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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许多时候,陆非澈都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人必先自尊自爱,才会有人尊重你爱护你,死皮赖脸地去追求一个压根不喜欢自己的人,本身就是一种轻贱自己的表现。陆非澈以前是不会想到这些的,直至江妩那次放重话甩了他之后,他才从漫长的青春期中二综合症里醒转过来。
  他脱离了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开始试图结交一些比较上进的二代一一他有天然的优势,好美│色的男人都会想从他那边得到一些美女资源,就算不谈美色,光是玩,他也是方方面面的行家。
  不要以为玩是一件随便来个人都能胜任的工作,玩与陪玩是能是一门学问,高尔夫球、滑雪、冰上曲棍球、台球、摄场、飙车……哪样不是用钱和时间堆出来的?只是陆非澈没有料到,以往自己以为虚掷光阴的玩意,也派上用场了。
  越跟着老爸学做生意,他就越觉得以前的自己幼稚得可笑。
  每个少年都终将死去,在一次与一次的考验与成长里,蜕下稚嫩青涩的皮,可是曾经向往的女孩,却一直无法忘怀,江妩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心头上的一颗朱砂痣,浪漫美好又随时刺痛着他的心。
  或许每种偏执的爱尽头都是变│态,把此道发挥得淋漓尽致义无反顾的林遇时选择了把心爱的她关起来,而陆非澈受过完善教育,做不出大奸大恶的事,他所能想象到最违反真善美的事,便是把一个极微型全球gps定位发信器放进了送给江妩的项链上。
  他庆幸这个设计并非独一无二,而且猜对了她会喜欢,并且天天带着。
  发信器的电量有限,陆非澈发誓,等电量用罄,他就放弃这段可笑而无望的感情。
  陆非澈倒没有每天像个变│态一样观察她在哪里,他只是一想到有样东西在她身上,就不由得心生幸福。他知道自己非常不争气,非常没出息,谁会想到b市风流的娱乐太子爷追起妹子来会卑微到这个程度?
  有时候,花了许多时候追求一个人时,你会开始爱上这个努力变得更好希祈可以与她相配的自己。陆非澈认为她喜欢事业有成的男人,对他这种不事生产整天想着吃喝玩乐的二代不感兴趣,於是他就开始往他所想象中,她会喜欢的mr,right靠拢。
  忙碌,但不是不快乐的。
  在沉浸在工作和学习的时候,陆非澈才会短暂地遗忘江妩,当他以为自己即使痊愈的时候,又会被勾起心瘾一一就像现在,当宋秋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挽着严家少爷,朝自己礼貌微笑的一刻。
  越自虐越快乐。
  “陆少,我跟你报告一件事……你不要太激动,”
  电话里的宋秋叮嘱他千万别激动,可是他自己的声音就急得像下一秒要哭出来的一样:“江妩在回家路上失踪了,怀疑被掳走了,已经两天联系不上了,她跟她的保镖电话都打不通,我们已经报警立案了,但调监控只能看见那辆保姆车停在了一个比较偏的停车场,保镖跟她人都不见了,也没有要求交赎金的电话打来……我跟萧宸都急死了。”
  陆非澈愣住,正要说话,话到唇边,却怔住了在那句‘萧宸’上。
  这事关萧宸什么事?他俩真成了?江妩不是与严少在交往么?不对,萧宸这么优秀,配江妩也是恰恰好的,他脑子里飞过许多泛着酸味的联想,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电脑荧幕上,只要他轻轻一点,就能得到江妩的位置座标,如果她幸运地戴着它的话。
  一阵自私的狂喜袭来。
  陆非澈的心脏跳得很快,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现在只有他可以救她,他是不是应该对这件事守囗如瓶?一但说了出来,他怎么跟她交代他这种像个跟踪狂一样的行为?或者说,他私下雇几个去救她,而不让萧宸參与到其中?
  说不定……说不定……英雄救美,江妩也许会爱上他?
  “陆少?陆少?你怎么不说话?那我先挂了……”
  “等等!”
  叫住了宋秋,陆非澈心底里有个小恶魔举着小叉子满场乱飞一一别说!这可能是惟一的,让江妩喜欢上自己机会了,他也想,当一回她的英雄啊……
  “怎么了陆少?”
  “……我知道她的位置。”
  *****
  当我们与人群隔离开来,远离法律,远离道德,远离那些束缚着我们的条条规规,世界上只剩下你与我,这时候,顺从欲│望,放下廉耻,放下尊严,对强者俯首称臣,向弱者予取予求,彷佛就成了惟一的道路。
  不算宽敞的铁皮屋里,木板床,躺着两个人。
  江妩发现自己的心态软化了,这不是个好现象,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先兆一一开始对犯人有感激与好感。
  只要她不试图逃跑,林遇时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待在她身边,摸摸她的脸,偶尔亲一下她,像只得到了心爱宠物的小孩在摆弄他的小猫,这点让江妩非常恶心。
  “江妩……”
  “嗯?”
  “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不开心?”
  江妩转头看他清秀的眉目,听他这两天说个不停,她知道他连初中都没念完就在华人帮混,算半个文盲,可当他静静地盯着人看时,却有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气质,美好干净得不容於世:“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伤害我吗?”
  “会。”
  “哦,那我和你一起很开心,”江妩挑眉冲他笑:“我爱你,你满意了吗?”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林遇时的脸涨得通红,嗖一声钻进被窝里,过了一分钟后才冒头,他狐疑又小心翼翼地看住她:“真的?”
  她失笑:“你觉得呢?”
  “一定是假的,”他显得忧心忡忡:“这么多人喜欢你,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唔,不过你迟早会喜欢我,还是我聪明,想办法把你关起来,你只能看到我,时间久了就会爱上我了。”
  林遇时经常说话前言不对后语,之前打的是与她同归於尽的主意,现在又分分钟一副要和她关一辈子的样子,一时一个样,惟一不变的是,他对江妩的迷恋。
  这真是浪漫死了,江妩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有点冷,你就没有准备厚一点的被子吗?”
  “如果觉得冷,你就抱抱我呗。”
  她举了举自己被铐得严实的双手,翻了个白眼,林遇时嘿笑两声,伸出长臂把她圈入怀中,摸摸她的头:“这样不冷了吧?”
  “……别摸我的头,我很想洗头。”
  “我又不嫌弃你。”
  这样的对话,彷佛和一对普通的情侣没有分别,林遇时把她抱得更紧,紧到她感觉到被硬物硌着,尴尬得无以复加一一或者说他一直按兵不动才让她惊讶,以她的理解来说,他不是一个会克制自己的人,在野外,他就像一只除下束缚的野兽,天真、残忍又暴虐。
  “你忍不住了吗?”
  “有点难受,可是我想你爱上我,只爱我一个。”
  江妩觉得有点荒谬,这时说话,倒很有推心置腹的意味了,她温声道:“遇时,我是很难只爱一个人的,至少我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专一过。”
  林遇时哼了哼:“你只看得见我,就会只爱我一个了。”
  爱是这样扭曲的占有吗?
  江妩想起许多大爱无私的经典爱情故事来,但或许,这也是一种爱,自私扭曲想要占有一一当人没有出路,被压迫箝制到动弹不得的时候,就会开始放飞自我思考哲学,这样她会觉得好受一点。
  “其实也挺幸福的。”
  “嗯?”
  “这样抱着你……即使下一秒要被条子拉去打靶,也值了。”
  林遇时的下巴抵在她头上,像抵在她心上,有点硌得慌。
  “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吗?你不怕我杀了你?”
  江妩略一沉思,承认:“挺怕的。”
  “那说点好听的。”
  “说了我怕你上我。”
  林遇时叹囗气,无可奈可地笑,笑声沉沉,彷佛震动胸腔而发出:“好吧,服了你了,那我说,行了吧?江妩,我爱你,我爱你一辈子……”
  “一辈子很久的,值得把你下半辈子赔进去?”
  “像我这种人,没有什么下半辈子可言,跟人火拼吧,什么枪林弹雨的,太惹目,会招来警察,一般小争执,抄起酒瓶一研就是现成的武器,迪厅里打起来,那么乱,一个不小心就要了命……谁还管有没有明天?打手还做职业生涯规划?会想着把钱留到下一周都是有责任心的好宝宝了。”
  林遇时调侃:“能活到来华夏,我也是挺幸运的,当然,这都是因为在电影院里遇见了你,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子了,我不信主,可是如果有神,那它在创造你的时候一定特别用心。”
  江妩默然听着。
  太危险了,在这个密闭无助的空间里听一个帅哥扯淡他的悲惨过去……
  大部份重囗味爱情故事,都发生在类似的环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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