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心思缜密

  赫冰有些汗颜的站在最后面,这个女人,只怕对韩天洛会恨之入骨,她昨天没有离开,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韩天洛不予理会庄小蝶的叫嚣,继续慢条斯理的说:“如果她没有离开我的地盘,你就没办法下手,所以,药物的份量你一定会慢慢加重,在我离开以后,这个计划便会尽快实施,然后,她顺理成章的进了医院,你就盲目的带着枪追过来,我说的对吗?”
  刘婶的脸上变得很难看,恨不得离开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心越来越往下沉,手攥得紧紧的。
  “可是刘婶你知道吗?我最恨说谎的人,如果你当初告诉我原因,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但你没有这么做。”韩天洛收起自己的缓慢腔调,抬眼看了看庄小蝶。
  “如果孟岩他知道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连一点收货都没有,只怕,肺都要气炸了吧?”
  韩天洛的这一句话像个重磅炸弹,让准备好赴死之心的刘婶忽然瞪大了双眼,连嘴唇都在哆嗦,就好像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发现了,那根本比杀了自己还要可怕,那种感觉让她浑身禁不住在颤抖。
  “你……查到了……”她没有使用疑问句,而是直接用了肯定句,因为她很了解,依韩天洛的性子,没有真凭实据,他是不会这么说的,这么多年在他家里,她见识过他发狠的样子,但他对自己这个老人还是很尊重的,现在,伤疤就这么被揭开,让她多少觉得有些恐惧。
  “你应该不会感到好奇,我既然对你怀疑,就一定会查下去,孟媛之上次来找我的时候被你撞见,然后你的表情就变得怪怪的,这点微小的细节也许平时我是不会注意的,可一旦将事情联系起来,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庄小蝶忽然想起上次来造访的女警察,孟媛之,韩天洛的初恋情人吗?是他一直不敢接受又一直担心着的邻家小妹,这个想法竟然让她心中有点不爽,自嘲的笑笑,这个恶魔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和媛之无关,请你不要伤害她。”刘婶迫不及待的说道,她忽然上前,“扑通”跪在地上,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孟岩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你的命,只是想给你个教训,后来我不同意,他说媛之喜欢你,可你马上要娶妻了,要我伤害倪小姐,所以……所以,是我太惟命是从了,忘记了你的大恩大德,请你千万不要对付别人,就杀了我吧!”她说话的腔调都变了,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韩天洛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好呀,这么容易就炸出真话来了,而他的这个笑容没有逃过庄小蝶的眼睛,她终于明白,韩天洛一直迟迟不肯说出真相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而是在一步步的诱使她讲出真话来,这个奸商,真是太可怕了,她不由的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不会引诱自己说出真实身份来,那么,他最恨的欺骗很可能会立刻要了她的命。
  “你不用担心,以孟岩最高警司的身份,我能奈他何,可是你太傻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孟岩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为他卖命?”韩天洛并没有想要他命的意思,却想知道,孟岩那种道貌岸然的人会有怎样的另一面?
  “他是好人,媛之跟着他没有受过苦,总比跟着我好,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根本没有资格谈条件,对韩先生有愧,对媛之有愧!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请你告诉她,我不是个好人,只因走错一步棋,后面的,便是满盘皆输!”刘婶说完,忽然起身,走到窗边,在她拉开窗子的同时,韩天洛已经来到了她身边,抓住了窗户的一边,阻止她的动作。
  “请你放手!”刘婶没有哭闹,也没有挣扎,而是平静的对韩天洛说道,趁着他一愣神的档口,忽然开窗,直直的跳了出去。
  “刘婶!”庄小蝶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刘婶跳下去的地方,忽然冲上去,朝下看去,一片刺目的猩红,她的眼睛忽然被人蒙上,身后是韩天洛轻声的安慰:“别看,别看!”
  她不敢再看下去,下面,是刘婶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有满地的鲜血,那耀眼的红,刺伤了她的眼睛,她不知道这是自己拥有记忆以来见到的第几次死亡了,那种触目惊心的感觉让她本就松软的身体险些摔倒,韩天洛毫不犹豫的让她靠着自己,冷声道:“赫冰下去看看!”
  赫冰得令,连忙往外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她怔怔发呆的样子让他的心倏然一紧,抱着她的双手加了些力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庄小蝶双目呆滞,直面太多的死亡,让她千疮百孔的心变得几乎腐烂掉,她捶捶自己的脑袋,泪水已经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尔虞我诈,为什么要有死人?韩天洛,是不是呆在你身边的人都活不长?啊?”
  韩天洛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把刀子戳中,亲历家人死亡的那一幕让他的双眸微红,手指关节都有些泛白,浑身的冷冽气息像是能瞬间将人撕碎。
  她想起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刘婶对人的和善还有特有的亲和力,尽管茉莉一再的鄙视她,知道她只是作为被利用的筹码,但刘婶却从没有蔑视过她,那种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奸细,原来她就是那嘴角有疤的男人口中所说的人,而小雅,竟然是韩天洛安排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敏捷的身手,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的主,想到这些,面上带着难掩的惆怅,没有人是表里如一,就像韩天洛,看似阴晴不定,但却将任何事情都剖析的透彻,暗中调查,等到运筹帷幄的时候,再揭开谜底,这样的人,太可怕。
  她后背靠着墙蹲在地上,毫不掩饰脸上的哀伤,她是谁,她的家人是谁?为什么要承受这些不该承受的东西,蓦地,迎上一双透彻清亮的眸子,是他,他的眼神竟然也可以如此的清澈,只见,韩天洛缓缓的蹲下神,单膝跪地,拍拍她的肩膀:“我说过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要想太多!”
  他的心里却也很乱,他该拿她怎么办?等她有朝一日得知自己不是倪安安,不过是做了替罪羊,会怎么想?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竟然让他的心都跟着难受起来。
  “那个人呢?”她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有些紧张的说道。
  他不解:“谁?”
  她指指自己的嘴角:“嘴角有道疤的人,我看到他混进来了。”依稀记得,那深巷里的对话,是说要偷什么东西,并且还提到色诱,刘婶?跟色诱应该是沾不上边,她的心蓦然沉下去,也就是说,还有别人,这里,并不安全,可她要告诉他吗?
  “你不用担心!”韩天洛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惊讶,笃定的眼神告诉她,他已经知道了幕后指使是谁。
  她的双眉一挑,喃喃道:“你是不是把他给……”
  他别过脸去,不再理会她,浑身再次散发着肃杀之气,握紧拳头,一字一顿的说:“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看到他一下子又恢复了狠绝的模样,她的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摇摇头无奈道:“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个善类……”
  他不语,她继续自嘲道:“即使是对你有再大贡献的人,一旦犯了错,即使没有像刘婶一样自己结束生命,是不是也一样逃不过你的手心?如果有一天,你心爱的人犯了错,你是不是也下得去狠手?”
  他想要走过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眼尖的逃开,她小声嘟囔:“别碰我,你根本就是个恶魔!疯子,杀人犯!”她一边说一边朝后退,声嘶力竭,忽然,打开门朝外跑了出去。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从最开始的淅沥沥,变成了瓢泼大雨,庄小蝶拼命的朝前跑,慌不择路,漫无目的,她的心里乱得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淋湿了她的衣服,雨水,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她在马路上狂奔着,深夜里,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最后,漫无目的的前行,步履瞒珊,泪水已经用光了,只剩下心里堵得难受。
  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韩天洛一袭黑色的西装,手举雨伞,远远的望着她,雨水打湿了他的裤管,他却毫不在意,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的,望着摇摇晃晃的她,随即,举起手机,拨过去,迷迷糊糊的电话那头,奇怪的问:“深更半夜做什么?”
  “到黄河西路来,速度!”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容对方拒绝,便接着说到:“如果你不想看见一个病秧子的话!”
  电话那头一愣,接着,便被强行挂掉了电话,韩天洛阴沉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看着渐行渐远的她,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
  庄小蝶走着,忽然发现眼前的路她根本就不认识,如果回去?还是就此离开,她不知道,只是觉得,无论自己是离开还是驻足,幸福的生活都跟自己无缘,那场大火,还有自己的死亡证明,都代表她已被宣判了死刑,何来的幸福?
  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春末夏初的雨水将大地的温度降到了最低,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仰起头,仿佛想要把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不愉快全部抹杀掉,但是,为何心中还是很难受,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紫,她缩缩肩膀,抱着自己的双肩,蹲在一个公交车站牌下,华丽的广告牌子映照在她瘦弱的身躯上,显得无比讽刺,她愣愣的盯着地面,雨水落在浅浅的水洼里,溅出一个一个的水泡。
  忽然,一辆纯白色的莲花跑车缓缓的停在她的面前,车门打开,车上的人显然先是一愣,然后飞也似的冲过来,抱住她的肩膀,“你干什么?!”说话的人,不由分说的将她抱起来,放在副驾驶位上。
  车子渐行渐远,不远处大树下的一个黑影静静的目送他们离开,这才收起自己的雨伞,坐上车,头也不回的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庄小蝶坐在副驾驶位上,紧紧的裹着一件浅色外套,盯着雨刷不断的挥舞着,车前的灯光被雨水折射成好几段,路边的灯光明明灭灭,打在她的身上,不语,也不动。
  江瑾浩无奈的摇摇头,尽量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虐待自己的身体吧?会淋坏的!”
  他的话她充耳不闻,脸上难掩的落寞,望着玻璃窗外的大雨,闭上干涩的眼睛,把自己缩在座位上,脑海中,一幕幕,想来皆是心惊胆寒,那梦境中的大火,挂在脖子上的红色樱花吊坠,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些无法瞑目的双眼,吉隆山那满是陷阱的丛林,一双双有绿色的双眼,虎视眈眈……江瑾浩索性加大油门,这么淋雨过后如果不洗个热水澡,很容易感冒,于是,下着雨的夜色里,一辆白色的跑车在公路上飞奔,劈开雨水做成的瀑布,毫不犹豫的闯了很多个红灯。
  酒店的门口,站着一排死死苦等的人,看到江瑾浩出现在酒店门口,众人便松了一口气,当他们看到这个年轻的集团接班人怀里抱着个女人,目光纷纷变得涣散,似乎,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她挣脱开他的怀抱,站在一边,并没有想要跟上去的意思,他的好意她心领了,一定是韩天洛通知他的,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在看她,他的好,他的温柔不仅仅是对她,对旁人也是如此。
  不远处,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快步走过来,看到江瑾浩,松了一口气,“瑾浩你去哪了?”
  忽然,她拽下他的衣服,丢到他手里,低声说:“谢谢你的好意,以前,是我会错了意,以后,不会了,再见!”
  她忽然转身朝外跑去,江瑾浩愣在了原地,他怎么会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他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韩天洛授意,韩天洛,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庄小蝶忽然觉得,自己想要回到那个温暖的小窝里去,冲个热水澡,一觉醒来,也许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刘婶还会叫她起来吃早餐,她依然会被韩天洛刁难,但,她不会因此屈服,身份,死因,她都要一一查清楚,谁也不能阻挡她的脚步。
  当一个浑身狼狈不堪的女人出现在别墅门口的时候,所有的黑衣人都警惕起来,手不由自主的伸进了口袋里,在看清楚是她的时候,他们很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十分默契的,不去看她。
  韩天洛的房间出奇的亮着灯,她心中不免狐疑,这个人,一旦踏进自己的地盘里,就喜欢黑灯瞎火的思考问题,今晚,怎么会亮着灯?难道是在等人?轻手轻脚的走上去,也许下面的人并没有通报,韩天洛的屋门半掩着,里面传出说话声。
  “江瑾浩,你是活腻了吗?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离开?”韩天洛的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即使是面对他最要好的兄弟,当然,电话那边的人并不介意,似乎总是懒洋洋的应付差事。
  她忽然推门进去,浑身湿漉漉的滴着水,水花落在洁白的长毛地毯上,顺着她的腿缓缓的,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冷冷的盯着他:“韩天洛,我不需要你可怜!”
  韩天洛没有转身,放下手中的电话,然后走到洗手间去,拿了一条干毛巾,走到她身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张开毛巾,为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目光专注,好像在擦古董一般。
  她的心蓦然一沉,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还会想到要回到这里?她已经开始看不透自己的心了,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腾起来,一把打掉他手中的毛巾,咬牙切齿的说:“别碰我!”
  屋子里的安静被打破,他脸上的淡漠忽然演变成冰冷的气息,忽然上前,打横将她抱起来快步朝里面走去,动作太过粗鲁,吓得她哇哇大叫起来,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颈,不等她做出进一步的举动,只觉得身体忽然落了空,接着,便是沉重的下落感,重重的跌进了水里,水很热,应该是刚刚放好的,水中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她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水,然后便挣扎着浮上水面。
  抹一把脸上的水,氤氲的水汽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朦胧中看着站在旁边的他,正在微笑的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燃起来,大声吼道:“你笑什么!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都是你!”
  她双手捧了些水拼命的泼向站在外面的他,衣帽整齐,却也被淋了一身的水,她心中顿时有种报复的快,感,而那温热的水池让她感到很舒服,冰冷的皮肤好像被融化了一般。
  韩天洛蹲下身,用那双洞穿一切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你很想惹我生气是吗?”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此而变得阴冷,她往水里钻了钻,只露出脖子以上的位置,嗫嚅道:“我……才不稀罕你是生气还是高兴!”
  “哦?是吗?”他饶有兴致的甩掉拖鞋,坐在水池边缘,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不顾自己衣服是不是湿透了,微微勾起唇角:“最近是我疏忽了你,只忙着找奸细,不如,明天就把婚事定下来吧?!你看如何?”
  她心中一凛,婚事?她怎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倪安安是要因为互相的利益关系,嫁给韩天洛,那么,她能逃得掉吗?不敢想象,如果因此把自己卖掉,会是什么下场?她使劲摇摇头,“不要!”
  他笑的更欢,似乎已经笃定了她是他的,没有任何可以逆转的余地,伸出手指在她的脑袋上敲了几下,“我说过给你一个机会,可惜你没有好好把握,那么,今后,你就无法再逃出我的手心来了。”
  她蹙眉,这个男人,时时刻刻都在算计着别人,就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作为牺牲品,也许是被雨水浸湿了脑袋,也许真的是大脑短路,她忽然张口道:“婚姻都可以作为牺牲品,你真是卑鄙的可以,我咒你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她的话让韩天洛刚刚收好的情绪忽然爆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体内加速流动,那股无名之火加上这房间里的闷热气息让他有种莫名的冲动,他倏然站起身,一颗一颗的解下自己的衬衣纽扣,却没有脱下来,而是径直的踏入水中,朝她逼近。
  她被吓怕了,又是半裸,又是这个水池,怎么她的清誉都要毁在这个水池里了,快速的后退,试图爬出去,虽然她很不想离开这个温热的水池,动作在比平时慢了三拍的同时,已经被人抓到了双腿,身体重心向后,猛地被扯翻下来,落入一个人的怀抱,他紧紧的将她压在岸边,双手按着她还在挣扎的胳膊,仅用一条腿便能抵挡住她的不停摆动的下肢,她被牢牢的困在他的臂弯里,不能动弹。
  他阴冷的气息凑近她的脸,“你再说一遍!”
  她不语,然后倔强的扬起脸,“你这么对别人,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他忽然笑起来,坚硬的线条勾勒出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去,都是无死角的帅哥,可是,没人知道他现在的笑容有多么恐怖。“报应难道不该是对你吗?混到我身边,想要窥探什么?血樱花的秘密吗?还是永恒的守护?”
  她愣住了,他从不相信她是意外遇见了他,也从不相信他是在一个多么惊心动魄的时刻救了她,她,依然是那个他痛恨的倪安安,他,依然是她眼中的恶魔。
  “既然你那么怀疑我,还要娶我?”她依然不解。
  “控制倪振东的女儿,岂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真的以外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对你好吗?不如,我们明天好好验证一下,他是对你好,还是对你的记忆好!”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莫名的隐隐作痛,她明明不是倪安安,却要承受这一切,而他却还要瞒着她,这样的自己才是最卑鄙的,不是吗?只为了想要留她在身边。
  “什么意思?”她忽然有些恍悟,为什么这么多天了,倪振东从未来看过他的女儿,也许他们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父女关系,只不过是个表象?真的是这样吗?在心中暗自庆幸,在得知自己身份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借助韩天洛的帮助寻找线索,而没有去依靠倪振东,兴许,她打心底里就没有对那个所谓的“爸爸”寄予任何希望吧!
  他不再说话,忽然俯身,压上了她的唇,她来不及躲闪,被吻个正着,睁大双眼,紧紧的闭上嘴,不肯给他任何侵入的机会,可是,她的这点力量根本不及他的二分之一,轻易的被他撬开贝齿,她支吾着,蓦地,一狠心,咬了他一口,一股腥甜的血液慢慢的滑进了她的口中,他身子一震,后退一步,冷冷的望着她。
  她双手双腿都被束缚着,不得动弹,看着他嘴角流下来的鲜血,竟然激起了体内的兴奋因子,窃喜道:“强吻别人你很高兴吗?这就是代价!”
  他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步步逼近,猛地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代价?那我就让你知道,想要欺骗野兽的代价是什么!”
  这句话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禁不住看向他的双眼,那里面似乎有很多她根本不了解的东西,让她惶恐不安,从刚才被扔进温热水池的时候,她感觉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也让她暂时忘却了那一幕幕的痛苦,现在,他的话,勾起了她所有的惆怅,抿着嘴不再说话。
  “一个女人,能在危机四伏的死亡谷里存活一天一夜,又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临危不惧,她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民百姓吗?还是什么?”
  她的心蓦然下沉,死亡,枪林弹雨,甚至是诡异的身份证明,摆在眼前的时候,她真的没有眨过眼,为什么?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不懂吗?
  看到还在发愣的她,他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无论是自己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总之,他就是想要她留在身边,是爱吗?还是喜欢?他说不清楚,如果当初为了躲避正常人该有的爱情他远离了孟媛之,那么现在,他便是在玩火自焚,早晚会有擦枪走火的一天,站在黑暗与光明边缘的人,是不可能有爱情的。
  她很轻易的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呆呆的爬上去,浑身湿漉漉的朝外走,他在身后适时的提醒一句:“明天的订婚宴,会有很多人参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知道,她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呆呆的朝外走,回到自己房间,反锁房门,脱下衣服,擦干身体,机械的一系列动作做完,上床缩在被窝里,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到少有的安全感,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有时间懦弱的很狗腿,有时候又倔强的迎上危险,明知道这样做不好,她却依然坚持,死亡证明,火灾,刘婶死不瞑目的双眼,交替出现在她的眼前,闭上眼睛,挥之不去。
  次日清晨,她一直睡着,好像沉睡了太久,以至于身体都有些软弱乏力,看向墙上的时钟,已是十一点,怎么?韩天洛竟然好心的没有叫醒她?心中狐疑着,却闻到空气中隐隐有种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并不让人厌烦,反而有种清新怡人的气息,让人放松,她下床,慢慢的走到窗边,往下楼下,没有往日里浇花的六神,也没有叽叽喳喳的茉莉,好像偌大的院子,除了那些雕塑般的黑衣人,只剩下自己一个大活人。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她没有应,只当自己还睡着,门外却响起小雅的声音:“倪小姐,我知道你醒了!”
  她有些诧异别人是怎么知道自己醒来的,却还是“恩”了一声,朝门口走去,小雅依然穿着女仆装,此时她的脑细胞才正常归位,想起身手敏捷的小雅,应该是韩天洛身边的亲信,是来监视她的?还是来保护她的?都已不重要,她要做的事情,没有人会明白,也没有人会知道,除了,江瑾浩,想起他,心中蓦然有些伤感,那种酸涩的感觉就像咬了一口青涩的苹果,虽然及时吐了出来,那种滋味却依然留在口中。
  “吃点东西吧,晚宴八点钟开始。”小雅恭敬的说着,站在门口等着她。
  盯着小雅看了很久,庄小蝶这才开口:“看来韩天洛有时候也会说真话,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小雅的脸色微变,低声说:“不好意思,倪小姐,工作需要,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的安全不能保障!”
  庄小蝶冷哼一声:“呵呵,我的安全?有人在意过我的死活吗?不过是为达目的罢了,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不管你相不相信,除了身份以外,我说的,都是真的。”小雅诚恳的说着,她不得不确定,多年的特工生涯,让她丢失了很多情感,可是,在她来到这里以后,她才发现,原来,最冷漠的韩天洛也会大喜大悲,传说中骄傲如公主般的倪安安会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所以,她开始有点喜欢跟着她。
  庄小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穿着件灰色t恤和牛仔短裤便朝楼下走去,何必呢?活着太累,不要等到死了的时候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辛苦。
  意外的,看到正在餐桌边坐着的韩天洛,只是不知道,他吃的是早餐还是午餐,庄小蝶大刺刺的坐在他对面,嘲讽道:“哟,怎么洛少今天也有功夫在家吃午餐呢?”
  韩天洛没有表情的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缓缓开口:“你爸爸和你家人晚上都会到齐,你确定你依然失忆吗?”
  她诧异的望了他一眼,表示不解:“订婚宴?多少人?”
  “很多人,多的让你认不清!”韩天洛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如果你家人看到倪大小姐的装扮,只怕会以为是我虐待你吧?!”
  庄小蝶撇撇嘴,挖一大勺糖放在牛奶里面,“难道不是吗?有时候行动证明要比言语来得更明了!”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你爸爸吧!”他的言外之意不难理解,装失忆吗?家人来了看你怎么装下去。
  庄小蝶这才想起这个难缠的问题,如果倪振东问起什么,她回答不上来怎么办?还有那个倪天泽,看似温顺的小妈?想想便有些头疼,她偷偷看了一眼韩天洛,他正在专心的喝着咖啡,并不理会他。
  要求他帮忙吗?还是继续装失忆?这样恐怕很难蒙混过关,一旦被发现是假的,她该怎么办?
  韩天洛看到她开始有些焦虑不安的样子心里不觉好笑,这个蠢女人,非要到关键时刻才知道紧张,难道她就不知道什么叫自保吗?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那个,我可以出去吗?”她又想溜之大吉了,但她知道,他未必会给她机会。
  “想逃跑吗?不太可能,今天你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呆在家里,小雅会陪着你,等下我会让赫冰过来,一起陪你解闷!”
  她恨得牙痒痒,解闷,说的真好听,看向小雅,她远远的站着,低头不语,似乎是不好意思看她。
  赫冰一进门就开始双眼放电,看着庄小蝶的眼神怪怪的,吓得她连连往沙发后面靠,直到赫冰坐下,扯扯自己脖子上的领结,这才悠悠的开口:“我觉得我这个医生现在还没你生活过得悠哉!”
  庄小蝶撇嘴,还好韩天洛不在,否则,这句话不知道得让他嘲讽些什么,“是吗?你现在若是放我离开,以后绝对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赫冰刚刚喝下一口冰水,险些吐出来,瞪了她一眼,“你要是现在消失了,我也不用活了,咱们一起准备下地狱吧!”
  她再撇嘴,这个人最近是常常往这里跑,不过,倒也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人,总比小雅好,除了刚开始的满脸歉疚,她只是不疾不徐的做着家务,然后可有可无的打扫着卫生,目光并不放在她身上,所以,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濒临战争爆发前的一缕青烟,随时都会飘上天。
  “我还不想死!”她白了赫冰一眼,这个性情随和的医生,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如白纸,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江瑾浩,完了完了,怎么又想起江瑾浩了,那个人最近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以为我想吗?先看看资料吧,如果你记不住的话,就尽量别离他太远,关键时刻他绝对能帮你!”赫冰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将手中的一份资料递过去。
  她不解的打开,随即便知道赫冰说的是什么意思,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和倪安安的样貌不说一模一样吧,但是两人站一起,至少无人能分得清,现在,赫冰递过来的一份资料就是关于倪安安的,清楚到她身边的关系网,家人,平时的爱好,习惯性的动作,喜欢喝什么酒,统统记录在上面,心中不禁佩服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她还是忍不住问,也就是对着赫冰,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问出来,看到赫冰脸上无奈的表情,她咧嘴微笑。
  “你的失忆症可是我亲口说的,如果现在我说你好了,可你又什么都记不得,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我还没那么傻!”赫冰无语,他也开始发现,没有处在危机四伏状态下的她,简直就是一个大脑短路的小女人,除了喜欢发发呆,还有就是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长进。
  “哦,说的对,可我不能继续说自己失忆了吗?”庄小蝶奇怪的问。
  “可以呀,可是即便一个人失忆了,却不可能失了本性,就算不记得亲生父母,但自己平日里的习惯还是需要有的,那是与生俱来的本能,知道吗?所以……”他说着,翻到其中一张,全都是倪安安曾经的照片,出席各种宴会的,还有深夜会友,各种交易场所穿的华丽衣服,全都美得冒泡,看得人眼发直,但是有一点,似乎倪安安,特别喜欢穿很高,并且鞋跟很细的高跟鞋。
  自然也看出这一点的庄小蝶心中大呼不快,高跟鞋,这个可是她的致命弱点,她怎么可能穿的了那种几乎是点起脚尖走路的高跟鞋,如果非要那样的话,她宁愿直接去踩高跷。
  看出了她的郁闷,赫冰点点资料上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倪安安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礼服,层层叠叠的边角,错层叠起,而边缘镶满了金线,美丽的s型弧度完美的诠释了她曼妙的身姿,那双高达十多公分的白色高跟鞋,简单优雅,穿在她脚上,正好露出,裙摆才不至于拖在地上,走路的姿势却依然优雅无比。
  她惊骇,自己这是在作孽,作孽呀,那么高的鞋跟,如果扭伤了,疼个三五天是走不了路了,求助的目光看向赫冰,后者不予理睬,一副,自作孽不可活也的架势。
  “你确定我晚上要穿这种鞋子吗?”她伸着脑袋问,本就该知道,这是多此一举的问话。
  “难道你想光着脚丫吗?然后宣告自己因为失忆,高跟鞋也不会穿了?”赫冰觉得调侃她是一种趣事,尤其是看到她满脸无辜的样子,他有种孩童恶作剧成功的快乐。
  “好吧,我试试先!现在是几点?”她看看时间,好吧,一点钟,距离晚宴还有七个小时,她可以仔细观摩这些资料,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出丑,然后,学会穿这些可恶的高跟鞋。
  赫冰用那种欣赏的目光看向她:“好吧,我看好你喔!”
  “那你呢?”她看到赫冰依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就坐在这里,等着你,看个电影也不错,最近最卖座的电影是什么?”他一边说着,已经打开电视,若无其事的调起遥控器了,心说:我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的是。
  看他这个样子,她只好作罢,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那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想到这里,她一脸发奋的样子揣着资料往楼上走,女人嘛,会穿高跟鞋是天性,她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差。
  半个小时过去,事实证明她真的不是那块料,想起那些电视上走秀的模特踩高跷般的穿高跟鞋的样子,心中愈发的佩服,就在她隔壁房间,专门有一件韩天洛为她准备的衣帽间,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鞋子,首饰,包包,一应俱全,里面还放着一整个抽屉的时尚杂志,就算她闲来无事随便翻一翻,也能找点乐趣。
  可是,她现在就坐在那一堆华丽衣服堆成的地方,满脸的抑郁,看到那些成堆的漂亮衣服和鞋子,一点也提不起兴趣,除了唯一一双她死缠烂打才留下来的帆布鞋,剩下的,全都是高的吓人的鞋子,虽然很好看,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样,但她却欣赏不动。
  那些资料翻看了一半,心想,这倪安安还真是个挑剔的人,不喜欢吃海鲜,对海鲜过敏,喝酒只喜欢喝烈酒,酒品好,从不会乱说,似乎是训练有素,但她似乎有个很大的毛病,喝酒只喜欢喝最贵的,生活中吃的用的全都是非贵不买,这个人,有着富家女的通病。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她终于大致了解了倪安安的一些习性,至于高跟鞋,勉强能走几步,反正,到时候挑一条比较长的晚礼,遮住就成了,找个位置坐下来,不要一直站着就好,这么安慰着自己,又将那些该有的习性温习了一边,天已经快要黑了。
  果不其然,赫冰依然坐在沙发上,喝着一杯又一杯的冰水,似乎并不着急,他突然明白韩天洛派自己过来的目的,也只有他,能忍受的了,这种无聊等人的事情,打发时间可以用很多办法,即使只给他一张白纸和一根笔,他也能自己算算化学方程式研究一下新药的药效,以此解闷。
  庄小蝶大咧咧的走下楼梯,看到赫冰,笑着问道:“无聊不?”
  “无聊能有什么办法,自打你出现以后,再规律的生活也得变得乱糟糟,怎么?还不换衣服?”他奇怪道,随即想起,半天时间没有见到茉莉和小雅,应该没有允许进来吧,谁来帮她更衣。
  “现在就换吗?”她忽然想起,刘婶不在了,没有人会帮她出主意,茉莉正被爱情冲昏了脑袋,小雅,应该是被韩天洛叫走了吧,想到刘婶,目光暗下来,死亡对她心底的那种冲击,一时间是无法冲淡的。
  “我去叫人!”赫冰刚一站起来,门被打开,韩天洛缓缓的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的礼服尽显贵族气质,那张不容忽视的俊脸没有任何改变,却能轻易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刀削般的脸庞上,坚挺的鼻梁,如同漫画里的人物,他走路的步伐缓慢,永远是不疾不徐,除了上次在吉隆山见识过他敏捷的身上外,平日里的他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长相好看,却中看不中用的富家少爷。
  赫冰迎上去,“这么早就回来了?”
  “恩,怎么样了?”韩天洛更关心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无论任何事情,只要是交给赫冰和江瑾浩的,他都很放心,只是,江瑾浩更喜欢自由。
  “应该差不多了,只剩下穿衣服了。”赫冰回答着,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什么,开始收拾东西。
  庄小蝶追过来,“赫医生你要走吗?”
  赫冰转过头,笑道:“不是,我回去收拾一下,晚宴开始的时候再来,你们的订婚宴我怎么能错过呢!”我还等着看韩天洛这家伙有着怎样温柔的一面呢!
  “噢!”她有些不情愿的回答着,本来还想让他帮自己参谋参谋穿什么衣服好呢。
  不等赫冰离开,韩天洛已经不由分说的揽上了她的腰,朝楼上走去,她十分不自在的挣扎着,抗拒着,却没能挣脱出他的怀抱,恨恨的说:“你干什么?”
  “陪我的未婚妻上去换件像样的衣服!”他很自然的说着,仿佛一对恋爱中的男女。
  庄小蝶觉得这句话说得极其暧昧,禁不住直起鸡皮疙瘩,脸上十分不屑的说:“这种称呼,我可消受不起。”
  “哦?是吗?可是韩太太,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该如何教你承受的起呢?”他的声音极尽邪魅,此时的他,在灯光的映射下,一袭黑色礼服更显奢华,配上那张完美的面容,略带低沉的嗓音,让任何人都无法抵抗他的魅惑。
  她咽了口吐沫,不再看他,男人,是最危险的动物,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即使身上没有任何刀枪棍棒,他们也都绝非善类,最危险的,莫过于他本身。
  “既然是订婚宴,你是选白色的?还是红色?”打开衣帽间的门,他下意识的,在寻求她的意思,这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白色吧!我不喜欢红色!”想起倪安安穿着一身妖冶的红装,性感无比,自认为没有那种慑人的气场,所以,就选个纯白色吧,不过,为什么他要跟进来呢?
  看到她狐疑的目光,他笑着回答:“那你是想要装性感呢?还是嫩一点?”
  他这句话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什么叫装?禁不住反驳:“我不需要装,本人天生好皮相!”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人家倪安安的那种气质是模仿不来的,而她,即使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骨子里透着的东西,仍然是不安。
  不知是为了跟她作对,还是真的觉得红色好看,韩天洛,从衣橱里直接拎了一件红色晚礼服出来,虽然看起来,做工精细,单看那左边肩上的一排钻,便知价值不菲,但她看到那深v的衣领,本能的已经拒绝了。
  “我不穿!我不要穿这种的!”她不自觉的嘟囔,抹胸装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这种深v领子的,实在是无法接受。
  “要我帮你换吗?”韩天洛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强迫的意思,但他十分淡然的表情只会让她觉得,如果自己不换,那么他很有可能立刻扑上来,扯掉她的衣服,然后帮她换上。
  这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地方,况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后面的话硬是给咽回了肚子里去,却依然不想妥协:“这种衣服太露骨了,我接受不了!”
  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听她的意见,而是直接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她,用目光看向旁边的试衣间,微笑的望着她。
  忍,我忍,我可以再忍下去,她强行把想要爆发的情绪压进了肚子里,接过衣服,走了进去,然后隔着试衣间的门板,在里面将他从头骂到脚,虽然如此,衣服还是不得不换。
  镜子里,一身妖冶的红装,右边肩部完美的闪钻装饰,巧露香肩锁骨,深v领口用透明网纱链接,若隐若现间,高调而不浮夸的性感妩媚,耀眼的大红色,别有一番自信和惊艳,飘逸的裙摆,正好遮挡了踩在高跟鞋上的,不太自然的双脚。
  她有些不可思议,那镜中的人真的是自己,呆呆的望着,忽然,脖子上一凉,下意识的低头,看到那枚红色的樱花吊坠,记忆中,久违的东西,她一惊,摸着那吊坠,“你……”
  “还给你,这是我见到你的时候,除了匕首以外,唯一的一样东西。”他说着,已经帮她戴好,从后面,望着镜子中的两人。
  “你还舍得还给我?”她颇有些感触,这无疑是从虎口中夺宝,而且还是,老虎自己送上门来的,摩挲着那凉丝丝的樱花,怪怪的感觉在心头缠绕。
  “不想要就再摘下来!”他毫不犹豫的伸出手,作势要取下来,她急忙制止,拉住他的右手,屋子里的暧昧程度一下上升了许多,他的手很温暖,并没有使多大力气,被她一拽,反而握在手中。
  她吓得急忙松手,甩开他的手,“不许摘,那是我的东西!”
  他笑而不语,然后将她摁在梳妆台前,“化妆!”“可我不会!”“我会!”
  这一刻,她才知道,他真的是无所不能,就连这种女人的东西,他也可以手到拈来,不单单是从他细腻的心思,而是技术,他的化妆技术好的没话说,眼影的色彩渐变,还是眉骨处恰到好处的提亮,他都能准确的掌握,以至于她直怀疑,到底谁是女人?
  她呆呆的坐着不动,一步一步的看他为自己上妆,那双灵巧的双手此时更像个巧夺天工的匠人,在她的脸上挥舞着工具,他的脸贴的很近,呼吸打在她的耳垂边,身上那种淡淡的薄荷味又显现出来,昔日里冰冷的脸仿佛换了一张,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比拟的专业。
  很快,几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梳妆台前的她看到了另外一张脸孔,美艳中不失优雅,那双明亮的双眸似乎会放点,他的双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仔细的端详着,然后又捏着下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看不出,你居然还会化妆!”她急忙转移话题,避免自己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总觉得他会读心术似的,一不小心就会知晓别人心里的想法。
  “我什么都会,就是读不懂你的心!”他看似很不经意的说,转过身去,漫不经心的为她挑选视频。
  她的心都跟着快了半拍,唯恐他读出什么,咧咧嘴调侃道:“如果你能读懂女人的心,那让地球上的男人怎么活?”
  他不语,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挑选了一对耳环,水滴状,“自己会戴吧?”
  她冷哼一声:“当然会!”真当人家不是女人吗?
  看着整装待发的自己,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装扮,出自韩天洛之手,他不是该只爱枪支弹药,对女人,男人统统没兴趣吗?或者,他只对伤害自己家人的凶手有兴趣。
  这么想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却不其然的,撞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两道目光相撞,她吓得急忙后退,却因为不太适应脚下的高度,不自觉的后仰下去,一只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袖口,而韩天洛似乎并没有用力,随着她的力量缓缓的跟着倒下。
  两个人,一男一女,独处一室,男上女下,暧昧的姿势,足够温度的房间,让她的脸颊迅速的红起来,而他,则是气息变得有些不均匀,自上而下望着她,禁不住伸手碰碰她的脸颊,却被她推开。
  “起来!”她别过脸去,怎么回事?今天是心律不齐吗?总是有种莫名的心悸。
  他微笑的望着她:“是你拉我的,我怎么舍得起来?!”
  “我就是掉进地狱去,也会记得要拉着你!”她恨。
  “好,这句话我记着!”他忽然起身,本来压抑的空气忽然变得稀薄起来,她竟然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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