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

  原来是为了这个,子骊听了贾政转述林如海的话心里却忽然生出个可怕的想法,人都是会变的,她和贾敏也多年未见了。碧玉的事情若是里面有贾母的三分力,没准就有贾敏的五分功劳。一个生活在那样压抑的环境下的女人,还能内心平静一尘不染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是贾敏也太没远见了,她若是能暂且忍住一时之气也不是现在的样子。可能有人会说就不该忍气吞声,凭什么女人要背负这么多。当然放在现代社会贾敏还有个离婚的选择,但是在这个年代,贾敏也只能忍了。在你不能改变环境的时候只能适应环境了。
  “其实元丫头性子不错,她心思细腻可是难得是心胸开口从来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苦了自己。算了别说咱们家的孩子了,且先想想如何安抚老太太那边吧。”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元春从小当成男孩子一样教养,见得世面多,读书也是读的是和男孩子一样的书,那些什么列女传什么的都是念过一遍就算了。因此元春举止言谈别有一番洒脱,加上子骊的精心培养,元春可以说是个标准的优秀大家闺秀。
  先别说人家的事情了,且先想想怎么和老太太说吧。子骊把话题扯回来,这个烂摊子她是不想管了,一般的夫妻矛盾子骊是愿意帮着开解开解的,至亲至疏夫妻,有的时候夫妻两个反而是有些话不能直说,若是有人帮着开解开解就好了。但是听着林如海的抱怨,子骊知道贾敏和林如海的矛盾可不是沟通不畅那么简单,没准还沾上了血液。她可不想作孽!贾政叹口气:“我们是尽力了,一切都看天意吧。”贾政说着站起来对着子骊说:“你只躺着休息,我去和母亲说。这个话是如海亲口和我说的我自然应该亲自和母亲说,也省的里面传话不清楚。”说着贾政整顿了衣裳走了。
  至于贾政和贾母说了什么子骊不知道,不过看着贾政闷声不吭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连着几天都是黑着脸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子骊就知道贾政和贾母的交谈并不愉快。贾母到底是老练精明城府极深,她倒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异样的,对于贾敏不能来京城贾母也是绝口不提,好像那天的歇斯底里的愤怒都是子骊自己杜撰出来一样。
  对于生病的儿媳妇贾母表现出来极大的关心,她每天叫厨房做了精致的清粥小菜给子骊送来,更打发宝玉湘云和迎春他们每天来请安问候。贾家的众人见贾母如此,更是巴结的紧,每天都有人来请安送礼。一时间子骊的院子里面反而比往常更热闹呢。对着底下人送上来的礼物,子骊都是不收只叫人记下来送礼的人名字就把礼物退回去了。
  子骊知道这是贾母在示弱,她也不着急“痊愈”,就趁势好好地休养了几天,一直到王子腾的大女儿定亲的时候,子骊才算是正式痊愈了。子骊先过来给贾母请安,说起来王子腾的大女儿定亲要请她过去的话。
  “这也是你哥嫂的心意,既然请你就过去散散心。你侄女是许了人家在娘家也呆不了几天了,一家人也该好好地聚一聚。女人嫁了人就身不由己,以后再想这么聚一聚可是难了。听说她的婆家在外面。”贾母想起来女儿叹口气。
  “也不是很远,她许乐杭州河道徐家。也是世交他们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和我家老太爷也是有同僚的情谊的。如今做了亲也算是亲上加亲。”王子腾的千金许配给了王家的世交徐家,徐家是杭州名门望族当初王家在杭州的时候就交情深厚。
  “你把宝玉带带着去吧。都是表姐妹兄弟的,更改经常走动的。”说着贾母叫子骊带着宝玉一起去王家。结果宝玉却闹着贾母要和迎春湘云等一起去,子骊也就都带上了。一时间个人带着奶娘婆子伎俩车子浩浩荡荡的去了王子腾的新园子。
  到了那边早有王子腾的夫人出来迎接。张氏见着宝玉喜欢的抱在怀里:“又长高了好些。”说着叫丫头拿出来上好的果子和点心给宝玉吃叫人带着去找世信和世襄玩去。谁知宝玉却是眼巴巴的看着迎春和湘云,就是不想出去。子骊对着儿子只喜欢和小姑娘在一起玩有点郁闷,她也不理会宝玉只叫人带着宝玉出去。宝玉见子骊好像生气了,也只能委委屈屈的跟着出去了。
  王子腾夫人对着迎春等说:“你们去找凤哥儿去吧。”叫丫头们把姑娘们送到后面去找凤姐了。
  剩下了姑嫂两个,就说起来家常,先说了婚事预备的如何,接着话题一转,王子腾夫人担心的打量下子骊:“听着你生病了可叫人担心,你平常不怎么生病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嫂子没听见什么风声么?我家林姑老爷来京城了。”子骊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她不相信关于贾母对林如海的怨言一点没传出去。
  张氏一下子就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个老太太果真是个厉害人物。她自己的女儿不舒心,就拿着别人家的女儿出气。可恨,等着那一天我一定帮着你找回来。她做婆婆的说媳妇几句没,谁都没说的,可是万事抬不过个理字,她也不能倚老卖老不讲理。”张氏听着小姑子受气要帮着子骊出气。
  “嫂子的好意我谢了,眼看着我也是做婆婆的人还这个样不叫人笑话么?其实我家小姑子也是个可怜人,对了槿儿那边怎么样?”子骊问起来贾珠的未婚妻的情形。
  “自然是很好的姑娘,我这几天叫她在身边,好指点她一些管家的事情,姑娘聪明还肯下功夫,也好学。我冷眼看着她在我家这几天接人待物不卑不亢,心底不错。没什么轻浮造作的举止。要说起来娶媳妇最要紧的不是家世富贵,而是姑娘的人品性格。你听见没有,京城里面传出来好些不好的话,说你家小姑子戕害妾室和继子,风声很不好。”张氏忧心忡忡的提醒子骊京城里面的风言风语。
  子骊顿时紧张起来,一笔写不出来两个贾字,他们说贾敏不好,不就是把贾家的姑娘们都捎带进去了?别人子骊不管,元春的声誉,子骊不能不管。“这是哪来的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子骊脸色阴沉起来。
  “你别着急,这个话刚传出来几天。你哥哥听见了气的不成,他已经悄悄地叫人追查去了。我想大概是林家的人传出来,听说你家林姑爷带着那个生了儿子的妾室来了。难怪了,主母无子,她以为自己生了儿字难免有夺嫡之心。只是她太可恨了,胡乱的牵扯人!”王子腾夫人认为是林如海那个生了儿子的小妾搞的鬼,因为毕竟她有动机,又和贾敏有嫌隙。
  “正要是她,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小娼妇!”子骊气的咬牙切齿,正说着,就听见丫头说:“大爷和二爷来给姑太太请安。”原来是王子腾的两个儿子世信和世襄来了,子骊忙着叫:“快进来叫姑姑看看。”
  帘子一掀开就看见进来个粉团一般的小男孩,子骊笑起来:“这个小哥儿是谁啊,长得这么可爱。”世襄脸上微微一红透出不好意思的红晕,他上前利落的给子骊请安:“侄儿世襄给姑姑请安。”说着又进来个和王子腾很想象的男孩子,是王子腾的长子世信。“姑姑别说他长得标致了,弟弟最不耐烦人家说他长得好。一旦有人说了就要恼了,看看弟弟脸上还有前几天故意晒得痕迹呢。”王家的人颜值都不低,可是生出来世襄这个漂亮的孩子也是很意外的。
  王世襄长得确实标致,虽然还是一脸的婴儿肥,可是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长大了绝对是个玉树临风的帅哥。子骊把小侄子搂在怀里发现世襄本来白皙的脸上被晒得红了一片,有些地方很明显是晒伤了。她心疼的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个傻孩子他们全事羡慕嫉妒恨,你理他们做什么。”
  世襄则是嘟着嘴有些不满的抱怨着:“我是个男子汉不靠着脸吃饭,我才不想被人说成是个女孩子呢。”说着世襄不屑的哼一声,子骊想起来自己的宝玉,她心情忽然郁闷起来,人家的孩子就是这个感觉吧。
  “好有志气,不过你也不用特别在意别人的议论。长相是天生的,人家说你长得像姑娘你就变成姑娘了?兰陵王貌美却善战,他一样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别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事情扰乱了自己的心智。”子骊开导着侄子,世信也开导着弟弟:“你看姑姑也是这么说的,你又没和宝玉似得——”世信发现失言了赶紧吐吐舌头拉着弟弟跑了。
  “还是你家的世襄比宝玉懂事,我都觉得是宝玉生错了,他本该是个姑娘,却错生成了男孩子。刚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这会宝玉肯定是跟着姑娘们玩呢。”子骊和嫂子抱怨起来宝玉的性格。
  “我看你家的宝玉是有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也生了两个儿子,世信和世襄都是从小淘气长大的,你家的珠儿算是乖巧的了的,可是小时候也不是一样的好动喜欢折腾,上树翻墙无所不为。独独你家的宝玉和姑娘的性格似的,喜欢红鲜艳的颜色爱和丫头们一处玩耍。我还私下和你个哥哥说别是宝玉错生了男身,他就是个姑娘吧。你哥哥说都是你家老太太给惯得。父亲曾经透过口风,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已经是富贵已极了,孩子都娇生惯养的。男孩子就要小心别被养的太仔细给毁了,长于妇人之手到底不好。你哥哥叫我和你说一声,以前宝玉小放在里面和女孩一样的养着也没什么。现在他一来二去的长大了也该出来了。该管着读书就管着读书,宝玉和世襄年纪相仿,小儿子总是招人疼。可是也不能为了疼孩子就一辈子把他关在家里不出去啊。”张氏以为子骊是太过心疼小儿子溺爱的缘故。
  子骊苦笑一声:“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嫂子不清楚么,说起来也是没办法。你知道我家老太太是个执拗的人,如今上了年纪脾气已经好了不少。年轻的时候她可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如今她把宝玉当成命根子眼珠子一样的疼着。要是真的把宝玉挪出来,下一刻立刻翻天了。在长辈跟前一个不孝的大帽子压下来谁能受得了,我家那位可是说的出来做的出来的。”子骊当然不想看着贾母对宝玉继续溺爱下去,但是也没办法啊。子骊实在是想不明白,贾珠好好的没事,她孙辈也不少了,为什么还如此执着的偏心宝玉一个呢。
  “哎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想是你们家老太太担心她今后晚年凄凉吧,算起来等着宝玉成人,她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现在看起来你家老爷是知道了心疼媳妇,对着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未必能百依百顺了,而且那个时候你家老爷也上了年纪了,还要儿子孝敬呢。也只有宝玉能真心的孝顺她了。”张氏说出了贾母的盘算,子骊见张氏道破天机一笑:“嫂子既然知道何必再说呢。一切都看老天的安排吧。”
  子骊说要去看看王子腾的女儿世美,张氏就陪着她一起到姑娘们哪里去,小丫头早就通报过去,子骊和张氏一进门果不其然宝玉正跟着一群姐姐妹妹在玩的高兴呢。见着子骊脸上似有不悦,宝玉立刻猴在子骊身上:“我本来生跟着表哥们在一处的,可是他们喝酒划拳的闹,我也不会喝酒更不会那劳什子一个人坐着反而搅了他们的兴致,就过来看看表姐了。”谁说宝玉单纯的?给我拖出去打!宝玉察言观色的本事第一,绝对是个见风使舵的聪明孩子。子骊也戳破宝玉的话,只捏了捏他的脸。世美大大方方的,脸上虽然带着浅浅的羞涩可是依旧是端庄不改,过来和子骊请安说话。
  子骊对着世美嘱咐了些话,又给了她一笔私房钱添妆:“姑娘出门子是该有些私房钱防身的。你刚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少不得要花钱。你只管收着这是我做姑姑的一片心意。只是嘱咐你一声,财不露白,要小心的收着别给人知道了。”张氏知道子骊绝对不是小气人,贾政做官多年一应的继积蓄都在子骊的手上。她给的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忙着说:“叫你费心了,我已经预备了。她父亲就她一个女儿,怎么也不会亏待世美的。”
  “你们给的是做父母给的,我这个做姑姑的就不能心疼侄女了。当年可是我看着她生的。那个时候在辽东可是真艰难,我养了几只羊才叫她有奶喝。”想着当年在辽东的情形,那个软绵绵包在襁褓里面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人,出落得花儿一样要嫁人了。子骊忍不住感慨起来时间的无情。
  “当年她的奶娘忽然没了奶水,若不是那几只羊现在还不知道有她这个人没有呢。既然是你姑姑的一片心意就收下吧,要好好地记着姑姑的好!”张氏才叫世美收下了子骊的馈赠。
  世美接过来子骊递给她的小盒子,眼泪忽然下来了,她还没说话那边宝玉忽然放生哭起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一跳。王熙凤以为事丫头们欺负了宝玉刚要骂跟着宝玉的丫头。谁知宝玉先哭的稀里哗啦的到了世美跟前:“姐姐我不要你嫁人!”子骊顿时只觉得脸上发烧,她一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子骊上前一把就把宝玉的领子给拎起来,狠狠地说:“再胡说我就打了。你表弟整天也不知道想什么呢,看我这就教训他给你出气。你表姐大喜的日子你还给我发疯。”子骊绝对不是那种孩子小不懂事你们别计较的熊家长,她直接把宝玉扔给了跟着的奶娘:“这是叫你跟着教规矩呢,看我回去和你们算账。”宝玉发觉子骊真的生气了,也就不敢再说疯话了,他眼巴巴的看着舅妈和表姐很天真的说:“为什么大表姐在家好好地要嫁给别人啊,出嫁了就不能回家了,要是她想家了可怎么办啊。还不如在家里做姑娘多好。”说的理直气壮竟然叫人无法反驳。
  张氏和世美都忍不住笑起来,张氏对着子骊说:“谁说他年纪小不懂事是胡闹的,竟然也有几分歪理。”
  “真是歪理,还有人吃饭噎死的呢,干什么还要吃饭啊。我当年在家也是个千金小姐呢,干什么要嫁人生你这个小混蛋呢!”子骊白一眼宝玉叫奶娘带着他出去,边上世美和熙凤都偷着笑起来。
  张氏也是笑着拉着子骊说:“叫孩子们一起说话吧,我们到外面去别碍了他们的玩。”世美忙着起身相送,子骊拉着世美嘱咐了些话才跟着张氏走了。
  晚上子骊带着宝玉和姑娘们回来,就发现湘云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子骊就问起来湘云:“你今天去的时候还是欢欢喜喜的呢,怎么回来就成了锯嘴的葫芦一声不吭了。是谁欺负你了,和我说,我给你打他出气去。”湘云和宝玉是一直在贾母的厢房里面长大的,从小就是影形不离,能叫湘云郁闷一言不发的人也只有宝玉了。湘云看看子骊只说没人欺负她,她是累了,很快的车子到了荣府门前,大家下车,也就把湘云生气的事撂过去了。
  子骊先带着孩子给贾母请安,却见着贾母的丫头在院子门口说:“老太太歇下了,不叫打搅。”子骊只把宝玉和姑娘们交给他们的婆子,对着那个丫头说:“老太太今天这么早歇下了?别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吧,晚上可吃了晚饭。”
  那个丫头瞧一眼里面低声的说:“今天上午老太太多吃了几口,晚上只用了一点清淡的就罢了。太太放心吧,没事的。”子骊听了才放心的回去了
  她回来换了衣裳,就见着探春跑过来,子骊看着探春那张和芳儿轮廓仿佛的脸,心里总是不舒服:“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跑来了,跟着你的奶娘和婆子呢?”子骊叫探春过来坐下,探春到了子骊跟前请安毕,想一下对着子骊说:“今天在舅舅家,云妹妹为了李家姑娘的事情和宝玉哥哥闹别扭了。”
  原来王子腾的夫人受了子骊的委托经常把李槿母女接过来做客的,好顺便指点下李槿该怎么管家,大家族的人情往来是什么状态,好补上她的欠缺。今天是世美定亲的好日子,自然是请了李守义的夫人过来贺喜的。李守义的夫人觉得自己身份不便过来,就叫婆子丫头陪着李槿过来了。
  宝玉听着婆子说那就是他未来的嫂子,看着李槿温柔端庄,叫人觉得亲切和善,更加上宝玉很好奇自己未来的嫂子是什么性格,就故意到了李槿身边和她说话。李槿自然知道宝玉的身份,她虽然害羞可是还是大大方方的和宝玉说话。宝玉看见李槿身上有个香包很精巧,是十几个想香囊连缀成的一个攒心镂空的香球,挂着五彩流苏,里面装的是普通的香料可是胜在精巧别致。见宝玉喜欢李槿就大方的拿给宝玉,送给他玩了。小孩子得了新奇的东西总是爱不释手,见宝玉抱着香球和李槿有说有笑。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个香囊被湘云不小心掉进了水里。等着捡起来已经是不能要了,李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脸上还是露出来可惜的表情,湘云则是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可惜的,叫丫头再做一个就是了。”
  宝玉却是唉声叹气的跺着脚:“真是可惜了,也是花费了心思做出来,你倒是说的轻巧。你怎么不自己做一个就来说别人。”就为了这句话湘云就和宝玉一直怄气。
  “我想云妹妹和宝玉哥哥不过日常吵嘴惯了的,太太就是不管,他们明天也自己好了。我只担心那边李家的姑娘,她心里肯定会不舒服,我人微言轻的,还请太太出面和她说说。宝玉不懂事,云妹妹还小呢叫她别放在心上。”探春小小年纪口齿伶俐,说起来白天的事情有条有理的。
  听了探春的话子骊笑着说:“难为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如此周全,剩下的事情我叫人去办。到底是宝玉和湘云年纪小,李家的姑娘也不会和小孩子真心怄气。天色晚了叫人送你回去休息。我叫人送去的新衣裳穿着还合身么?”对着探春子骊说不上喜欢,只是面子上看起来一碗水端平罢。
  “多谢太太,那些衣裳我试了都合适。”探春站起来告辞出去,秋分看着探春的背影有些惊讶的说:“三姑娘真是个有心的,既然当时她在跟前怎么不劝劝宝玉和湘云呢。非要回来悄悄地和太太说。为的是叫太太看她懂事聪明?若是正如此,可不敢小瞧了她。”
  “她当然是想在我跟前买个好,我有的时候想着三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可是总也对着她喜欢不起来。”子骊叹口气叫丫头预备着休息了。正在丫头预备着关门的时候贾政却是来了。
  看着灯下贾政脸色隐隐的带着怒气,子骊对着丫头们做个手势,秋分带着丫头们都出去了。贾政颓唐的一拍桌子,气愤的说:“老太太为未免是太偏心些,就不肯为了元春的未来打算打算。”
  子骊听着怎么还扯上了元春,忙着追问:“好好地怎么扯上了元丫头。”
  贾政把今天见着王子腾,听王子腾说起来有人散布贾敏不贤惠,嫉妒的话,贾政听着一阵郁闷,因为贾敏是贾家的姑娘,老一辈的姑娘不好,那就是说贾家的门风堪忧。眼看着元春一天大一天了,而且元春又是这么个情形。尽管贾政现在也明白过来进宫未必是真好。可是元春现在情形还是进宫比不进宫要好。他顿时紧张起来,求了王子腾帮着追查流言的源头。
  等着王子腾离开贾政也没心思喝酒看戏了,只想着去找林如海问问清楚。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大家还互相扶持,怎么一转眼就在背后捅刀子。贾政气的坐立难安,和王子腾先告假了,骑着马要去找林如海对质。但是走到半路上,贾政左思右想的觉得事情蹊跷,不如先回家去问问贾母的意思。
  于是贾政拨转马头先回了家,进去见了贾母贾政先说了些闲话,就说起来外面流言的话。贾母只是唉声叹气,叫人去追查。贾政在边上抱怨一句贾母宠坏了贾敏,才有今天的各种麻烦。这句话顿时戳了贾母的肺管子,母子两个吵起来,贾政指责是贾母太溺爱女儿,害的现在连累了元春姐妹的名声。贾母则是冷笑着说:“我心疼自己的儿女与你何干,只准你心疼自己的女儿,几不准别人疼自己的孩子了。我算看出来你那里有一份孝心,不过是想着自己的小日子罢了。我立刻带着宝玉回南边去,也省的在你跟前招人厌恶。”
  贾政见贾母生气,到底还是有些惧怕,他试着和贾母讲理,说现在元春长大了,看样子是要进宫的,听着太后和皇后的意思,将来元春是要做太子妃的。若是被人抓着这个机会大做文章,元春没准太子妃就坐不上了,正室和妾室差的就远了。
  结果贾母也在气头上,立刻说:“以后我也不沾你们的光,你们好了坏了和我没关系。”贾政听着贾母的话心里顿时一片冰凉,对着贾母作个揖就出来了。他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生了半天闷气,到了晚上还是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过来和子骊诉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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