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吴襄尴尬道:“她昨儿有差人过来, 我没去, 后来出来的时候她又追上来?我都没理会她的。”少年时期总有种英雄主义, 吴襄也不例外, 可是他又是很理智的, 没有再发展下去, 断然拒绝要带姜小姐走。既然以前没有做的事情, 现在他也不想了,只是碰上了后怕姜小姐对余榕不利,所以才说出来。
  像他这样的寒门子弟, 做事小心谨慎,只要有一点不利,他就会先猜想, 谋定而后动。有青云梯谁都想上, 可吴襄这个人野心是有,但也不想靠女人。况且他对余榕情投意合, 那等停妻再娶的事情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余榕摸了摸肚子, 松了一口气:“我说她怎么对我这样。不过, 也没事, 你要是真有二心, 我就带着孩子自己过。我可不是别人,相公在外胡搞乱搞还要忍, 我是忍不了的。”
  吴襄摸了摸她的肚子,严肃道:“你呀, 好生养胎, 我就是死了也只为你不为别人。”
  娶高门女真的好吗?还不如余榕这样,两夫妻相濡以沫,有商有量,很多东西一旦掺杂了利益那就变了。
  “只为我?”余榕伸出一根指头点了点他的头,故意装刁蛮的样子道:“要是不为我怎么办?”
  夫妻俩都笑了起来,吴襄才松了一口气。有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可真好,这样就不会经常有误会也解不开,从而徒生烦恼。
  余娟头次怀孕反应很大,余榕让府医过来看了好几次,说是要好好养着才行。余榕也渐渐的把姜家的事情没怎么放在心上了,而余榕自己也大着肚子,把年过完身子就好了许多了。凯里县听说又调了一个县令过来,之前那位县令被革职了,也不知道那位有趣的王夫人怎么样了?
  吴襄的茶引子因为此次芽茶的关系,打开了销路,吴襄才稍微放下心来。但祭祀的事情还是萦绕在他的头上,总不可能每次都去偷人吧,根本性的问题还是得废除这样的传统,可他却一时没有思绪。
  “还不快睡,明儿还得早起,你饿不饿?”余榕看在灯下已经坐了许久的吴襄。
  吴襄这才回过神来,搂住余榕:“我不饿,在想事情。”
  神女县的老百姓因为政令得当,有了个丰收年。吴襄第二年开始招人修路修桥,对于老百姓来说做徭役,之前都是被剥削。可吴襄就想办法,不给钱,但三餐管饱,一家出一个人就行。神女县多山,山路崎岖,太闭塞的地方无论发生惨绝人寰的事情,外面也不会知道。
  他几乎天天在外面奔波,余榕在家里养胎带孩子,中秋之前收到宣氏来信。秋桐自认是余家陪嫁来的丫头,打趣了一句:“舅太太跟您还是这样亲热。”
  余榕也喜道,“秋桐,我嫂嫂生了个儿子。快,你让贵儿把东西挑好了,找认识的人把东西带过去。”宣氏进门几年就生了个女儿,张氏明里暗里都急,余榕哪怕觉得还好,可每次收到嫂子来信,总是觉得她呗愁绪围绕着,现在好了,总算是圆满了。
  敬天跑回来先跟余榕请安,他最近养了两只小乌龟,所以有事没事总是往院子里跑。
  张妈又拿了张请柬过来,这是姜知州要卸任了,听说要调新的知州来,所以请各知县过去交代问题。说不定做的好的知县还能得到赏识,余榕不敢耽搁,找了吴荣来跟他说了情况,吴荣看了一眼余榕没做声。
  吴襄拿了请柬,换好了衣服,见余榕还在睡觉,亲了她几下才去。
  姜知州保养的很不错,至少比他夫人看起来年轻许多了,他很头痛,自家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轴?
  吴襄又叫了一遍:“知州大人。”
  姜知州这才回过神来,笑道:“人老了就爱走神,你别介意。”
  “您真是精壮能干的时候,我们比您可差远了。”随口奉承一句,吴襄可真的不知道这位知州大人单独喊自己来做什么。
  姜知州暗示:“我如今已近暮年,可家里烦心事不少。”
  可吴襄只笑笑,完全不接茬,姜知州也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便再也没提一句其她的话。他女儿想嫁吴襄,首先得吴襄肯,这个事情才好办,若是不肯,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万万没有夺人夫的道理,再者吴襄还是朝廷命官。
  等回到后院,姜夫人已经把大件都收起来了,看姜知州脸色不好,便嗤笑一声:“再疼她,也不能做这个事情。我找人查了吴襄跟余氏,那不是好惹的,吴襄为了余氏可是连亲娘都不理的,更何况是我们家闺女。”姜夫人是个十分重规矩的人,若不是前几年姜知州任上犯了事,也不会被长房威胁把女儿嫁过去,现在女儿归宗了,却一门心思想嫁给有妇之夫。若不是她觉得太对不起女儿了,连试探都不会试探了。
  姜知州走后,也调任了新的知州,姓江。是江河湖海的江,跟江大人的姜不一样。
  吴襄在知州府认识了几个人,所以消息灵通许多,“这一位是镇国公府的嫡次子,任知州就是走个过场。”就是捞政治资本了。
  余榕笑道:“不管是谁,反正咱们做好咱们自己的就行。”
  余榕在中秋节过后也发动了,这次却又生了儿子,张妈等人经验丰富,毕竟已经伺候过一次了。余榕自己也更懂得照顾自己,所以她对自己这第二个儿子是很熟门熟路照顾的。敬哥儿也是天天来看弟弟,春草几个不敢分心。
  下面的属官或者商妇们各有表示,这样的喜礼,只要不送的太过分了,一般都会收的。余榕看有许多玩具或者小手镯这样的,一一让秋桐收起来。
  她这些日子在坐月子,可是外面的消息一点不敢落下,“你是说祭司犯了事,已经交往有司衙门了。”祭司在苗人这里那是很大的象征,可是偏偏有苗人状告祭司侵占田地做法不说,还把众人交的供品全部私吞了,更告他残害长老。。
  其实像这种事情,本来内部处理就可以了,可是这对兄弟也是大有来头。他们的父亲是长老,本来可以当上祭司的,却被现任祭司打压,最后死的不明不白。两兄弟伺机而动,找到机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告了祭司。
  “是,咱们三爷说,这事还得上官处理。他虽然是父母官,可兹事体大。”秋桐一边说一边确认,生怕自己遗漏。
  余榕挑眉:“那就好了。”
  秋桐小声道:“终于不再作孽了。”她是余榕的贴身丫头,贵儿又是吴襄最信任的小厮,可以说两夫妻跟吴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祭司的事情她也很气愤,但无可奈何,县衙现在虽然里里外外已经换成她们的人了。可是只要一出街口,那就是苗人的天下,前有金县丞在帮衬,后有杨监生照看。
  可杨监生这个人不好说,这次的事情他私下帮了大忙,只是吴襄无法口头表扬他,只能够在他的考评里面写了优。若是能够让金县丞下去,把杨监生调上来,吴襄也是愿意运作一番的,当官当的可是朝廷命官,那可不是金家的官。
  这件事情惊动了知州,他亲自过来了,正好余榕在月子里,只要让张妈看着一些。因为余娟那边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也不能放松。
  江知州长的很年轻,二甲头名,是个允文允武的青年。见吴襄巨细无遗的把事情说了后,他沉吟一下,“这事也不能老是拖着不解决。”前任姜知州官场老油条,所有的事情只要不闹大,他就不会说什么。
  可江知州年轻气盛,能够来这里就代表他想要做政绩,又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吴襄势单力薄不敢接,可运筹帷幄十分好,他只要略微安排就行,能做的出成绩,才能更好的往上面爬。
  “是,您说的对,我这里已经把被告都安排好了,一切罪证都在这里。”吴襄看这位江知州年纪轻轻,可是很有威严,背靠镇国公府这颗大树,那肯定是不会倒的。
  公事办完,再谈私事,因为也不知道江知州喜欢吃什么菜。但秋桐都是跟张氏还有余榕学的手艺,草埔镇的特色菜都烧的特别好。江知州几乎是吃的第一口就惊讶,干炒牛河,这个菜也只有榕姐做过给他,那个时候他还是……
  “都是家常菜,也不知道您爱吃什么?”吴襄客气道。
  江知州淡笑:“我看就挺好吃的。对了,你们家在这里可住的习惯?”
  吴襄笑道:“刚开始来这里都是辣椒味儿也不习惯,都是自家带的厨子,后来又是内人改了好几个菜才慢慢合适我的口味。今儿吃的都是内人想出来的,也不知道您看好不好?”
  江知州本来还想难道榕姐做了厨娘?可是一想吴襄之妻余氏,那可不就是姓余吗?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看吴襄的笑容有点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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