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皇帝带走孙芳儿
梁王对朝政之事,还不如夜王看得透彻。
他郁闷地道:“那七皇叔如今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争权夺利,他保的只是大周的江山,大周的百姓。”夜王静静地说着,背着手往前走,“就因为他是这般的纯粹,本王才愿意出手相助。”
正如夜王所言,贵太妃被下了通缉令,且拔出了一大串和贵太妃有过勾结的大臣,打下了大牢,且来了一个秋后算账,把当初跟随梁太傅和废太子逼宫的大臣,也拿下了一部分。
所以,现在的局面便是,留出一部分梁太傅的人牵制南怀王,又留下南怀王的一部分人,牵制摄政王。
皇帝当殿公布调查结果,慈安宫遇刺,是摄政王妃夏子安指使的,但是其目的不是要真的行刺,只是为了恫吓一下贵太妃。
而贵太妃是真正的居心叵测,想造反,且带走了七皇子,企图挟天子令诸侯,因摄政王妃的刺杀引发了她提前行动,所以,摄政王妃罪咎不追,功过相抵。
所有的事情,没有提及南怀王。
把子安牵涉进此事,便是要降她的声望,降了子安的声望,自然就降了慕容桀的民望。
夫妻一体。
这个结局,在子安和夜王的预料之中。
倒是壮壮有些意外,因为,之前说让子安顶罪,是因为贵太妃是先帝的贵妃,皇帝这个做儿子的,不能处置先帝的贵妃。
但是,如今既然已经定下她谋反之罪,谋反罪大于一切,便不存在什么尊敬不尊敬先帝一说了,在这个时候还把子安捎搭进去,多此一举。
不过,意外只是暂时的,壮壮很快就想明白了,不顺带把摄政王的人牵涉进来,怎么对得住这个大好机会呢?
因为贵太妃带走了七皇子,所以,皇帝的严令一下再下,务必要尽快找到她。
皇帝甚至出了悬赏,若是官员,带人捉获贵太妃,加官,若是百姓或者是江湖人士,赏金万两。
贵太妃似乎已经是无处可躲了,在这么悬赏制度下,全城百姓都出动了。
皇帝没有降罪孙芳儿,反而是让她继续留在宫中,住在惠庆宫里。
因为,孙芳儿始终还是南怀王没过门的王妃,赐婚已下。
事情落定之后,柔瑶再次进宫探望孙芳儿。
这一次,柔瑶的态度虽然也不好,但是,至少能坐在一起说几句话了。
梅妃这天过来坐,那晚上,三皇子和梅妃也都遇刺了,不过夜王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所以,梅妃和三皇子都没事。
“这一次真是菩萨保佑啊,本宫打算带皇儿出宫去镇国寺上香。”梅妃说。
子安道:“现在贵太妃还没抓到,你就出宫去?太危险了。”
梅妃笑道:“不打紧,此事本宫跟皇上说了,皇上也觉得最近事情多,应该去镇国寺上香,求菩萨继续保佑,皇上说,如今全城都在搜捕贵太妃,她是没办法再作恶了,如今她躲都来不及,还敢出来吗?”
既然是皇帝都同意了,子安自然就不好说什么了。
子安想了一下,“我也想回府探望一下母亲,这样吧,我陪梅妃娘娘走一趟。”她自己一个人去还好,带着三皇子,子安是真的不放心。
老七寄托了很多希望在三皇子的身上,如果三皇子出点什么事,便乱了他的整个布局。
“那敢情好!”梅妃笑着说。
翌日,梅妃一大早就来了,梅妃刚进门,路公公也来了,他对子安道:“皇上让老奴来接孙姑娘去熹微宫。”
梅妃一怔,“皇上要接孙芳儿去熹微宫?做什么?”
子安和壮壮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皇上说,孙姑娘是先太后的侄女,虽被赶出家门,但是好歹有骨血亲情在,怕她在惠庆宫会再次遇到刺客,所以接到熹微宫养伤。”路公公笑着说。
壮壮可不信这话,她拉路公公到一旁,“你跟本宫说实话,皇上为什么要带孙芳儿走?”
路公公垂手,“公主就想不到吗?”
“为了牵制南怀王?可南怀王对她压根也没感情。”壮壮道。
路公公笑了,“不是这样的,公主,贵太妃的势力分崩离析,南怀王这两年内都难成大器,至于孙芳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子安听到这话,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
孙芳儿怀的什么壁啊?她是懂得巫蛊之术。
皇帝一直都憎恨巫蛊之术,如今,他也要启用了吗?
“明白了,公公,不要跟皇上说本宫问过。”壮壮眸色清冷。
“知道!”路公公道,扬手,便着侍卫进去带孙芳儿走。
孙芳儿还不良于行,但是她坚持自己走出来,不需要侍卫的搀扶,倒是小荪搭把手。
上了肩舆,孙芳儿微微回头,瞧着子安,眼底朦胧,神情冰冷。
“我能与王妃说句话吗?”孙芳儿在肩舆要起的前一刻,问路公公。
路公公微笑道:“当然可以的。”
子安走过去,孙芳儿看着路公公,“我想与她单独说。”
路公公犹豫了一下,屏退左右,自己也退后几步。
孙芳儿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派剪影,楚楚可怜。
“我这一辈子,虽努力抗争,却仍身如浮萍,我嫉妒你,憎恨你,但是对我的命运没有丝毫的帮助,所以,也罢,我这辈子都成不了你。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情,若有一天,我身不由己,做出伤害百姓的事情来,求你,千方百计,杀了我。”
聪明如她,知道这一次去熹微宫的身份,和在南怀王身边的身份是一样的,无人怜惜她,只是要利用她。
那年,她被慕容桀救了,就那么一眼,误了她终生,她在执狂的道路上,再也回不了头了。
子安默默点头,“嗯!”
她心中是颤动的,孙芳儿大概自知自己的命运,但是,她的命运,谁能改变?
孙芳儿见她答应,又笑了,“其实,我如今这样请求你,是因为我已经走投无路,心里软了,可但凡我能站起来,我又会站在你的敌对面,到那时候,今日我所请求你的,就是废话。”
孙芳儿走了,她就一直面容平静,眸子再不泛起一丝波澜。
子安明白她的意思,她现在是稍稍心软,但是她自认自己骨子里始终是绝情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心软多久,趁着心软的时候,她想做一回好人。
仅以此心,安慰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