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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司澈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因此, 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进行过比较。
  乍听这话, 可算是明白同龄人小时为何不喜欢他了。
  心中细思半响, 他抿了抿唇:“江大夫。”
  闻言, 江汉卿应了一声, “怎么了?”
  陆司澈郑重道:“我其实也很忙的。”
  易夏足够优秀, 他也并不差什么。
  “大学时期,我因选的考古专业,多多少少接触了解了些辨别古物的课程, 毕业后,一边与朋友合伙创业,一边备考硕士, 幸运的是, 公司发展的不错,学业我也兼顾上了。”
  “在此期间, 由着一切步入正轨, 我的空余时间也多了起来, 于是我又兼顾投入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写作之上, 至今出版……”
  “停!”江汉卿眉心直突突。
  他能看出小陆的话所言不假, 但就是因为不假,他才感觉心里不平衡。
  天才为什么都投身到别人家了?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既生瑜, 何生亮啊!”
  陆司澈:……
  “您是不是用错了词句?”
  江汉卿白他一眼,“哼。”
  这小子也不是样样都行, 至少情商太低了。
  如此想来, 他的心情好受了些许。
  一老一少间本就没什么好说的,二人的关系只能说是熟悉,却并未达到忘年之交的程度。
  抵至病床旁边,江汉卿朝先朝床上之人望了一眼,心里有了大概的数后,探手掰了掰胡子枫的眼口。
  片刻后,转身开口道:“旁的我就不多说了。易大师应该已经告诉你,你这朋友的病症并不是单纯身体原因才导致发作的。”
  陆司澈点头,“嗯,我知道。”
  直面蛊虫时那恶心的感受还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会以为事情会那样简单。
  依着先前答应过的用隔绝符将玉饕餮包起后,江汉卿的声音带着唏嘘,“谁能想到,卖相如此好且富有灵力的器物,竟不是法器而是邪器呢。”
  感叹过后,将饕餮收入包中,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针筒,“放心吧,我看了一眼,你朋友此刻其实没什么大碍,先前的忽然昏迷,只不过是银针偏离了某个方位,刺激到了神经,至于这里医师说的无胃之脉……”
  江汉卿笑笑,“小意思!本人十八年前就能闭着眼把这脉给扎正常了。”
  陆司澈尴尬牵了牵嘴角,“真厉害。”
  嘴上说的容易,实操起来,江汉卿仍旧精心的不行,施针过程中,甚至眉毛胡子都不带动一下,唯恐出现差错,害了一条人命,也砸了自己的招牌。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施针到一半境地,病房门前倏然传来闷声敲门的声音。
  “请进。”
  房门开,陆司澈正要与来人打招呼,却被对方摆手的动作止住了口中的话。
  又是一个刻钟,江汉卿擦擦汗道:“成功了。”
  话音刚落,便见病床上的小年轻开始剧烈咳嗽,见此,他忙退后两步,“小陆,你也往后退退,小心待会他吐出的蛊虫攀爬到你……咦?”
  回头朝咯住自己的金属旮瘩瞅去,江汉卿瞪大了眼,“周会长。”
  对于华夏玄学从业者来说,道教协会均是他们最为向往的一个地方,论及成员他们可能无法一一细数,但论及会长何人?
  必然是如雷贯耳的。
  来人正是道教协会的现任会长周从军,同廖宗元一样,他在上次的任务行动中也伤到了腿脚,正因此,近期才需要依靠轮椅来生活。
  听罢老廖今日的汇报,他还没来得及缓和,就又被小胡这孩子中蛊晕倒的事给搞了个懵圈,小陆与小胡都是他们在军政大院里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叫了他不知多少声叔叔,左思右想,将古村一事安排妥当后,他便决定亲自来这里一趟。
  倒要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歹毒,竟然用这样的招数对付一个人生才刚刚开始的孩子!
  “你好,我是周从军。”将手伸向前方,他蹙眉道:“子枫怎么样了?”
  江汉卿六十好几的人,因着这与自己偶像握了一把手,生生将脸挤成了一朵老菊花,“不出意外的话,半小时之内把蛊虫全部吐出后,他就能彻底清醒了。”
  说罢,主动将刚刚收起的玉饕餮拿了出来,“这就是罪魁祸首,我已经用隔绝符将他包裹了起来,现在交给您,您可以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需要的线索。”
  周从军伸手接过。
  饕餮,龙生九子之一,性贪婪,喜饮食。
  这东西鲜少被作为玉器首饰佩戴,只因它的寓意并不算什么吉兆。
  “这东西是子枫的?你知道他是从哪得来的吗?”
  江汉卿点了点头,“易大师说,这东西是病床上那男娃的父亲送给他的。”
  周从军眯眼。
  老胡那人他最为熟悉,虽在二婚后有些糊涂,但也不至于做谋害亲子之事,毕竟他那再婚对象这些年只生过一个女儿,胡家的全部家产将来还是需要子枫来继承的。
  而这事若是由他那再婚对象所做,也是有些不太可能,自己这些年见过他那妻子不止一两次,无论怎么看,她的面相都不像是那样歹毒的人。
  陪面前这灼灼在盯自己的老者闲聊了一会,耳边的咳嗽声忽然戛然而止。
  其后,一道虚弱的喊声缓缓传了过来。
  “阿澈、周叔叔。”
  周从军回头,见胡子枫睁眼,连忙摇起轮椅侧边的滑轮行至他的身旁,“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胡子枫拳抵唇边,摇摇头道:“嗓子有些难受而已。”
  听他这么说,周从军倒想动手,只是水壶在高台之上,依他现在的身体,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只能将求助的目光递向陆司澈。
  “给你。”
  从陆司澈手中接过他刚刚倒好的一杯水,饮了一口后,胡子枫感激的笑了笑,“阿澈,我昏迷了几天,今天是几号了?”
  陆司澈抬手指向墙上的钟表,“现在是下午时刻五点四十八分,准确来讲,你昏迷了一小时二十六分,今天还是六月十三号。”
  胡子枫诧异,“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的身体怎么会糟糕成这副样子?”
  四肢绵软无力,喉头鼻塞生疼。
  他以为这是自己缺乏食物补充的原因,难不成不是这样吗?
  在胡子枫干呕蛊虫的途中,陆司澈一直任劳任怨的拿纸巾拾着那玩意,未料自己所为,竟给他造成了那样的错觉。
  “你把桌子上的那纸包掀开来看看。”
  “小陆。”
  “阿澈。”
  江汉卿与周从军一前一后的叫起他的名字,声音相撞,两人对视一眼,其后状若无意的分开。
  这事的前后起因确实应该告知子枫,但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先惊他一跳。
  待周从军将自己所了解到的经过全部讲完一遍后,他疑惑出声道:“你这玉饕餮究竟是怎么来的?当真是你爸爸交到你手上的?”
  胡子枫的神情渐渐凝滞,“嗯。”
  “他有没有说这东西的来源?”
  “嗯。”
  “是什么?”
  “他自己去玉器店挑给我的,说这东西能镇财、挡灾……保佑平安。”
  千度上能查到有关饕餮的典故,但关于玉饕餮的效用,却没有过多明确的说明。
  父亲赠予的东西,胡子枫自然不会往坏处去想,再加上他与陆司澈合伙的公司中,也涉及不小部分的玉饰古玩,只看这成色是好东西,他便全然放下了心。
  万万没想到……
  瞧见他颓然地脸色,周从军哀叹一声。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事如果真是老胡那拎不清的东西做的,简直整个心肝都黑了!
  他一定不会轻易地绕过对方。
  ——
  月上柳梢。
  码完了今天的更新,易夏正准备前去洗漱,一道极长的短信亮在了荧幕之上。
  廖大师
  ——
  易大师好,不知道你睡了没有,为了不打扰你的睡眠,我把你今天的问题按照一二三条写在了下方。
  一,那男娃与他父亲的关系挺好。
  二,他的家庭现在乃是重组二婚,他母亲在二十年前因病亡故,他父亲同年娶了当初红极一时的白云菲为继室,婚后第二年生下了他的异母妹妹胡子倩,其后便再也没有生产。
  三,他父亲最近没什么不对劲的,无非就是公司——夜总会——家,这样三点一线的进行生活罢了。
  易夏滞住呼吸。
  还真是有够乱的。
  步入洗手间,连刷了几遍牙,并着重将嘴搓了搓后,易夏重归卧室。
  平躺于床上,正准备搂着易妈妈睡觉,却见对方忽然转了个面,“夏夏,这是不是你?”
  荧幕之上,她那正对着猥亵男扇耳光的动图再次动起,愣了愣,易夏脸上忽的一皱。
  什么鬼,这东西怎么传的这么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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