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潜行(下)

  亲王脸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也已经将扳机压到了预压扳机的极限!用另一只胳膊夹紧了冰雹的喉咙,亲王低声地吼叫着:“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只要抓到你们,杀了你们,我就可以回内务部了,我就可以重新穿上制服,我就还是那个令人尊敬的少校!你们该死……都该死!”
  鬼龙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完全知道!只是一些猜测和推断而已,我真的不想看见这一切都变成了我们难以接受的事实!和sb一样,你也是被驱逐出军队的人,尽管你在内务部情报部门有个职位,但这绝对不可能让你逃脱被驱逐的下场。你看看sb,再看看你身边的冰雹和飓风,还有我们遇见的暴雨,他们无一例外地相当困顿,相当地潦倒,在看见我这个罪魁祸首之后也表现出了相当的愤怒和不信任,可你竟然没有一点的抱怨,甚至还帮着我劝其他人重新加入我的雇佣军团,这不是让人觉得可疑么?
  在刚刚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气色相当的好,如果说你是因为朋友重聚、或者说是看到了一条新的发展之路而体现出的兴奋也说得过去,可sb并没有在电话中告诉你具体是什么事情,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见面之后,sb不是通知你们赶紧离开躲避追杀呢?从你的大布袋中取出的上等伏特加和鱼子酱也让我们很高兴,可你是怎么找到那种上等货色的?黑市上的鱼子酱和伏特加是什么价钱?何况那种用黑色铁皮装的鱼子酱是特供某些要害部门的,即使你有钱也不太容易找到!
  一个半闲置得机场和一条最快捷地离开俄罗斯的通道的确是我们最感兴趣的,而一个落魄的老军人,一个随时要逃避追杀的人是怎么了解这个基地的具体情况的?你说出的基地警卫状况和其他的细节几乎和我们看到的没有一点出入,你不会告诉我你一直就隐藏在这个基地中吧?
  刚才在基地中,我们已经发现了那个致命的陷阱,其中的一些细节简直就是你给我们说过的完全对应措施。一条到两条的潜入路线,完全没有守卫或守备松懈的要害位置,还有那架看起来外观相当不错的飞机,这是任何一个希望快速脱离的小队梦寐以求的!而你安排的反制措施也同样的精彩,我们进入之后切断我们的退路,把我们完全地困在机场中,唯一可以让我们选择的就是被生擒还是被击毙了!我倒想问问你,如果说你恨我,这一切我都可以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搭上sb和冰雹还有飓风?你就这么看重那些想杀了你们的家伙给你的那些虚无飘渺的允诺么?我想你即使真的抓到或者杀了我们,他们也不会让你回到内务部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连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都出卖的人,你最终也难逃一死!”
  借着鬼龙说话的掩饰,向正已经稍微向右移动了一些,从向正的视角看去,用冰雹挡在身前的亲王只露出了点点可供射杀的空隙,但在击中亲王之后,被牢牢地掌握在亲王手中的冰雹也难逃陪葬的命运,向正朝着移动到了左侧的秃子和秦椋递了个询问的眼色,而秦椋和秃子也都是无可奈何地微微摇头。毕竟都是同行,太了解如何保护自己了,真的难以寻找到一个下手的机会!
  亲王似乎发现了向正等人的企图,强拉着冰雹后退了半步:“你们别想逃脱了!在我和内务部约定的时间里,如果你们没有出现,那么内务部的人将封锁附近的很大一片区域,你们是逃不掉的!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我曾经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学生,最优秀的学生!在所有的兵棋推演中我永远都是第一,在所有的战术训练中我永远都是第一,我应该是在最高统帅部的办公室里,而不是让那些内务部的傻瓜们把我扔到雇佣军群落里去打听那些不值一提的小道消息。为了早日结束那样的生活,我拼命地工作,在枪林弹雨中厮杀,可就因为你,我丢掉了即将到手的职位,我丢掉了进入军事策划高层的机会!
  我就象一个普通的傻大兵一样被扔了出来,在那些最荒僻的地方苟延残喘,我恨你们,是你们的鲁莽和低能埋没了一个天才!sb、冰雹、飓风和其他人,我并不认为你们和我有什么共通的地方,你们不过是一些廉价的兵器,无论你们如何的精锐,无论你们是怎样的不凡,你们始终是被人操控着的傀儡,而我才是天生操控兵器的人!既然有机会回到我梦寐以求的地方,那么你们也必须为我做出些贡献,为我放弃你们的性命,我已经等待得够久的了,我今天就要回到内务部,回到我的办公室里,回到我的最高军事统帅部去!“
  看着亲王那近乎偏执的神情,听着亲王那歇斯底里的喊叫,一旁的sb和飓风不由得惊呼起来:“他疯了!亲王疯了!“
  话音未落,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亲王猛地扣动了手中的扳机,将夹在自己手臂中的冰雹打了个脑浆迸裂。不等其他人有任何的动作,亲王已经调转了枪口,朝着鬼龙扣动了扳机,嘴里疯狂地喊叫着:“杀光你们,我要回我的办公室去!杀光你们,我就是最高军事统帅!杀光你们……”
  在亲王射出下一颗子弹之前,手里抓着武器的人纷纷朝着亲王开火了!特种兵们习惯的那种两枪联发的射击方式、还有那种习惯性地选择头颅射击的方法让亲王的脑袋在瞬间爆裂开来,在深秋的冷风中散发出了一阵夹杂着骨骼和碎肉的血雨。几乎在第一声枪声响起的同时,机场中也响起了尖利的警报声,鬼龙迅速地蹲下身子,从冰雹口袋里掏走了所有可以证明冰雹身份的东西,再将已经没有了头颅的亲王那扑倒在地上的尸体翻转过来,同样地搜走了所有的东西。晁锋和秃子拉着还在震惊中发楞的sb和飓风飞快地向着远处的警用通讯车跑去,而其他人则在向正的带领迅速地占领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高的小土堆,迅速的组成了一条简单的防御线。
  在检查过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两具尸体身份的物品后,向正也朝着鬼龙发出了‘发现敌军’的信号。从那个相对较高的小土堆上看去,一群穿着内务部应急部队制服的士兵们正迅速地冲出了半掩盖式的机库,在稍事整顿后,按照标准的密集搜索队形,向着枪声传出的方向搜索过来。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枪,再看看那些内务部应急部队士兵们手中崭新的突击步枪,只能选择尽快撤退的鬼龙带领着剩下的人迅速朝着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的晁锋等人追去。
  喘息着跳上了那辆泥尘斑驳的警用通讯车,早已坐在驾驶员位置上的秃子用力一踩油门,带有深深的防滑刻痕的轮胎急速旋转着扬起沙尘,飞快地朝着远处的树林冲去。
  坐在后箱中的sb和飓风一直呆愣着,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鬼龙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从车厢中翻出了一个巨大的酒壶塞到了sb的手中:“别这样!我们都不想看到刚才的场面,可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面对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自己的现实!从前跟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你和飓风了,我不希望你们再出任何的纰漏,我损失不起!”
  灌下了几口烈酒的sb狠狠地将酒壶塞到了飓风的手中,自己却颤抖着双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装着烟丝和烟叶的皮口袋,哆嗦着卷了一支巨大的香烟,坐在sb身边的晁锋沉默着打着了自己的打火机,为sb点燃了手中的香烟。同样在灌了几口烈酒之后,飓风的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只是扭头从车窗中看着刚刚藏身的那片枯黄的草地,一句话也不说……
  兄弟反目,祸起萧墙。谁都难以接受,尤其是在与自己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兄弟次裸裸地告诉自己,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最亲密的兄弟时,那种悲伤的感觉简直可以让人在瞬间崩溃!
  或许是在短短的几天里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和悲喜,sb的手不断地颤抖着,眼睛也再一次地变成了血红色。在车厢里佝偻着身体,sb像是一头受伤的公熊般喘着粗气,目光散乱地四处扫视着,当鬼龙的大手搭在了sb的肩膀上,希望他能稍微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时,sb猛地一把抓住了鬼龙的胳膊,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鬼龙:“头儿,不要背弃我们!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出卖和背叛,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答应我,永远不要背弃我们,就像我永远不会背弃你一般!”
  坐在sb身边的飓风没有说话,但那同样迫切的目光也让他的心思表露无疑。经过了这次的变故,几乎每个人心中最神圣的一块净土都受到了难以平复的创伤,兄弟相守望,这个说起来毫不费力的词语,对这些即将亡命天涯的人来说,显得那么的珍贵,那么的重要!
  用力抓紧了sb那颤抖的大手,鬼龙郑重地看着sb和同样充满了期待的飓风:“我已经说过,加入我的军团的人,就是我的兄弟。不离不弃,兄弟守望,任何一个背叛的人都要受到严惩,任何一个出卖者将被我们诛杀,在我们中间,只有信任,只有相互倚靠,不会再有那些让我们心痛的事情发生了!”
  看着sb那散乱的眼神,鬼龙慢慢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按在sb耳后的穴位上,看着sb渐渐地瘫软下来,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声,鬼龙轻轻地将一个比较柔软一点的座垫放在了sb的脖子下面。从来都是粗神经、粗线条的sb竟然成了如此脆弱的模样,这是谁都意想不到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即使是最轻微的一点刺激也有可能让sb彻底的崩溃,还不如让已经脆弱到了极点的sb稍微睡上一会儿比较好。
  坐在驾驶室里的向正轻轻地推开了车厢前方的小窗口,朝着鬼龙比划了一个手势:“亲王没有说谎,前面的道路被封锁了!按照gps全球卫星定位仪上的显示,我们刚好被夹在一条狭长的地带,如果没有其他的选择,我们只有硬冲这一个办法了!”
  不得不说俄罗斯内务部应急部队还是相当有效率的,不过是枪声响起后的一个小时,所有能够离开这个狭长区域的道路已经全部被封锁,连那些勉强可供行人通行的山间小路上也全都是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建立的临时哨卡。当地的警察在一些比较重要的路口协助那些士兵们,凡是不在本地常住的行人一律被扣留下来,等到那些人找来的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人指认。
  二十人一组的搜索小队开始在那个不大的小镇中逐屋搜查,尽管有些居民不满,但看着那些士兵们冰冷的面孔,还有他们手中那同样冰冷的枪口,也就不敢说什么了,乖乖地将自己的地窖打开,甚至连卧室里的壁橱也要打开让那些前来搜查的俄罗斯军爷们看个究竟。几个曾经经历过卫国战争的苏联老兵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在胸口划着十字喃喃祈祷着:“不会是斯大林又回来了吧?难道大清洗又要开始了么?”
  藏身在小镇警察局长的屋子里,鬼龙和sb正透过窗帘仔细地观察着小镇中的动静,被捆绑起来的警察局长夫人瞪着惊恐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满屋子乱翻的飓风,当飓风再一次很不小心地将那个珍贵的中国瓷器仕女打碎时,警察局长夫人终于紧闭起了眼睛,不忍再目睹自己即将遭受的损失了。
  当飓风和sb首先闯进这幢相对来说还算豪华的住宅时,并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警察局长家的房子,如果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警察局长夫人尖叫着要冲出门外的话,那么她也不会有被飓风亲自捆绑起来的荣幸。俄罗斯人那手法老到的捆绑奶牛的方式让这位细皮嫩肉的警察局长夫人尝到了绳子勒进肉里的苦头,而那种压抑在喉咙里的尖叫声自然也就不绝于耳了!
  在几个窗户后面观察动静的鬼龙等人看着渐渐靠近这幢住宅的搜查部队,默默地计算着遭遇的时间。小镇已经被包围了,如果想要突围出去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些为数众多的搜查小队,单是那些停放在小镇周围的装甲车就足够阻挡只有轻武器的鬼龙一行了!轻轻地放下了窗帘,鬼龙在客厅的桌子前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从桌上的香烟盒子里抽出了一支香烟,再用那个精美的炮台形状的打火机为自己点上了火。
  俄罗斯烟叶那强烈的辛辣味道险些让鬼龙咳嗽起来,看看仍旧在窗前观察的兄弟们,鬼龙轻轻地咳嗽几几声:“大家都过来吧。按照那些内务部应急部队士兵们搜索的速度,最多还有半小时就要和我们遭遇上了。我们只有几支手枪,根本就不是那些拿着自动步枪的士兵们的对手,潜出小镇的可能性也不大,所有的路口已经被那些装甲车完全封锁起来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制造一些混乱,否则等我们可以活动的区域被压缩到一个最小的范围时,我们根本就没任何机会逃出去了!”
  秃子已经从住宅中搜罗了可以利用的任何东西,此刻正在秦椋的帮助下认真地配制着燃烧弹,一些酒瓶子被晁锋毫不吝惜的倒了个干净,而那些混合着木炭粉和高浓度白酒、汽油以及其他材料的粘稠液体正背小心地重新灌装进去。房间里的所有电线和电话线都被拆除下来,也幸亏房间里装了三台电话,被拆除下来的电话线足够满足秃子制造燃烧弹的需求了。
  静静地听着鬼龙的计划,手中的工作却没有停下来,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背负着土制燃烧弹的所有人员已经准备停当,鬼龙看了看自己身上背负着的几个土制燃烧弹,再一次地提醒着这些经验丰富的部下们:“大家千万要记住,先将每幢可以利用的住宅中裸漏在外面的电话线接线盒打开,再将那些燃烧弹接到被割开的电话线上,尤其要注意那些电线的弯度是否合适!现在是白天,用电灯或其他电器的应该不多,也就不会有什么人发现电线短路,希望我们的预测是准确的,否则……”
  背负着最多土制燃烧弹的秃子不满地嘟囔着:“头儿,你要对我制作的东西有信心啊!在你手下这么多次的行动,我制造的东西哪一次出过纰漏的?大家记清楚了,电话线上的电流是很微弱的,也不会引起燃烧弹的燃烧,但电线的二百二十伏电流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引发燃烧弹的,你们可千万别接错了!一般电线在短路情况下发热弯曲的时间主要看电流强度和电线疲劳以及弯曲的程度,我们现在没时间仔细去计算了,我给大家的电线也只能保证比较小的误差,大家尽量小心了!”
  再次掀开窗帘看看那些越来越近的搜索小队,鬼龙轻声地下达着命令:“秃子带着晁锋和李文寿往西面走,从镇子最外围开始安装;向正,你带着飓风和秦椋朝偏北方向走,你们手里的电线弧度比较小,应该比秃子他们安装的燃烧弹晚些引燃,其他人跟着我去镇子南面,在两个地方的火头燃起后重新回到这里集中,大家的速度要快,否则我们刚好和那些朝着火头方向搜索的士兵撞个对头!”
  将警察局长夫人的眼睛也蒙上之后,秃子和向正带领的人马悄悄地从住宅的后门溜了出去,借助着住宅边的那些浆果丛的掩护向着各自规定的目标潜行着,当走在最前面的秃子从浆果丛的缝隙中看见那些荷枪实弹警戒的士兵之后,秃子小心地顺着房屋边那浅浅的排水沟爬到了放置在房间外面的电话线接线盒下方,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慢慢地站了起来。
  晁锋慢慢地向前爬了几步,在一丛茂密的浆果丛后警戒着,而秦椋则仰面躺在秃子的脚边,为秃子传递着切割电话线和电线的工具。靠墙站立的秃子轻车熟路地将燃烧瓶放在了接线盒里,再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割开了电话线的绝缘橡胶外皮,将燃烧瓶上那裸漏的电话线小心地接在了上面。与电话线接线盒临近的电线也没让秃子多费手脚,不过是一分钟时间,那条弯曲的电线已经轻轻地悬在了接线盒中那裸漏的电话线上。秃子轻轻地关上了接线盒,向着自己脚边躺倒的秦椋做了个一切就绪的手势,再拍拍警戒中的晁锋的肩膀,三个人配合默契地向下一幢建筑潜去。
  与秃子相比,向正一行显然没那么好的运气,当飓风二话不说地跳过一段低矮的篱笆后,走在稍后一点的向正竟然惊讶地发现一条硕大的看家狗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贸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幸亏秦椋手疾眼快地抽出了随身的匕首,在那条看家狗发出狂吠之前狠狠地将匕首钉进了那条看家狗的眼睛里。
  看着差一点砸了整个计划的飓风一脸的懊恼,向正轻轻地在飓风的肩膀上拍了拍:“不必在意,计划中总会有些难以预料的麻烦,你我都会遇到的,赶紧干活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飓风感激地看看向正,朝着那个被铁锁锁着的接线盒轻轻地一按,原本就单薄的木质接线盒近乎无声地裂开了,向正朝着飓风做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动作,麻利地按照秃子教授的方法安装着燃烧弹,秦椋用力从还在抽搐的看家狗头上拔出了匕首,轻轻地擦拭干净上面的血迹,半蹲着身子观察着不远处的那些俄罗斯士兵。
  三辆轻型装甲车已经封锁了小镇的出口,戴着风镜的机枪手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些装甲车附近的俄罗斯士兵聊天,几个穿着军官制服的俄罗斯大汉聚集在通讯车旁边,通过单兵对讲机和那些进入镇子搜索的士兵联系着。慢慢地伸出手枪,秦椋眯缝着眼睛瞄准了那几个毫无察觉的军官,心里默默地计算着狙击步枪的射击距离和击发角度。或许是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或许是严格的分工的确让这些俄罗斯军爷无所事事,那些在装甲车边闲聊的士兵们的确缺乏必要的警觉,连稍微前出一些的哨兵都没有派出。秦椋在心里轻轻地嘀咕着:“要是我们有事先预备好的逃生线路,我至少可以干掉一半以上的军官,还可以干掉三个暴露在装甲车外的机枪手!便宜你们了……”
  潜向东面的鬼龙等人只能用倒霉来形容了,要穿越一条人数众多的搜索线本来就艰难,而唯一可以穿越过去的地方竟然是在屠宰场中的一条布满了垃圾和腐烂动物内脏的壕沟,一边在这些污秽的泥浆中爬行,一边低声咒骂的sb已经有好几次将那些污浊的粘稠液体弄到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孔里,而默不作声的鬼龙也是强忍着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艰难地在泥浆中缓缓潜行。
  四十米长的距离,在三个挂满了燃烧弹的人眼中简直就是一段难以逾越的天堑,尤其是在快要接近壕沟尽头的位置,那被长年水流冲刷出来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陷坑,即使是鬼龙这样的身材也只能勉强用脚尖接触到稍微坚硬一点的地面,缓缓地向着前方挪动着。或许是被那恶臭的污泥弄昏了头脑,再次被恶臭的污泥溅到嘴巴里的sb一不留神,习惯性地张大了嘴巴,狠狠地朝着旁边用力地吐了一口:“呸!”
  尽管sb身边的鬼龙在sb发出声音的一瞬间伸出手掌,用力地砍在了sb那大张着的嘴巴上,但那有些变味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壕沟附近搜索的俄罗斯士兵的耳朵里。潜身在壕沟里的鬼龙耳中也传来了清晰的拉动枪栓的声音,几乎来不及有任何的犹豫,鬼龙狠狠的将还没反应过来的sb一把按到了淤泥中,而自己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恶臭的空气,用力将身体蜷缩起来,深深地埋藏到了淤泥当中。
  感受着背上淤泥滑动的速度,鬼龙只能暗暗祈祷那些淤泥尽快地回复到平坦的状态,让那些马上就要站在壕沟上面的俄罗斯士兵看不出太多的破绽!
  从淤泥中衍生的各种小虫子显然是对那些刚刚陷入淤泥深处的物体有着特殊的嗜好,几乎是在鬼龙潜入淤泥后的瞬间,一些滑溜溜、粘腻腻的小虫子已经兴高采烈地寻找着可以钻进去的孔洞,拼命地朝着里面钻着!首先是耳孔里传来的那种钻心的疼痛,那些习惯了享受刚刚扔下来的内脏的小虫子显然是把鬼龙的耳孔当成了新鲜的肠子,拼命地用口器吸吮着鬼龙耳孔中柔嫩的皮肉。鼻孔中传来的搔痒也开始凑热闹,不断地刺激着鬼龙想要打喷嚏的欲望,而紧闭的嘴唇上,那些契而不舍的小虫子也在全力挤进鬼龙的口腔中,再寻找着通过牙齿的缝隙!
  已经没有时间分辨头顶上的俄罗斯军爷是不是已经离开了,鬼龙那按在sb头顶上的大手已经清晰地感觉到了sb身上的颤抖,还有那种急于钻出淤泥的力量!当鬼龙实在无法抵御那些小虫子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之后,不得不抬起头来的鬼龙在将头颅伸出淤泥的瞬间,拼命地用同样沾满了淤泥的手指掏挖着耳朵和鼻孔,只是由于害怕发出声音而压抑着的呕吐也几乎将鬼龙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当鬼龙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同样藏身于淤泥中的sb和卞和也在同时睁开了眼睛,同样在疯狂地呕吐着。脸上还悬挂着某些不知名的小虫子的sb拼命用自己那双巨大的手在脸上胡乱抓挠着,而卞和也正强忍着痛苦从自己的耳朵里拉出了一条肥硕的虫子!
  壕沟边的土块被踢下来不少,可以判断出有至少五个以上的俄罗斯军爷在壕沟边查看过,或许是因为鬼龙等人在淤泥中隐藏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那些前来查看的俄罗斯军爷已经离开了。鬼龙长长地吐出了郁积在胸中的一口闷气,朝着sb和卞和做了个赶紧离开的手势,率先向着壕沟尽头移动着,当鬼龙的双手抓住了壕沟边的一块凸出的砖石后,身边的sb也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壕沟边缘上的砖石,压抑着喘息的声音朝着鬼龙说道:“头儿,我……”
  鬼龙深深地呼吸着稍微清洁些的空气,朝着愧疚的sb摆了摆手:“不必多说了!赶紧找我们需要的东西,秃子和向正应该已经按照我们的预定安装好了所有的燃烧弹,我们要抓紧时间!”
  带着满身恶臭的淤泥,鬼龙带领着sb和卞和在一个俄罗斯最常见的院落中找到了需要的东西——一些刚刚砍伐下来的白桦树干。每年的深秋,那些看起来张得不够直得白桦树都会被砍伐下来,拉到各家的院子里堆积起来,充当冬天取暖的燃料,甚至让孩子们拿来做冰封之后玩耍用的爬犁,而此刻的那些白桦树还刚刚被砍伐下来,木质还没有干透,还保留着比较好的弹性和柔韧性。
  带着些将功补过的心理,抓着一把顺手偷来的大锄头的sb犹如一头发情期的公熊般佝偻着巨大的身体,拼命在已经有些冰冻的土地上挖着一个又一个的深坑,鬼龙和卞和将三个人身上的燃烧弹都聚集在一起,利用那些杂草编成的粗陋绳索将燃烧弹胡乱地捆绑在白桦树比较纤细的那头,再将比较粗大的树干深深地插近b刚刚挖出来的深坑里。当三个简陋的投石器建造完毕之后,三个人合力将白桦树的树干拉得弯曲起来,再用结实的绳索将弯曲的树干紧紧地绑在了附近的栅栏上。
  测算着投掷出去的燃烧瓶的角度,鬼龙满意地将一些混合着酒精和汽油的炭粉洒在了绳索上,再小心地用随身的打火机做了割简单的定时打火装置。按照鬼龙测算的时间,在镇子的两个火头燃起之后,这个简单的点火装置将把那些捆绑着白桦树干的绳索引燃,从而使那些同时被点燃的燃烧瓶被迅速崩直的树干甩出去,象一组用无声迫击炮发射的炮弹般落在不远处的那些俄罗斯军爷中间,而挡在这些白桦树干前的低矮房子正好遮掩住绳索燃烧时的火光,确保那些俄罗斯军爷不会因为燃烧的火光而警觉!
  一切就绪,当鬼龙再次通过那条肮脏的壕沟潜回警察局长的住宅后,早已经等候在客厅中的众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是那种竭力压抑着的大笑。靠在窗户前的晁锋咧开大嘴吭哧吭哧地闷笑着:“哈哈~sb,还有你啊头儿,你们从什么地方穿越搜索线的啊?下水道还是垃圾场啊?真他妈臭到极点了……”
  正没好气的sb顾不得找个地方弄干净身上的淤泥,不由分说地朝着笑得最得意的晁锋来了个标准的俄罗斯熊抱,嘴里还恶狠狠地嘟囔着:“兄弟相守望!头儿说的……”
  不等粘了满身淤泥的晁锋有所抱怨,镇子西面已经爆发出了鬼龙等人盼望的爆炸声,而那些接二连三升腾而起的巨大火球也让那些即将搜索到鬼龙等人藏身住宅前的那些俄罗斯士兵混乱起来,几个军官挥舞着手枪喊叫着让那些士兵保持镇静,携带着单兵通讯系统的通讯兵也许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慌乱地喊叫着那些指挥官们,大声传达着接收到的命令。
  杂乱的喊叫声中,浑身淤泥的sb兴奋地挥舞着粗大的手臂:“太好了,他们已经叫这些士兵派出人手前去支援了!只要下一个火头冒出来,那就……”
  话音未落,几个新的火头已经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在小镇的外围升腾起来,那些被大火逼出来的居民们喊叫着四处奔逃,原本对他们有着极大的恫吓作用的枪口现在根本就没人放在眼里,几个试图拦阻的俄罗斯士兵甚至被那些惊惶失措的居民推了个四脚朝天!
  老天帮忙,原本只是温柔地掠过小镇的西北风渐渐地加强了,随着那些着火的院落中被引燃的各种物品随风吹散,越来越猛烈的火头在四处燃烧起来,鬼龙看着从窗外跑过的那些居民,顺手从身边的桌子上抓过了那块亚麻桌布包裹在自己身上,率先冲出了警察局长的住宅。
  混在在四处逃散的人群中,鬼龙和其他人有意无意地利用碰撞或几个人合作的拥挤来调控着人群奔逃的方向,尤其是sb和飓风那恰到好处的喊叫声,更是让那些无所适从的居民们按照鬼龙等人预定的方向疯狂地奔逃着,渐渐地靠近了小镇的东面。
  当数十个燃烧瓶向那些装甲车飞去的时候,刚刚加强了防御力量的俄罗斯军爷们简直是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有几个倒霉的俄罗斯军爷甚至被那些粘附性极强的燃烧液体飞溅到了身上,正惨叫着四处奔逃着寻找着灭火的水源。当奔逃的人群经过那些不知是开枪阻止还是任由人群逃窜的装甲车时,早已准备妥当的鬼龙麻利地掀开蒙在头上的亚麻桌布,趁着装甲车上的机枪手愣神的工夫,sb已经飞快地窜上了装甲车,巨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正在转动着机枪的机枪手脑袋上,而其他的几个人也飞快地窜上了装甲车,在装甲车驾驶员还在愣神的工夫,利落地制服了装甲车上的驾驶员。
  换上了昏迷中的装甲车机枪手的制服,飓风将巨大的风镜罩在了自己脸上,充当起了一个称职的机枪手的角色,而其他人也乖乖地拥挤在装甲车的座舱里,接通了装甲车中的通讯器,按照通讯器中传达的命令,缓缓地驱动着装甲车尾随着慌乱的人群追去。
  在小镇外的开阔地上,早已严阵以待的内务部应急部队的士兵们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仔细地盘查着每一个逃出小镇的居民。也许是从亲王的描述中知道了鬼龙擅长的趁乱逃脱的习惯,那些远远地包围着小镇的士兵们几乎是人手一份小镇居民的名单,正认真地按照居民名单核查着有可能混杂在人群中的抓捕对象。
  几个亚洲人面孔的居民被毫不留情地揪了出来,在经过了再三甄别之后才被那些泱泱的俄罗斯军爷放行,而那些身强力壮的俄罗斯男性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尤其是那些在胳膊上留有文身的壮年男子,更是一个个地被三番五次地盘问着,试图从他们中间找到隐藏的嫌疑对象。站在机枪手位置上的飓风笑声小声地向车厢中的鬼龙通报着外面的情况,在漫长的两个小时后,一无所获的俄罗斯军爷们终于开始整顿队伍。离开了这个莫名其妙着火的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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