷老子的钱买橘子笔记本?买名牌?贱-货,贱-货生的女儿也是贱-货,这些钱,这个笔记本全都是水明的,全都是!”
  那一脚又一脚的踹在水灵的身上,她倒在地毯上双手护着头,嘴里嘤嘤嘤的哭泣,双眸却在双臂的遮挡下闪着阴冷的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从上辈子她拿了通知书回去后却遭遇水奇拒绝的那一刻起,水灵对这个所谓父亲就早已经没有一丝感情了。
  可是说实话,即便以前水奇多么的不待见她,可到底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而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狂了似的踹打着她,水灵的心还是莫可名状的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生疼。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呸!!!
  “老水,老水,别这样,教育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张乐彬见状,站在那位带头的警察身边,面带微笑动口不动手的劝着,倒是身边的几位警察叔叔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将水奇扯开。水灵经过上辈子那么多的苦难,其实神经方面的耐痛能力很高,但她的皮肤本来就比较嫩,轻轻一掐就是一个红印子,这会儿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全都青青紫紫显得伤势异常惨重。
  可她还不吸取教训,狠狠的攒紧手中的身份证,一边可怜兮兮的哭着,一边神智模糊的强调道:“张己诚连自己的亲表妹都不放过,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警察叔叔,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你还说,你他-妈的还敢说!!!”
  原本被众人已经劝着坐了下来的水奇,听了水灵的话暴起,眼看就要拿过一旁的椅子来砸水灵,身边众人反应得快,将水奇拦了下来,而水灵则心中一阵的冷笑,面上却装得恐惧极了,她小声的啜泣着,蜷缩着身子窝在床脚,像是害怕极了一般,嘴里却还是不停的轻声强调着张己诚要害她。
  见着她这幅模样,原本都相信这是家务事的警察和记者们,真的实在不忍心将这孩子就这样丢在这里不管,就算张乐彬与水奇说的是实情,可哪里有亲生父亲这样殴打自己的孩子的?那眼神中彻骨的凶光,根本就不像是一朝一夕得来的。
  眼见着县里的警察和记者们都有所怀疑,张乐彬心中暗叫不好,忙提了提裤子,蹲在了水灵的面前,表情非常的和蔼,伸手,如同一名慈爱的长辈般,还摸了摸水灵的头,叹息道:
  “这孩子从小精神就不太好,瞧瞧,现在还患了被害妄想症,甚至还偷了家里那么多钱跑了出来,孩子啊,你想要橘子笔记本,爸爸不给你买,伯伯给你买就是了,可不能撒谎啊,撒谎可不是个好孩子哦。”
  字里话间,张乐彬总是误导着别人,他让所有人都产生一种错觉,水灵之所以要这样的闹,就是因为她拜金,她想要名牌,想要橘子笔记本,因为水奇不给她买,所以她才离家出走。
  可耻!水灵蜷缩在地上,气得发抖。她想她还是低估了这些人,她以为将事情闹大了,张乐彬就无法一手遮天了,可是张乐彬离开了潥水,还是一样有办法包庇张己诚。这官官相护的庸县,简直烂到根儿上了。
  亲人乱-伦那也就算了,最多是道德问题够不上犯罪,可拐卖少女这是要判刑事罪的,这对于张乐彬来说,身为公安系统的副所长,自己的亲侄居然会做出这等违法犯罪的事来,那连带着他这个人也会产生信任危机。所以张乐彬今日是豁出去要保张己诚,哪怕将水灵打上精神有问题的标签。
  而此时,水灵才知道坏了,她好像演戏演过了头,不该详装承受不了打击而精神不稳定的,这样刚好给了张乐彬借口打击她。水灵脑子一乱,正想着要怎么翻牌,只听放在房间中的橘子笔记本里传出来一道粗犷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隐约的暴虐,慢条斯理的幽幽道:
  “谁说她的钱是偷的?她的钱是我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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