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肖氏抱着孩子, 一脸惊讶的看着余树:“你是说你不准备去五城兵马司了?”她还想着一家人可以去京城呢, 直隶虽然好, 但肯定比不上京城啊, 傻子都想往京城奔过去。
  余树道:“是啊, 我想着从甲兵做起这条路子太难走了, 我武艺并不高, 说实话,我还是想做关于民生的事情,我也是跟你商量一下, 我们还是先跟姐夫做。而且今年有推举,我本来就是捐了官的,到时候若有实缺我就去了。”像吴荣那样也挺好的, 他如是想。
  这一点肖氏也想到了, 她跟余树俩人也只能算小富,而且武将升官尤其难。她家里当时说跟余树谋职, 也只有武将这类的, 从甲兵做起, 那要多久才能升上去, 谁也不知道?而且还是齐将军调回来了, 才通融的,那还不如另走他法。
  所以肖氏把这事跟余榕说了, 余榕也不是那等官迷,自家丈夫毕竟是进士出身。可余树跟吴荣一样都没有功名, 还好余树捐了出身, 余榕便道:“他心里也是有成算的,你们夫妻俩能相互体谅就好。”这个弟妹上进心虽然强可是,很务实,而且可能因为身材原因,对别人的要求也很低,况且余树本人也不是那等浑人。
  肖氏见余榕这么淡定,心里又怕余榕觉得她急功近利,自白道:“姑姐你也别怪我,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又担心相公,所以先跟您说说。”
  “没事啊!”余榕道。
  肖氏见余榕这样,松了一口气,这才抱着余笛回家。
  因为冯仙儿来了的关系,余榕很细心的跟她一起做女红,冯仙儿做了一会儿就要跟吴老爷和敬亭一起出去玩,余榕嘱咐几句就让她出去了。她难得享受闲暇的时光,把书摊开,窝在被子里嗑瓜子,看闲书。
  外边传来响声,原来是春草从老家回来了,她刚坐下就跟余榕讲家里的事情。
  “奴婢回去的时候,因为丧事办的差不多了,所以只上了几炷香。三房现在三夫人不怎么管事了,好像是背上还是哪里有什么问题,最奇怪的是五爷的那个妾被卖了。”春草在家里几天不是白忙活的,到处走了一圈,总会有人愿意说话的。
  余榕冷笑:“当时她给苏氏吃药的时候我就觉得不正常了,苏氏也是,妾拿出来的药也敢随便吃,只是她这个人一向刚愎自用,我就没说话。现下秋月被发卖,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春草又道:“是五爷亲手把她们给卖掉的,厨房吴妈的弟妹就在三房做事,就是她捆的人。”
  对吴达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初时觉得跟吴襄在某些地方上有些相像,后来又觉得完全不一样。可敬琏却是余榕觉得难得的好孩子,“这些人暂不提,那敬琏呢?”
  春草提起敬琏,脸色也柔和很多:“敬琏少爷倒真是记挂着咱们家的少爷,还亲自找我说他得了一块好砚台,让我送给敬天。五爷对他倒是很好,亲自去求了临安的名师,下人们都说敬琏少爷学问很好,人也心善。”
  “这就好,敬琏一向很记挂敬天这个哥哥的,对我们敬瑜也好。我还想着若是敬琏日后来京里,还不如直接住我们家。”余榕对这个侄子印象很好,比余娟的宝玉跟文强印象好多了,而且小时候她还照顾过敬琏一段时间,情分非比寻常。
  春草这一趟也不是白回去的,还有张氏跟余松托她带来给她跟余树的东西,余榕让敬瑜带着下人送过去了,这也是锻炼敬瑜的能力,对待小孩子你要是太把他当成小孩子那就真的是小孩子了。
  “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到时候再来伺候。”余榕看春草嘴唇上都是死皮,知道她这一路恐怕是睡也没睡好,就记着她交代的事情了。
  春草连忙谢过余榕,这才下去。春草跟芳草都是余榕在神女县买来的,俩人俱把余榕当主子,虽没有像家生子那样世世代代都在家里,但是论忠心,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余榕还是很相信春草跟她说的话。
  又说吴襄成日忙碌,因为陆知府不作为,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找吴襄。吴襄也有点扛不住了,一个人做两份事,实在是受不了,便亲自找了陆知府说明原因。这陆知府只笑笑,道一句:“能者多劳嘛!”
  呵呵他一脸啊,吴襄恶心这位陆知府不是一天两天了,抢功劳的时候你倒是比谁都快?他吴襄花了那么大力气治理的神女县,所有的功劳都算在陆知府身上,他还得意洋洋跟别人宣传,这些也就罢了,现在又不做事,还占着位置,让人无法忍受。
  “可我这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如今账册跟税收还要统领,再者修堤坝这些图纸我也正在看。像其他一些地方也实在是没有精力了,您要不然先做着吧。”吴襄也不想忍受这位陆知府了,尸位素餐,太不要脸了。如果他能做的事情,忍一下也就算了,但他做了事情,功劳全部在别人身上,搞清楚,他也是朝廷命官,又不是陆知府的幕僚,即便承江榆林的情也不是这么办的?
  陆知府便故作正经道:“我也忙啊,我们直隶藏书阁的事情是大事,我还得跟大伙儿说明呢,其他的事情本来就是交给你的。”
  这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来,藏书阁请学者编纂,再交付有司就行。而如其他民生问题,都得吴襄做,而且还得做两份,吴襄笑道:“您说的是,我们各司其职这才好。”真是好笑,生怕他被调走,没人帮他做事,就一直把他的评语给中或者差。
  陆知府看他走出去的背影嗤笑一下,他有江榆林做支撑,谁敢动他?泥巴腿子还没刷干净,就想着跟自己叫板,有本事比他强再说。
  可稍后吴襄还真的只做自己那份事,陆知府的事情他统统不做,还与来送公文的人道:“这些不是由我负责的。”即便还人情,他也还了江榆林的人情了,替这位陆知府做了几年的事情了,结果功劳全在陆知府身上。
  陆知府无法,想着以后在吴襄评语中全部差评让他无翻身之地,却把这些事全都交给另外一位幕僚做。恰恰就出了大事,没有为官经历的人可不像吴襄这样娴熟处理,而且直隶仅此于京里,虽然事情不是那么多可一出事那就是稳稳的受到上边关注。陆知府的幕僚对地形了解不够,直接把河道清理了,水淹了两个村子,幸好吴襄听说了带人去营救,救了不少人出来。
  江榆林也不是没有政敌,找到这种事情攻讦那是最好的,尤其是陆知府基本不处理事情,端看以前所有处理的事情全部都是出于吴襄的手笔。冗官问题也着实令皇上头痛,但陆知府又是江榆林的小舅子,皇上把江榆林找来问他:“你看直隶知府如何?”
  本来皇上还以为江榆林会帮着开脱几句,却未曾想到江榆林直接道:“他的资历不足以任此重任,但吏部当时委派了他下来,臣还以为他会好好做,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他事没想到这个二舅子聪明是聪明,可全然不用在正途上,还真的怕多做多错,索性不做。吴襄也是个聪明人,幸好他出身不高,若不然他跟吴襄对上也不见得就会赢吴襄。
  好人他也做了,还有下官被调查的时候直接说陆知府全然推脱,还是吴襄亲自带人去救人,听说他还跳进水里救了人,人还因此受了风寒,带病上阵把河道又开始修,如今处处都有老百姓夸吴襄做的好。
  “把李灏喊过来让他处理吧。”皇上淡淡道。
  余榕就在一旁伺候吴襄:“这风寒也许久了,老是不好,你快乖乖吃药。”
  吴襄身上虽然不舒服,可心里却是爽爆了,“所以说做人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们是从那么艰苦的环境下过来的人,连蛮子都不怕何曾怕他。先前抢我的功劳暂且不提,可年年跟我评中,哼,谁让他尸位素餐,也是他的报应。”
  平心而论,吴襄也不是不知道忍,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越是能干的人就越不喜欢别人抹灭自己,像现在发生的事情,只要陆知府但凡上点心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是没能力,那就根本不配当直隶的知府。
  江榆林一回府就见陆氏冷着一张脸,“国公爷,你怎么不帮帮我哥哥?那个什么吴襄,我听我二哥说了,是个泥巴腿子出身又没什么后台,怎么能让他欺负我哥哥,这说出去……”
  她还没说完,江榆林平静的道:“说出去怎么样?做知府的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同知去做,年年给人家中平,人家只做自己的事情,你出事了,人家还帮你兜回来,你去说,说出去看是谁丢人?”
  陆氏哭道:“难不成看着我二哥被罢官。你又不是不知道奕然还要袭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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