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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这么久, 宋嘉宁想自家王爷, 赵恒也想他的小王妃。
赵恒也想宝贝女儿, 昭昭……
可是昭昭太小, 已经忘了父王。
女娃娃平时最熟悉的就是娘亲与乳母, 哪个抱都可以, 现在突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从乳母怀里抢走, 昭昭一下子就不干了,扭着身子去找娘亲。赵恒离开京城时,女儿才三个多月, 轻飘飘地没点力气,现在小丫头都九个月了,小手推着父王胸.膛便往外探出一大截, 赵恒没有任何准备, 差点让小丫头掉出去,急忙抱紧, 刹那间身上出了一层汗, 吓得, 不敢想象女儿掉在地上会如何。
他突然抓牢女儿的动作太明显, 脚步也停下来了, 宋嘉宁瞄眼王爷罕见的惊魂未定的俊脸,淡漠的王爷瞬间又变成了曾经亲.密无间的丈夫, 陌生感荡然无存。压力轻了,宋嘉宁站在他身边, 一手握住女儿的小胖手, 笑着教道:“这是父王啊,昭昭不是想父王吗,快给父王抱抱。”
赵恒目光微变,女儿居然还记得他,还知道想他?
宋嘉宁当然在撒谎,昭昭马上就不留情面地拆穿了娘亲,看都没看娘亲指着的所谓父王,伸着小手哼唧着要娘亲抱,好像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羊羔,要挣脱大灰狼父王的怀抱。宋嘉宁为难了,看不得女儿害怕,又不忍王爷的爱女之心。亲女儿,王爷肯定想坏了。
赵恒是很想自己的小郡主,但女儿这么不高兴给他抱,眼看都要哭出来了,赵恒不想女儿委屈,看宋嘉宁一眼,示意她来接。宋嘉宁无奈笑,接过女儿,低声替女儿解释道:“昭昭刚看到您,有点认生,过会儿就喜欢父王抱她了。”
赵恒看看缩着脑袋靠在娘亲肩头,警惕地盯着他的女儿,淡淡笑了下。
给不给抱,都是他的小郡主。
楚王几对儿夫妻都走远了,他们一家三口慢慢悠悠地走,昭昭二十斤了,宋嘉宁那两条小胳膊没走几步就开始发酸,累得香腮渐红,额头鼻尖儿冒出了细汗,七月初的时节,白日日头还晒得慌。赵恒听她呼吸不对,偏头,瞧见她这副娇弱又妩媚的样,不禁顿足,试着对虽然不给他抱却一直盯着他看的女儿道:“父王抱。”
宋嘉宁知他在怜惜自己,低头看女儿。
昭昭脑袋一扭,用动作果断地拒绝了父王,还抬起小手要抱娘亲,白白胖胖的手恰好捂住了娘亲的衣襟,平的地方越显得平,不该平的地方也越显突兀。赵恒看得一清二楚,头顶的暑气瞬间沿着喉咙一路往下冲。
宋嘉宁若有所觉,不敢看他,只觉得胳膊更没劲儿了。
实在抱不动了,宋嘉宁侧身,一边用眼神示意乳母过来,一边轻声哄女儿:“娘抱不动了。”
昭昭瞅瞅娘亲红扑扑的脸,乖乖地朝乳母伸手,女娃娃虽小,却也知道心疼娘亲了。
乳母笑着接小郡主,刚抱稳当,忽觉一道发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脸上,乳母疑惑地看去,只看到寿王爷高大的背影,除了王妃还在看她,再无旁人。
乳母暗暗奇怪,大白天了,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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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抱惯了孩子,手臂力气大,一直走到宫门外,才终于露出疲态。宋嘉宁先上马车,然后蹲在车外接女儿,昭昭防备地盯着旁边仿佛要抢她的男人,小手碰到娘亲便赶紧钻了过去,宋嘉宁晃了下,随即肩上多了一只大手,稳稳地扶着她。
宋嘉宁抬眼,正撞进了自家王爷深邃清幽的眸子,平静如水地看着她。
现在越静越淡泊,对比夜里王爷沉默的热情,那静也变得烫了起来,烧在她心上,宋嘉宁不敢再看,抱着女儿进去了,转个身刚挨到坐榻,前面光线一暗,高大的男人也进来了。娘俩坐宽宽畅畅的马车,顿时显得狭窄拥挤。
宋嘉宁往旁边挪了挪,感受着王爷看过来的视线,若非有女儿在,她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热?”赵恒忽然抬手,指腹按在了她红扑扑的脸蛋上,他感觉到了薄汗与羞烫,宋嘉宁却觉得他手指清凉,这样贴着很舒服。但不等她回答,男人的整只手掌就都贴了上来,四指捧着她脸,拇指沿着她唇一点一点地挪,分明是撩.拨。
宋嘉宁脑海里轰的一声,大火四起,情不自禁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那手来到她耳垂处,指尖清凉,似盛夏里的涓涓泉水。宋嘉宁眷恋王爷的这只手,抬起眼帘,见他正瞧着自己,似在观察她的神态,宋嘉宁身子一软,无力地靠在了车壁上。她如新开的牡丹娇媚,赵恒喉头滚动,刚想沿着她侧脸往她领口去,手腕上突然一重。
赵恒回神,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居然凑到了她面前,距离她红润润的香腮不过几寸,视线下移,女儿瞪着大眼睛使劲儿扯他手呢,不让他碰她娘亲。女儿清澈愤怒的眼睛像一盘冷水泼在了他发昏的头上,赵恒立即收回手,重新坐正,扭头看向窗外。
赶跑了“坏男人”,昭昭双手抱住娘亲脖子,像个黏人的小葫芦,严严实实地挂在了娘亲身前。宋嘉宁扶住女儿,脸还红着心还乱跳,偷偷瞥向男人,见他前一刻还在对她做那样的事,现在又变成了一本正经的神仙,宋嘉宁莫名想笑。笑着笑着,宋嘉宁蹭蹭女儿脑顶,脑袋朝另一侧偏,如水的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遗憾,恍似闺怨。
其实,她还挺喜欢王爷刚刚那样的,他越难以自持,越说明他想她啊。
马车辘辘地前行,车内一片安静,宋嘉宁不自觉地轻轻拍着女儿,待马车停在王府门前,昭昭居然睡着了,不过在宫里玩了那么久,确实也该困了。赵恒先下马车,然后如愿地再次抱到了他的小郡主。
快到晌午,日头更晒,宋嘉宁跟在他旁边,很快就注意到王爷后背被汗水打湿了一片。想到他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再看看他脸与衣领下肤色的明显差距,宋嘉宁心疼坏了,才到前院上房,她便上前接女儿:“王爷快去沐.浴吧,我抱昭昭回房。”
谁料男人不肯松手。
宋嘉宁困惑地仰头。
福公公、乳母都在几步之外,赵恒扫眼二人,再看看傻乎乎的王妃,微不可闻地命令道:“服侍我。”
她不识趣,他目光有点冷,但那冷下,涌动着压抑半年的火,直烧得宋嘉宁双耳发烫,目眩神迷,险些站立不住。不怪宋嘉宁想不到,实在是成亲这么久,除了夜里王爷主动抱她去沐.浴过,平时王爷都在前院收拾整齐了再去见她,宋嘉宁根本没有机会在白日服侍他洗。
今日王爷为何点明要她伺.候?
宋嘉宁知道,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慌了。
赵恒看她一眼,转身走到门前,将熟睡的女儿交给乳母,再冷声吩咐福公公:“备水。”
福公公也刚从外面回来,跟了一路车,比主子还热呢,却顾不上休息,马上去安排了。转眼堂屋中只剩夫妻俩,赵恒折回她身边,攥住她手腕朝东次间走去。他的手也烫了起来,像一团火围绕着她,快要烧破她的衣袖。
宋嘉宁太紧张,紧张到只顾着看他,只顾着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不留神忘了脚下,男人跨进门槛,她绣鞋鞋尖儿却撞到了门槛,惊呼一声,整个人就朝前扑了过去。赵恒感觉不对转身,恰好她投怀送抱,跌进了他怀里。
下人在的时候主子们需要维持体面,现在没人了,火木相碰顿时化成漫天火海。赵恒双手掐住宋嘉宁,微微用力就将人提到了榻上。宋嘉宁头晕目眩,倒在那儿本能地想起,才撑起上半身,他便山似的朝她倾轧而来。
“王爷……”
宋嘉宁想唤赵恒一声,喊到一半被霸道的王爷堵住了唇。
宋嘉宁先是愣住,然后也不管不顾了,双手环住赵恒,发疯似地亲他,连男人震惊地顿住都没察觉。夫妻分开半年,赵恒忙着巡视黄河,只想着差事便可,宋嘉宁却要担心,担心他被大水卷走,担心宫里的大事,担心他为楚王着急……
他不在京城,她就像没了主心骨,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担惊受怕,惶恐惊惧,岂是他能想到的?
赵恒想不到,或许人在外面时会担心她害怕,但现在,赵恒只是觉得,他分离了半年的小王妃,真是想他想地发疯了。
可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疯?
……
宋嘉宁身体一僵,赵恒没感觉似的,双手抱着她,鼻子拱开她凌乱的发,亲她脸蛋,之前是想别的,现在是想人了。亲着亲着嫌她头发太碍事,赵恒抱着宋嘉宁翻个身,拨开粘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宋嘉宁仰面躺着,看着他目光专注地拨弄她发,宋嘉宁心底仿佛有什么流了出来,脱口而出:“王爷,我好想你。”
赵恒看看她,笑了下:“我知道。”所以他提前忙完差事,赶在七夕回来了。
宋嘉宁抿了抿嘴,她想听的不是这个。
那双杏眼中的光黯了下去,似是心有遗憾,赵恒意外,低声问道:“有事?”
宋嘉宁瞥他一眼,然后垂下眼帘,难掩幽怨地道:“王爷,可有想我?”她想听他说甜话啊。
原来小王妃是为这个不开心,赵恒失笑,点点她微微嘟起的嘴儿,赵恒俯身,唇似有若无地碰着她耳垂,幽幽道:“自我离京,每晚都想。”
低低的情话,出自她寡言少语的王爷之口,宋嘉宁唇角上扬,只是甜蜜初升,惊愕又来了。
宋嘉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耳边传来他戏谑的笑声:“高兴了?”
……
两人都有点懒,宋嘉宁睁开眼睛,看到赵恒白皙的脖子从中间分成了两种颜色,下面跟她差不多白,上面晒黑了点。想象自家王爷在烈日下奔波,宋嘉宁抬手,轻轻地摸他下巴。
赵恒嫌痒,攥住她手。
宋嘉宁手掌被他攥着不能动,指尖继续蹭他。王妃在淘气,赵恒低头,看着她眼睛道:“痒。”
宋嘉宁抿了抿唇,杏眼抗议地望着他。刚刚她脖子也痒,求他,他还不是扣着她脑袋亲个不停,这会儿她才碰两下,凭什么他说一个“痒”她就乖乖不摸了?知道王爷现在最好说话,宋嘉宁继续刮他下巴。
她难得胆大,赵恒看着她执拗的小眼神,笑着松开手。
宋嘉宁满足地笑,玩够了,心疼道:“王爷晒黑了。”
赵恒没注意这些,误会她摸他脖子是因为介意,赵恒低声问:“如何?”是不是不喜欢他黑?
“更英气了。”宋嘉宁看看他眼睛,小声道。面如冠玉的王爷像神仙,晒黑脸庞的王爷,就有了儒将的风采,再不是只能写字作画的书生,而是能上阵杀敌的武将。
她眼里装满了迷恋,赵恒很是受用,重新握住她手:“喜欢这样?”
如果她喜欢黑脸,他可以晒得更黑。
“都喜欢。”宋嘉宁双手抱住他,实话实说道。
那亮晶晶的杏眼近在面前,坦率热情地与他对视,赵恒低头,突地亲在了她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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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重逢,夫妻俩相拥享受静谧的温存,院子里忽然传来女儿的哭声。日思夜想的王妃疼过了,赵恒终于记起了还不肯认他的女儿,与宋嘉宁互视一眼,立即抱起她跨出木桶,分开收拾。
宋嘉宁头发披散,打理起来耽误功夫,赵恒是出大力气的人,但他头上的发冠还整整齐齐的,擦.拭身体穿上衣服便可。系好腰带,见她躲在屏风后擦头发,再听外面女儿委屈的哭声,赵恒低声道:“我先过去。”
宋嘉宁嗯了声,隔着屏风瞥见他转身要走,她才心虚地提醒道:“别,别叫人看出来。”
赵恒身形微顿,想答应,但算算两个人光是沐浴就沐了快一个时辰,那些下人还用看?
赵恒也不需要遮着掩着,他是这王府的主人,他做什么,无需顾忌任何人。
没有回应,赵恒神色如常地出去了。
乳母已经抱着小郡主进了堂屋,毕竟福公公不敢怠慢小郡主。听到脚步声,乳母、昭昭同时朝西次间看去,昭昭眼里汪着两泡泪,瞅了父王一眼,继续往里面瞧,只想找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