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阿哥到访
四阿哥也不知道自己在内城普通旗人眼中棒棒哒,到王公大臣家中变得五毒俱全。包括白芨等人,误以为主子在坊间声名狼藉,毕竟能和她们搭上话的都是些八旗子弟,所以尼楚赫有疑惑,白芨等人都争相为他解答,端的是怕四福晋误会四阿哥。
关于名声这一点,仅限内城,外城平头老百姓只知道太子爷。他们若是天天讨论四阿哥,胤禛会睡不着的。
也因为只在内城,胤禛才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呢。
晚上休息,问题来了。
尼楚赫轻信流言误会了四阿哥,虽然大半流言蜚语来自家人由不得他不深信,心里依然有些过意不去。
从洗漱间出来,身上残留着淡淡的柠檬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尼楚赫,胤禛今天送他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为何独一无二?
木槿伺候尼楚赫沐浴时,看到多出的精油一阵惊呼,尼楚赫觉得奇怪,“你没见过?”他知道木槿来自景仁宫,康熙后宫皇贵妃最大,什么好东西不紧着皇贵妃用,身为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太大惊小怪了吧。
木槿连连摇头,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见。尼楚赫心中很复杂,据说皇子们非常孝顺,大清又以孝治天下,四阿哥得了东西居然没孝敬皇贵妃转而全送给他……不断思索着该怎么面对四阿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搞得木槿误以为她伺候的不周到。
“福晋早点休息。”随着他走近胤禛说出这句话,惹来白芨一顿挤眉弄眼。胤禛不明所以,“有事?”
白芨叹气,有事的不是奴婢啊。这位主儿可真是个孩子,“天色不早了,爷洗洗睡吧。”朝着拔步床努努嘴。
胤禛动动嘴想说他睡厢房,太子的话跃入脑海,余光瞟到不远处丫鬟值夜的软榻,抬手一指,“收拾一下,我睡那里。”
他这样一说,尼楚赫心里那点不自在反而没了,“天凉了,爷怎么能睡那里,反正床很大。”
“是的,是的,福晋说得极是。”白芨当四阿哥是个孩子,误以为他不好意思,其实四阿哥怕自个夜里做梦啊。而白芨不容他开口又说,“爷,您和福晋各据一方中间还能空出一米。”
话说到这份上,人家姑娘都表态了,四阿哥会拒绝么?不,再拒绝就不是男人!
胤禛微微颔首,白芨半跪下为他脱鞋脱袜,“爷明天陪福晋回门么?”
“汗阿玛给我五天假,回吧。”胤禛间接向尼楚赫解释他过两天就得去上班。
“爷打算穿哪身衣服?”她好安排人熨烫。
对于这点,胤禛不挑,大半衣服来自景仁宫,四阿哥也不敢挑剔,“你看着办。”
白芨站起来,尼楚赫坐在床边看着对面一主一仆一问一答,瞧见白芨把鞋子抱在怀里,眉头微皱,想起白薇早上那急慌慌的样子,总感觉两人把四阿哥当小儿子惯着,这可不行。
而想法刚在脑袋里过一遍,尼楚赫瞪大眼,盯着白芨从两只鞋子里面掏出一对不明物和一对短匕首,“那,那是什么?”
“噢,这个吗?鸟铳。”白芨知道皇家规矩,火器管制严格,怕尼楚赫害怕,胡诌道,“早几年太子爷和主子在街上遇到袭击,此后便一直把鸟铳带在身上。”
“这便是鸟铳?”尼楚赫久闻其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初听说有一种火器动动手指便可要人命,他期初还不信,从书上得知红衣大/炮的威力,尼楚赫恍惚好一阵子,“我能看看么?”
白芨看向胤禛,胤禛点头她才递过去,“福晋,枪管朝地,这样不会擦/枪走/火伤着人。”
“没上膛,白芨别太紧张。”胤禛瞧她小心翼翼伸出手,“福晋放心,那支鸟铳现在就好比没有出鞘的剑,上膛之后才能用。”
尼楚赫顺嘴接道,“怎么算上膛?”
胤禛拿过另一只,看似轻轻一拉,尼楚赫却运足劲,盯着手里上膛的鸟铳,是不是轻轻一按四阿哥就没命了?
如果是,富察一族包括自己恐怕都得给四阿哥陪葬吧。
尼楚赫恋恋不舍得递过去,“白芨,收好吧。”
胤禛见她盯着白芨的手,试探道,“福晋很喜欢?”
尼楚赫点头,哪个男人不爱鸟铳。
“那回头让戴梓设计一款女式的。”胤禛话音落下,尼楚赫清楚地感觉得他的呼吸一度暂停。
几位哥哥文不成便谋个侍卫差事,二哥在丰台大营多年只见过几次鸟铳,回来了家稀罕的跟什么似的,足矣表明皇家对火器的管制多么严格。
可四阿哥随随便便就让神机营第一工程师为他设计女式鸟铳,尼楚赫有点慌,万一皇上和皇贵妃知道了......头皮发麻,“不用了,听说戴大人每天很忙。”
“他现在主要教学生,一点也不忙。”胤禛说着一顿,可算聪明一回,“上次遇刺之后,太子哥回去便教太子妃用鸟铳,回头我就说给太子妃设计的,你别担心了。”
“噗!”白芨笑喷了,“小心回头太子爷揍你。福晋若是想学鸟铳,改天让爷教你。”巴不得两人时时刻刻腻在一块好好培养培养感情,而瞧着她主子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对福晋客气的像个外人,真替胤禛急得慌,当然也替急着抱孙子的皇贵妃着急,“天不在了,早点休息?”
尼楚赫见胤禛只穿一件里衣,便收住话,“爷快去洗洗吧。”
胤禛转身进了洗漱间,尼楚赫坐到床上,打量着雅致舒适的卧房,仿佛像做梦。昨天之前他想过种种可能,从未想过现实和理想差十万八千里。
当尼楚赫第二天见着马齐,突然想到马齐以前讲的话,皇阿哥们的感情真好,康熙也非常疼胤禛,如果也是真的,他蛊惑四阿哥夺嫡会怎样?
尼楚赫打个寒噤,莫名往四阿哥靴筒里瞅一眼。早上亲眼看着木莲往里面放两把鸟铳,冰冷的枪管好似瞬间能从他靴筒里移到自个脑门前。
石氏见他盯着四阿哥,“四阿哥走远了,咱们也回后院吧。”
尼楚赫陷入深思,石氏突然开口吓他一跳,“额娘有事?”
“当然有事。”石氏拽着他的胳膊回房间,挥退丫鬟,关上门就问,“你和四阿哥没圆房?”
尼楚赫见石氏盯着下面看,脸一热,说出四阿哥不圆房的原因。
石氏睁大眼,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好命,四阿哥是不是也没有妾室?”
“是的!”尼楚赫也觉得自个幸运的有些憋屈,想好整治四阿哥小妾的一百零八种办法,可他妈的别说用了,口头训话都找不到人。昨儿一天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
即便这样,石氏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男人都贪鲜,现在没不代表以后没有,别跟四阿哥逆着来,他是皇子还是皇贵妃的儿子,惹恼四阿哥你没好果子吃。”
关于这点,尼楚赫已体会到了,他昨天什么都没干皇贵妃就打算累死他,真干点什么,尼楚赫有理由怀疑他出不了皇宫就得去阎王殿报道,“知道!”
“不能知道,要做。”石氏道,“四阿哥从小便喜欢逛戏楼,能你俩圆房后,赶上你身子不舒服就用那四个陪嫁。”
已经知道四阿哥为什么去戏楼,昨天晚上和四阿哥睡在一张床上,第二天醒来四阿哥一动未动,尼楚赫再次确定他不是贪花好色之人,但他不打算解释。谁让着当娘的往闺女房里安排小妾,真不知道哪门子规矩,“好!”
石氏还当闺女嫁了人长大了,老怀欣慰,“走,出去见见你的伯母婶子。”
两人在马齐府上吃过饭就回去了。
尼楚赫实在不会跟一群女人唠嗑,坐在娘家人中间不如回去听白芨讲四阿哥小时候的事呢。昨天听她讲那么多,尼楚赫迫切想知道四阿哥都干了哪些事,以致于让外人误会他很凶残很彪悍。
“爷,您可来了。”白芨听到说话声匆匆跑过来。
尼楚赫诧异,白芨就是持重的代名词啊。不得不承认皇贵妃虽然不待见他,安排过来的下人倒是一个顶三,“出了什么事?”
“十四爷和九爷打起来了。”白芨叹气,“在听荷小筑那边。”
胤禛抬手扶尼楚赫下来,尼楚赫摆摆手,“爷去看看,不用管妾身。”
“没事。”胤禛依旧伸着手,一边问,“都有谁?”
“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和十四阿哥都在。”白芨叹气,“听说贵妃娘娘的病有所好转,十阿哥还要去钟粹宫侍奉贵妃娘娘,他过去九阿哥几人就跟过去,娘娘嫌他吵,让六阿哥把他送远点,六爷就把十阿哥送来咱府上,十三阿哥他们都跟来了。”
尼楚赫看向四阿哥,疑惑,“弟弟们不用课?”
“上课!”胤禛无力,“贵母妃真会给我找事,不会送他们去三哥那里?三哥离皇宫近,他们上课也方便。”
“三阿哥怕六阿哥管不住他们,趁机跑街上玩,三爷和六爷一块把各位爷送来的。”白芨想一下,“门房说三爷担心你们早早回来了,连门都没进,看见诸位爷进了府就和六阿哥打马走了。”
胤禛踉跄一下,尼楚赫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为他掬一把同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