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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术法切磋会被对方夹杂着口音说成了书法切磋会, 台下人想笑不敢笑, 纷纷低头掩盖住了自己的表情。
只切磋会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拉开了帷幕。
内场是为了用来使众人交流感情, 真正要比试的话, 还是得在外场进行。
随着‘大部队’走向门外, 易夏这才发现, 在不知不自觉间, 外场附近的百米距离内竟已布满了武装严实的军区士官。
瞟了他们两眼,易夏将目光收回,低头轻声道:“来这么多人, 会不会太……?”
话未说完,前方的廖宗元就将她打断,“你这是没见过前些年的场面, 当时两面关系紧张, 有一年切磋会在两国边境举行时,双方各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
一个营啊, 那得有四百多人, 两面加起来直接将现场堵得满满, 后期的比试过程中, 更是因此而伤到了不少的人。现在这么点人, 呵,算什么呐?”
易夏眸光暗了暗, “是召唤出来的东西伤到了人吧?这可是要损那施法之人功德与阳寿的。”
她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文斗,没想到的是, 如此大型活动居然也涉及到了武斗。
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
廖宗元依然在笑, 只是这笑容有些勉强,“损功德算什么?损阳寿又算什么?都是群疯子,斗起法来哪还管什么旁的东西。”
他明白易夏话中暗含的意思是什么,但是这个话题不能再往下讨论了。
这里人人都耳尖,再说下去,难保不会有人觉得他们碍眼,法器最是无眼,在这里伤了死了都无处申冤。
“专心看吧,等结束了咱们俩再聊。”
两人视线交织,易夏轻轻点头,“好。”
如同所有的比赛顺序一样,切磋内容由浅入深、由易入难,先是在候选人中进行一番简单厮杀,其后挑出本事最好的几人进行非常规项目比试。
而这第一项非常规项目,就是灵魂出窍。
此时距离开场已过两小时有余,观众席位摆放的有吃有喝,易夏并不觉得疲累,只听闻这个项目后,小腿却不由一颤。
这群人是疯了吧,怎么什么都拿出来比?
灵魂出窍乃是濒死体验其中的一部分,对人体损伤极大,每完成一次,都需好好休息一阵才能缓过劲来。
而这群人比试的内容不仅是看谁出窍时间长,还要在灵魂状态下进行打斗,完事之后,更是要迅速进行下一个项目的切磋。
这是硬生生的把好苗子往坏了毁啊!
从刚刚的一番谈话易夏就看出廖宗元不欲让她在此中场合多说,想了想后,她掏出手机,在短信页面编辑到——
廖大师,这样的比赛未免太不合理了吧?
“叮咚……”
廖宗元此刻也觉得极其讶异,他和会长明明是讨论过比赛的,怎么临到尽头,出现了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项目。
莫非周从军那老家伙私自改了内容?
看罢易夏发过来的短信后,他当即打电话给周从军。
电话久久并未接通,这让他心中升起不少疑虑,掷甲一算,情况果真不容乐观。
“易小友!”
被急切叫了这么一句,易夏眼眸倏的撑大,“怎么了?”
想到老周那家伙自几十分钟前离席后就再未回来,廖宗元急切道:“我去找会长,你帮我招呼一下这里,如果出现什么差错,还希望你能出手救一下这些小辈,他们是华夏玄学一道下一辈的继承者,生命安全绝对不容有失。”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他身旁坐着的几人全都听到了。
既不解老廖为何会对这女娃娃如此推崇,更不解他是以怎样的心态,才会在交托事物时略过他们这些老家伙,从而更信任一个看起来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小丫头。
她究竟有什么本事?
老伙计们的想法廖宗元暂且不知,就算知道了,此刻也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进行科普。
只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椅背对面之人。
然而易夏却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缓缓摇头,“廖大师,你腿脚不便,怎么去找周会长?”
“我……”
他就是推轮子把手磨破,也得把人给找到,场内参赛的年轻一辈不容有失,会长的安全问题更是不容有失。
缺了老周,整个协会就得乱套。
就在他心中七绕八绕之时,只见眼前之人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所以还是我去找他,您在这里关注着你这些小辈弟子吧,放心,我一定把人给您带回来。”
廖宗元老脸瞬间红了起来,“谢……谢谢易小友。”
他差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易夏无声摇头。
在她走后,围观完全过程的那些协会长老纷纷忍不住开口——
“老廖,周会长出事了?”
“那丫头有什么本事,你居然把咱们协会的精英称为她的小辈?我看她才最多十八岁吧。”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们,那丫头只是个外人,你却越过我们向她嘱托?”
“我们难道还没一个丫头片子本事大?”
……
廖宗元极想说你们确实没人家本事大,但人不是这样做的,于是只笑笑道:“多一个外力,多一层保险,你们自然是最主要的,但正因为咱们关系好,我才想着先嘱托旁人。”
听罢这话,众人终于舒坦了起来。
“会长那儿究竟怎么了?我刚看你掷甲,是卜出什么东西了吗?”
廖宗元沉闷的‘嗯’了一声,“凶卦。”
众人:“……凶卦!”
这边,一群老头子因廖宗元的一句‘凶卦’而瞳孔地震,另一边,易夏刚走出场地便迎头撞到了一来人。
来人看起来同她一般年龄,黑色爆款卫衣下穿了条百褶小短裙,衬得一双腿是又细又长,脚搭一双小白鞋,极显她的青春靓丽。
双双说过抱歉后,易夏正准备离开,忽的,却被那人笑眯眯的给轻扯了一下,“美女,会场内部怎么走?”
易夏脚步顿住,朝她面上看了一眼后,随手指了指方位。
未将这个小插曲放到心上,继而再次迈上寻找周会长的道路。
十分钟后,易夏在一堆砌满钢筋混凝土的工地前停下,仔细辨了辨方位,开始于工地四周以及中心位置到处晃荡,正走着,只见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人,身穿长袍道褂,梳一挽簪发髻,音容笑貌全与她记忆中的某人极为相似。
走近之后,对方欲伸手摸她头顶,“夏夏。”
“师兄?”
“是我。”
似是被这句话蛊惑,易夏又上前了两步,就在对方即将碰到她额头时,她挥了挥手,一炳刀鞘直戳对方胸前。
“你……”
易夏神情柔和,说出的话却淬了毒般直戳布阵之人的心窝子,“你这阵法未免太过低端,连自己幻化出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想让我深陷其中?”
她虽思念师兄,但明白此地早已不是她成长的那个时代,即使仍处在那个时代,师兄……也早已从这世间消失。
消失在那未赶回的十五日之间。
而阵法这东西,她未过成年礼之时就已经玩腻,之所以装作被迷惑的样子,只是想将错就错的伤伤对方元气。
下一秒,以师兄面貌妄图迷惑她的虚影从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留着八字胡的半长发矮个男。
他捂着心口,目呲欲裂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易夏:……
“华夏人?”
她原以为又是敌方在搞鬼,但听着这不带任何口音的纯种中文,瞬间便明白过来了对方的身份。
毕竟外国人的口语再怎么好,也不会是这个味!
矮个男浑身遍布起阴沉的气息,“八嘎。”
被这句电视金句震的显些失笑,易夏抬手扬了扬剑鞘,“晚了,再怎么装你也装不成洋鬼子了。如果你现在把周会长交给我,我还可以念在同胞的份上饶你一命,否则……”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术法伤人在法律上留有一片空白,在你此刻受伤的情况下,我可以用手段对你任意为之,死了也不为过,你说是吧?”
听罢这话,矮个男突然怒喝一声,继而以一极快的速度朝易夏扑来。
因着易夏刚刚那一刀刺的极深,此刻的他,在大动作的牵动之下唇边缓缓溢出血迹,然他像是没有任何知觉,只一心一意的想要抓住眼前之人。
易夏避身而去,“你又何必呢?我说了会放过你,绝不食言,只要你告诉我周会长到底被藏在哪里。”
“闭嘴!”矮个男吐出一口血,“你们华夏人,没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