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这怎么可能……”
  在场这么多人，除了许导之外，真心实意地为江妩的初次表现而感到担忧的，就只有宋秋一人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存了点想看她笑话的心态一一人，总是不希望看见优秀的人过得太顺当的。
  宋秋家境小康，学历不差，选择当经纪人，纯粹因为他热爱电影，他自知没有演艺天份，所以希望亲手培养出一个好演员，而江妩满足了他所有对梦想蓝图的想象，当导演喊action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都说气场是种很虚幻的东西，其实不然。
  气场，是通过我们观察一个人的表情、衣着、动作等等来判断出来的，我们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会觉得她和蔼可亲，但当她穿着一件血衣手执镰刀时，又会生出森冷等的气场……其实就是我们的联想力在作崇。
  一个好演员，会通过一切来表达出符合角色的气场。
  江妩能通过许导的试镜，多少是有点实力的，但宋秋没料到，她的演技居然成熟到这个地步，彷佛生而知之，三场戏下来，反而是刘展翔有点不在状态，ng了四次。
  “展翔，你今天怎么了？”许导皱眉：“这场你对宁瞳的喜爱表现得太明显了，这时的宁飞应该还不知人事，你对她，是像兄弟那样的感情，我在开拍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
  “对不起导演，可以再来一遍吗？”
  “嗯。”
  滑头如刘展翔，在许导的片场也不敢托大，说他演得不好，立刻抖擞精神重来，他能混成男主角自然有他的能耐，再次开拍时，演法就略作改变了。这点诚意落到许导眼里，他脸色才算略缓。
  相比起来，江妩的表现就让他打从心底觉得捡到宝了。
  导演就像资方，对劳方总是有着苛求，希望他们一次拍好，永无ng，谁能做得到一次就完全进入状态？江妩做得到，是因为她早在【模拟空间】里演练过。
  头天过去，许导嘴上不说，可对着江妩时总带着几分笑意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对这个小姑娘，是真真正正地起了爱才之心。
  中场休息时，程燕妮走到休息室补妆，遇见一脸凝重的刘展翔，打趣道：“怎么了，今天不像你啊，连新人都演得比你顺畅。”
  “等会有机会跟她对戏你就知道了。”
  刘展翔不恼，只是轻哼一声，当人精神疲倦的时候，社交伪装就会变得脆弱，他此时神色冷冷的，再也不像平日般活泼阳光：“跟她对戏，有点像对着萧宸……”
  “萧宸？”
  程燕妮一怔，好笑：“你也在太抬举她了吧？”
  整个华夏，甚至放眼国际，谁不知道影帝萧宸？
  获奖无数就算了，他同时亦是票房保证，因为不接烂片，多少观众就算不是他的粉丝，听到是他主演的电影也会选择入场观看，觉得值回票价，是整个行业的一座大山。而在同行看来，像有幸和他演过对手戏的刘展翔，回想起来都犹有馀悸。
  “都说了，你跟她对一场戏就知道了。”
  “我跟她的对手戏不多啊，”程燕妮笑嘻嘻的，眉眼弯弯，像片月牙儿，她嘟起嘴巴：“而且我这种新人，哪像你，有机会跟萧影帝对戏……”
  小姑娘的奉承让萧宸听得很是顺耳。
  江妩的女主演位置，程燕妮是服气了，她惟一羡慕的是她的金主陆非澈。
  同样是背后有人，她背后的是一身肥肉的商人，她也想傍年轻英俊的富二代啊，可是机会哪有那么好找？像陆大少这种人傻钱多的，b市里真没几个。
  《侠门》剧组女演员不多，程燕妮得了空，便往江妩身边凑。
  “那天真是谢谢你啊，”连话题都是现成的：“如果不是你接住了我，我可能要摔得很惨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倒是有可能来套交情的。
  江妩放下正在刷微博的手机，转头看她，勾勾唇角：“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你也玩微博？我们来互相关注一下吧！”
  程燕妮丝毫没觉得被冷待了，她兴致勃勃地和她互关，她出道有一段时间，出道前也是网络美女，微博粉丝比江妩多，主页上大多是一些自拍照：“真羡慕江姐姐你有个对你这么好的男朋友。”
  这就叫上姐姐了啊……
  “我单身狗一只，哪来的男朋友。”
  “是这样吗？我听别人说的，星华娱乐的陆少是你男朋友，”程燕妮叹了囗气：“小道消息果然不可信啊，不过像你这样的美女居然没有男朋友、你一定要求很高。”
  江妩不爱跟这种属性相近的女人打交道，一囗一个江姐姐更是腻歪透了，她点开之前在系统商店用十点好感度购置的【王霸之气】，敛起微笑，定定地看住她：“我要求高？怎么会，像你这样就挺好的。”
  少女眉目如画，近距离下，程燕妮更是深深感觉到二人颜值的差距。
  江妩一个眼神，便把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回过神来，她上好了妆的脸颊居然红得发烫，一路晕染到耳尖一一大部份女人都有慕强情节，对强者有天然的仰慕感，在方才那一刻，对方的气势如狂风暴雨一样攥住了她的心脏，使她心如鹿撞，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另类的激荡感。
  【宿主，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刚才程燕妮对你的好感度飙升到了五十，用华夏的成语来形容，可以说是一见锺情，不过监於你们的性别，应该只是一时的错觉。】
  ‘……我很直的，别这样。’
  方才装逼装上瘾的江妩立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燕妮则是暗自嘀咕，她对於竞争对手当然不可能有任何好感，但刚才那一刻心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沉思的时候，宋秋就一脸憋屈地走了过来，拍了拍江妩后肩。
  “怎么了？”
  “陆少让我带个话……等今天的戏拍完，有空的话，他等你吃饭……”
  江妩匪夷所思：“这里是横店，他不是在b市上学吗？”
  “他翘课来探班了，”
  宋秋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你说你追个女孩子，送送花他也理解，特地乘一班飞机到另一个城市只为探个班，是不是脑壳破了灌进了水？：“你要去见他吗？”
  “……”
  江妩的内心犹如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而过。
  旁边的程燕妮凑趣：“陆少对你真好啊。”
  宋秋脸色登时一变，他实在是太急了，一时没注意到，这话不应该在别人面前说出来的。
  江妩反应过来：“嗯，我们是干兄妹嘛，他独生子，一直挺疼我的，怎么了？”
  干妹妹，妹妹就是用来干的呗！
  程燕妮暗暗想着，这陆非澈也是真够维护她的，江妩也是好手段，拴得他千里迢迢来探班，可是她早听说陆少换女友速度极快了，而且每个都能捞到好处。
  她厚着脸皮：“你们去吃饭啊？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江妩一直觉得自己挺厚颜无耻的，这回倒是头一次碰到个脸皮比自己还厚的。
  只是话说回来，如果厚着脸皮就能得到莫大好处和机遇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问出相同的话，脸皮值几钱尺？往上爬的机会才是实实在在的是价值。
  娱乐圈很复杂，想成为人上人，就不能顾虑太多。
  江妩原想拒绝她，但沉吟片刻，也不想她到处乱说话，陆非澈前来探班，带个外人在场的确比较好，至於程燕妮的司马昭之心能不能如愿，这就得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这么地想着，她扬起一抹轻笑：“好啊，当然可以。”
  陆非澈粘人得很，江妩倒想看看他能保持这种忠诚度多久，像程燕妮这种上位心切背后又有过金主的，就算看上了他，估计也很快发生关系，到时候她就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使唤起来也不费劲。
  “江姐姐你人真好！”
  程燕妮抱住她的手臂，一副亲昵之极的样子。
  江妩秀丽的眉眼带着几分冷淡的笑意：“还行，我人是挺随和的。”
  另一边厢，陆非澈心情澎湃。
  翘课出来泡妞，虽然他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大学狗，但要是老爹知道了，也少不免一顿气急败坏的怒骂，但越是这种离经叛道的付出，越是让他觉得自己沉浸在一场悲壮而伟大的爱情里面。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坐在头等舱里，他看着外面万里无云，蓝得像画一样的高空，不由得联想到了‘床前明月光’外唯二首他记得住的词句。
  一想到江妩女神，他就忍不住这大发的诗兴，脑中自动响起徐良的一些歌。
  室友说他非主流。
  而他觉得自己只是爱得深沉，这种爱是只会在宿舍里打lol，看见有妹可带就兴奋得无条件带人上分的吊丝不懂的。
  而千里迢迢来探班的陆非澈不会想到，他和女神之间的浪漫约会，会多了个十万伏特的电灯泡，他甚至宁愿那是一只皮卡丘，至少皮卡丘不会在他女神面前拼命想爬他的床。
  陆大少委屈，难过，心里苦，太特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