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看,我猜对了。”蒋洄笑眼弯弯的看着喻年。
  五万多块钱的烟花是真的很多,两个人在雪地里站到腿有些发麻,它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喻年有些冷,他不想看了,就勾着蒋洄的手指问:“回家吗?”
  蒋洄看了一眼时间:“走吧,回去刚好给你做宵夜吃。”
  自从蒋洄住进喻年家,每天立志于把喻年喂胖,早中晚三顿饭搭配均衡,入冬之后,蒋洄更是丧心病狂的开始每天晚上给喻年加餐。
  喻年的个子肉眼可见的抽高了一点,结果他某天闲来无事和蒋洄比个子,才发现不仅自己长高了,蒋洄居然也跟着长高了,四舍五入两个人并没有拉开身高差,喻年差点把卷尺扔垃圾桶。
  俩人借着烟花和月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校门。
  天空依旧飘着雪,银杏里那条笔直悠长的路走了一半,喻年看着路边不知谁堆起的雪人。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小时候,我父亲也给我堆过一个雪人。”
  “和这个一样的……抽象吗?”蒋洄想了半天形容词,才伸手指了了一下那个像是冰激凌融化过后强行被捏起来,眼睛一大一小,嘴歪歪扭扭的“艺术品”。
  喻年眼睛闪了闪,狡黠的说:“我父亲当年是美术学院的高材生,堆出来的雪人拿了社区比赛特等奖。”
  “后来呢?”蒋洄问。
  喻年抿了下嘴:“后来就再也没人给我堆过雪人了。”
  当天晚上父亲病发,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半夜把喻年从床上拽起来,年幼的他穿着睡衣哆哆嗦嗦的站在雪地里,看着父亲拿着地上捡起一指粗的树枝,将那个雪人打的稀碎。
  打完之后还是不解气,父亲拎着树枝把喻年按在雪地里,喻年咬着唇把哭声咽回去,他怕邻居的叔叔阿姨听见会把父亲送进电视里的精神病院。
  父亲当年为了和喻川礼在一起,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喻年从出生起,就只有父亲,相比身体的疼痛,他更害怕孤独。
  喻年从前睡觉从来不敢关灯,因为父亲时常会深夜踹开他卧室的房门,冲进他的卧室,按着他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打。
  后来父亲去世了,家里空荡荡的,喻年连卧室都不睡,他总觉得会有人冲进来把他推下楼去,每天在客厅开着电视和灯,蜷缩在沙发上半梦半醒一整夜。
  直到有一次,喻年在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拿了人生中第一个年级第二,开始咬着牙强行给自己脱敏治疗,那年一整个寒假,他家的遮光窗帘从早拉到晚,喻年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满身是汗,醒来之后强迫自己忽略对房间一片漆黑的恐惧,强制自己入睡,折腾了一个多月,他才摆脱了对黑夜的阴影。
  蒋洄揉了一把喻年的发,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蹲下来用手团了一大一小两个雪球合在一起。
  他手里拿着雪球,蹲在地上没有起身,眨了眨眼问道:“这位同学,买雪人吗?”
  “不买,你的雪人太小了。”喻年难得愿意和蒋洄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买一个吧,买雪人送我。”蒋洄指了指自己。
  喻年故作为难的思索了一下,勉强点了下头:“那买一个吧,多少钱?”
  蒋洄“蹭”的站起来,把雪人放在喻年手里,俯身亲了一下喻年的额头:“我和雪人都是你的了。”
  第五十一章 别乱动,待会掉下去了
  喻年把围巾摘下来叠了几折,将那个看上去像是营养过剩,胖乎乎的雪人放在围巾上,免得它被自己掌心的温度融化。
  围巾有些大,喻年不得不两只手一起捧着,才能避免雪人掉下来,他准备把雪人带回家,放进冰箱里收藏。
  没走出两步,蒋洄在后面拉着长音不满道:“同学,你把你男朋友落下了。”
  “请问他是失宠了吗?”蒋洄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就差在胸前挂一块“失物招领”的牌子了。
  他的玫瑰实在过分,竟然把他忘在了冰天雪地里。
  “它是你做的,”喻年转过身,抬了抬下巴,问蒋洄:“你在吃你儿子的醋?”
  蒋洄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的便宜儿子,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看上去有些想和“儿子”同归于尽。他沉默了片刻,试探着问道:“你要把它保存起来吗?”
  喻年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蒋洄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太好,他咬牙道:“我再给你做一个行吗?”
  “那这个呢?”喻年抬了抬手,连带着手里的雪人都跟着晃了晃。
  这个当然是!
  蒋洄看着雪人的肚子,目光灼灼,忍了两三次,才把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妥协的走过来:“行吧,你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
  喻年非常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语调微微上扬:“蒋洄?”
  蒋洄的眼睛亮了一下,还以为他不打算把雪人收藏起来了,万分期待的看着他。
  “你是在嫌弃你儿子吗?”喻年问。
  蒋洄:???
  “狗不嫌家贫……”喻年摆事实讲道理。
  蒋洄气笑了,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你都不嫌弃它丑,我嫌弃什么,走吧,回家。”
  “要牵手吗?”喻年略显为难的看着蒋洄,看上去并没有很想放弃自己的便宜儿子,童年执念强大的有些可怕。
  蒋洄咬着口腔内壁,冷笑了一声,上前搂住了喻年的腰,把人直接抱了起来,喻年双脚离地,下意识把腿挂在蒋洄的腰上,蒋洄顺势把人围在怀里:“不牵了,老子抱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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