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9 鹰之夜袭

  又走了几日以后,军中突然爆发大规模的痢疾,数千名士兵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热、呕吐、腹痛、腹泻等症状。
  军医检查过后,说这些士兵是因为疲惫过度,饮食不洁,加上季节转换,身体易受侵袭所致,只要好好休息和及时服药,便无大碍。
  这一路上有不少城镇,要补充洁净的饮食和药品不难,只是,这些士兵无论如何不宜长途奔波,需要就地休息,而秋骨寒急着赶在“半年”的期限里回京,也不可能等在原地。
  因此,秋骨寒便让这些将士留在城镇里休养,自己带着剩下的一万名军队上路。
  看着人数日渐减少的队伍,秋骨寒的脸色愈发冷峻。
  因为他确信,人数减少不是巧合,而是秋夜弦的阴谋,目的是为了减少他的保护层,好方便他的人在半途伏击他。
  如何伏击?
  应该还是想利用那些“鸟人”吧?
  那么,“鸟人”到底会在哪里出现呢?
  又走了几日以后,路程已经过半,再过半个月就能抵达天洲的地域。
  但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出现了一条河。
  这条河本不是什么大河,但偏偏今年的雨季特别长特别猛,导致这条河的河面大幅度上升和扩张,而且水流湍急,把河面的桥都给淹没和冲垮了。
  秋骨寒不得不在河边驻军,派人寻找过河之桥和过河之船。
  然而,这一带的百姓都说这么急的河,现在没办法过,至少得等上几天,待水的流速减缓以后才能过去。
  秋骨寒只得耐心等待。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没有让军队携带太多的物资,都是沿路补给,这么一停,物资便不足了,而这一带只有零零星星的村庄,根本无法提价足够的军粮。
  于是,他又派一部分将士返回之前经过的城镇采购军粮。
  因为河边地势潮湿不平、不宜集中扎营的缘故,剩下的几千将士不得不散开扎营,大部分营帐之间相隔较远。
  秋骨寒在河边巡视,先看看相隔较远的营帐,又看看河道两边的高山,拧眉。
  看来,连老天这次都帮秋夜弦的忙啊!
  待将士们安营扎寨和收拾妥当后,天色也暗了。
  江边风大,风声猎猎作响。
  所有的营帐几乎都是每几个围着一圈,用以遮风和互相照应。
  此时,营帐圈中央的空地上都燃起篝火,将士们围在篝火边烧水做饭,好不热闹。
  主帐前面的篝火尤其醒目和热烈。
  雾公子煮了药粥,自己尝过,没有问题后端给秋骨寒。
  秋骨寒吃了两碗以后,就觉得有些疲惫了,但起身回帐休息。
  此时,河的对岸,高高的山峰顶上,有一群锐利的眼睛,宛如夜鹰一般,盯着最耀眼的那堆篝火。
  他们就是秋骨寒一路上都在寻找和提防的“鸟人”。
  他们在这里等候已久。
  在汤矶山,他们算是得手了,没想到幸亲王这般命大,失踪那么久以后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利用他的困境打了一个精彩的翻身仗,一棋定胜负,令他们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在幸亲王已经彻底控制大局并全力追查他们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彻底潜伏起来,而后在军中同谋的帮助下,悄悄离开汤矶山,沿途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准备再找机会干掉幸亲王。
  而他们离开汤矶山不久,就收到了皇上的秘信。
  这封信令他们斗志大涨,信心倍增。
  他们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一边派人沿途观察朝廷军的动静,一边抢先朝廷军一步,在前头寻找最合适的狙击地点。
  最后,他们发现这一处的河水涨了,急了,过不去了,而朝廷军走到这里的时候人数也已经大为减少,正是他们狙击的好地点。
  河面虽然扩张了,但最宽的地方也不过二十余丈,而河的两岸都是高峰,加上风大,别人过不去,但他们有“翅膀”啊!
  他们从河这边的高峰飞越河面,抵达对岸后再爬上对岸的高峰,就可以很好的潜伏起来。
  就像现在。
  他们居高临下的盯着那些篝火,而幸亲王却完全看不到他们。
  当然,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也看不到幸亲王,但他们军中有人啊!
  他们的同党将那堆篝火燃烧得最大最猛,以此告诉他们——幸亲王就在这里。
  待军营入眠以后,他们就会飞越河面,降临在幸亲王的帐篷上,用弓弩杀了仍在养伤的幸亲王。
  幸亲王的身边确实戒备森严,但谁能防得住来自夜空的袭击者?
  夜空滑翔,是相当危险的事情,但他们驾驶滑翔器这么长时间,又已经在这里训练了很多遍,不仅技术炉火纯青,也适应了这样的环境,所以,他们对这次的行动很有信心。
  终于,在他们的耐心等待中,军营里的篝火一堆堆的熄灭,最后只剩下用以最基本的照明及防备的数目。
  军营也安静下来。
  “鸟人”们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后,觉得全营将士应该都睡死了,可以行动了。
  他们开始做热身,活动筋骨,安装滑翔器。
  而后,一个接一个的起跳,跃向空中,打开“翅膀”,飞向还是最明显的那堆篝火。
  他们通过操纵胸前、腰间的机关,调整“翅膀”的大小与幅度,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滑翔器的速度、高低、方向、角度等等,所以,他们可以相当准确的滑翔到目的地的上方并准确的降落。
  他们多天来的实景训练有了好的结果。
  他们大多相当准确的滑翔到了主帐的上方,慢慢的收起翅膀,慢慢的降落,然后像壁虎一样趴在帐篷项上。
  主帐高大,约莫一丈多高,篝火被夜风吹得来回摇曳,照不到顶部和后部。
  而在这样的深夜里,除了篝火照到的范围,伸手不见五指,值夜的将士没有看到帐篷上方的飞影,他们的耳里也灌满了“呼呼”的风声,没有听到有人落在帐篷上的并不大声的声音。
  虽然风声很大,但“鸟人”还是摒住呼吸,一动不动,直到在主帐四周巡逻的将士走远了一点以后,才掏出刀子,慢慢的、无声的割开帐篷。
  割出可以看到里面的洞窟后,他们掏出弓弩,将箭头对准帐篷内部。
  趴在帐篷顶部的队长低声说了句“准备”后,将一只手伸进割开的洞口里,擦亮了手中的火石。
  火石亮起的那刻,所有人都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影子。
  瞬间,他们手中的弓弩齐发,一齐朝榻上的人影射去。
  也在那一瞬间,火光也灭了。
  但足够他们看到榻上的人影被射中了,还中了很多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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