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廖宗元‘嗯’了一声, “你那里是否拘了几只小鬼?”
  易夏目露讶异, “您怎么知道?”
  廖宗元伸手指了指头顶, “咱国家有天网系统, 监控遍布大街小巷, 若想查一个人曾做过什么, 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只不过非特殊时刻, 天网系统不允许常人使用罢了。
  易夏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对方如此说明,意味着他曾查过有关于自己的天网记录,许是看到了她的收鬼过程, 所以才引来了今日的问话。
  这感觉……还真不怎么好。
  见她神色复杂,廖宗元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一般人在得知自己被人调查都不会高兴,只不过成年人惯会不露声色, 而如易夏这般的小年轻, 则会轻易将所有表情都显露在脸上。
  他微叹一口气,“抱歉, 道教协会一直在为国家服务, 因此组织内成员的人品习性至关重要, 而我又原想吸纳你进协会, 所以才会查了你的记录。”
  易夏抬头, 见他面色诚恳,抿唇笑了笑, “算了,我原谅您。”
  廖宗元愣愣, 旋即也跟着一起笑, “那真是谢谢小友了。”
  这女娃娃虽然年轻,但却并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道教协会吸引不了她的加入,真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易夏眼睑低垂,自口袋中摸出三清铃后,飞速晃动铃身,未多久,面前就浮现出三道虚影,原想往外掏牛眼泪,可虚影刚现,便听对面惊喜道:“居然有三只?”
  廖宗元瞪大了眼。
  天网只能拍到人的影响,至于鬼魂精怪这一类非物质化产物,却是全然没有办法。
  凭借着易夏的那些施法动作,他才猜她曾逮到过鬼魂,本以为有两只就算是行了大运,未料她这里居然会有三只成型鬼魂。
  易夏点了点头,“这一只是旁人曾眷养过的小鬼,这一只是我与黄天赐斗法后从他附近搜到的大头鬼,至于这一只……”目光对向那只被她强行拘禁于三清铃的恶鬼,她清嗓道:“这一只不知道什么来头,是我在前几天才在学校逮到的。”
  “学校?市一中”怔了半响,廖宗元疑声道。
  “是啊。”
  听她承认,廖宗元看这恶鬼的眼神顿时不对起来。
  没有谁比他更了解一中背后掩藏的那件怪事,只因四十年前,他也曾是一中内的一名学子,在那一年的四月初八,校内整整有三十五人死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的死状都极其惨烈,他印象最深的,是那日到班之后,一名曾与他要好的玩伴吊于班内电灯上自尽。
  面目青黑,口吐长舌。
  那副样子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廖宗元头有些疼,“易大师,能否将这三鬼借我一月,我有急用。”
  恶鬼倒是好说,易夏与它并没有什么感情,然而小鬼与头头陪了她挺久,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两鬼的品性早已经过她的考验,若是有借无回,她实在难以心安。
  “你要遣它们做危险的事吗?”
  “不算危险。”廖宗元立刻道:“近期道教协会将与霓虹国举行一场斗法切磋,你知道的,有些场面需要考校阵法,所以我才需要集齐九鬼以做预备。”
  这事原是不能对外人说的,但易夏乃三鬼所有人,他觉得需要知会她一声才说得过去。
  易夏颔首,“恶鬼你也要吗?”
  廖宗元眯了眯眼,“恶鬼不是用做这处,易大师,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们学校内的环境近期有些异常吗?”
  那些符篆阵法还是他陪穆策一起去摆的,他不信眼前这位一点都没察觉。
  “两日之后的四月初八,与这小恶鬼有关的那位正主必将出现,届时,这小恶鬼可能就是破解一中'十年轮回'的其中一个变数。”
  易夏虽不解他说的那个'十年轮回'是什么东西,但想着两天后就能得知答案,也就不急于在此时向他提问。询问了一下小鬼与头头的意见,见他们都愿意帮助眼前的这位廖大师,便将三鬼同时移交给对方。
  临走之前,廖宗元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了,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易夏神态自若的询问,“是什么?”
  “符篆。”廖宗元搓手道:“能否多卖些符篆给我们道教协会,近些日子,万事都有些不太平。”
  若按他原来的想法,吸纳易夏进协会后,什么都不用愁了,可对方并不愿意,他也不好进行逼迫。
  只能采取这个迂回的方法多筹集些符篆。
  易夏微微点头道:“要多少?分别是什么种类?”
  廖宗元眼前一亮,片刻后却又黯然,“我知道你最近正在备考,所以你那里现在有多少存货,我照单全收了便罢,等高考结束后,我再详细列个单子请你帮忙制符,如何?”
  易夏古怪看他,“你确定全要啊?”
  她为了练手,各种符篆都制作了不少,累计起来近有千张之多,若是道教协会真的全收,她可就……发了!
  廖宗元一愣,“自然确定。”
  *
  谈妥了交符事宜,易夏将一行人送至门外,重回客厅后,躺在沙发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是被一阵香味给馋醒的。
  拎着锅铲,应淑媛转头看向身后之人,“易大师,怎么不多睡会?早餐好了我会叫你的。”
  此刻的她看起来神采奕奕,全然不像经了一场大祸的模样。
  易夏终于放心,“我往常都是这个时间点醒的,要是醒的晚了容易迟到,对了,你叫我易夏或者夏夏就好,'易大师'这个称呼听起来太过生疏。”
  “夏夏。”叫了一声见她面色如常,应淑媛紧绷的神经渐渐变得放松,“我知道你们学校七点半以前必须到校,待会我开车送你,所以你现在可以再躺会,早餐好了咱们吃过再走。”
  转头看了一眼挂钟,易夏摇头,“我先去洗漱吧。”
  应淑媛应道:“好,镜子下的玻璃台上有我准备好的未拆封牙刷,洗手池左边热水,右边冷水,两边一起拧出温水。”
  易夏从卫生间出来,只见桌面上已摆好了两碗四碟,碟内有小笼包、烧卖、肉夹馍与煎蛋,至于碗内则是熬的浓稠香甜的八宝粥。
  “除了粥与蛋是我自己做的外,其余的这些全都是速冻食品,大……夏夏不要嫌弃。”应淑媛拘谨道。
  易夏接过筷子,“没有,很丰盛了。”坐下后,喝了一口八宝粥询问道:“能具体讲一下这次事端的前因后果吗?”
  应淑媛心头咯噔一下,“我……哎。”
  “半月以前,我拿着手握的证据在法院与前夫诉讼离婚,其后得到了儿子乐乐的抚养权,以及夫妻共同财产中三分之二的资产,本以为未来的人生再也跟那人渣无任何牵扯,却没想到他不仅日日打电话来骚扰我,还妄图让我将获得的财产分他一半。精神病人都没有他的脑回路那么奇葩!最后我自然是拒绝了。”
  “一礼拜前,我被他缠的实在够烦,于是便换了手机号码,没几天后,就在家门前收到了他张贴的纸条——'你最近小心点'。”
  “我跟他结婚那么久,自然知道他的字迹如何,本没把这当回事,但这两天开始越来越不对劲,也去医院检查过,但却跟先前被换命的状况一样,医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想到你学业繁重,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找你,直到昨天我实在难受的不行,所以才……”
  易夏眸色渐冷。
  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有些人,却是半点不顾那往日的情分,只为个人利益而活。
  叹了口气,她低头连续往嘴里舀粥,不知该说些什么。
  瞧她这样,应淑媛故作轻松道:“不过我现在已经全好了,但那渣男却不一定了。张忠良如此对我,他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好下场?呵!”
  易夏:???
  应淑媛单手撑脸,“在我查那渣渣的出轨证据时,注意到了他的小三,那位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专门辗转在各个男人身边期骗他们财产,每当风头一过,或是转变风格,或是细微的整形一下面部,从而再次出山作案。”
  “她跟在渣渣身边那么久,肯定将他的家底掏得差不多了,哈哈哈!”
  易夏:……
  早餐很快就结束,二人将光盘行动落实到底,直吃了个肚子滚圆才停下了嘴。
  坐入应淑媛的大众车后座,想了想,易夏发送一条短信出去。
  ——廖大师,我记得你说放张忠良离开是为了使他资产暴露?但极有可能,他的资产早已被转移一空,查查他的那个女朋友吧。
  半分钟后,对面发来回复。
  ——早都盯上了,另:张忠良已经又被抓回来了。*^o^*
  易夏:你一个大师整天用表情符卖萌真的好吗?
  ——
  周二。
  天朗气清。
  早自习,易夏同周围犯困的同学一起,趴在横栏上背诵英语单词,背着背着,只听楼下传来激烈的争吵。
  女:“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
  男:“你最近有点怪怪的,我总觉得这样的你和我们初开始时变得不一样了,和你在一起,我有时会怕,会慌,会怵,这样太累了,所以咱们俩散了吧。”
  易夏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先看了一眼周遭同学,见他们皆已转移视线,这才将目光投向那对争吵的男女。
  这一看,愣了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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