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敲山震虎(上)
“晨哥,带石头哥快走!”
小铁忍受剧痛迸发的呼声越来越微弱。
人,一辈子不会不犯错,不会没失误,哪怕在某些方面始终追求完美的杨晨也无法避免,他终归是人,不是算无遗策未卜先知的神。
小铁拼死挡门,差点阴沟里翻船的杨晨咬咬牙,闷声不响拖着石头往外狂奔,这时候犹豫不得,否则他们一起倒霉。
不知突然杀来的这帮人大意亦或过于自信,居然没安排人在九号公馆大堂内阻截,大堂内的服务员和零星客人瞠目结舌瞧着三个狼狈男人互相扶持,跌跌撞撞跑出大堂,跑向停车场。
杨晨凭借强大意志支撑,在龙九帮忙下,把已昏迷的石头弄进牧马人越野车后座,并驾车疾驰两公里,钻入一条漆黑巷子。
蓬!
牧马人装翻路边垃圾桶,擦着墙壁前冲十多米停下,半昏迷的杨晨见副驾驶位像睡着了的龙九和后座陷入昏迷的石头没什么大碍,紧绷的神经松懈,随之趴伏方向盘上,渐渐失去知觉。
丢人。
真丢人。
差点栽在一帮小混混手中。
彻底丧失意识的瞬间,杨晨仍耿耿于怀。
天堂娱乐城有一处不为太多人知晓的总统套房,浴场占四楼大半个楼层,剩下小半个楼层被总统套占据。
总统套,并不是指总统或国家元首住过的套房,五星级酒店所谓的总统套,往往是酒店最豪华的套房。
天堂娱乐城这处套房,论豪华程度,远胜西京香格里拉酒店总统套,因为这是天堂娱乐城幕后老板洪四海为自己准备的住所之一。
此时套房棋牌室内,四人穿着浴袍打麻将,无比悠哉,一圈下来,输赢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一个个满不在乎。
也是,区区几十万,对西京最顶尖大哥而言,确实微不足道的小钱,东风位置的秃顶老男人正是天堂娱乐城大老板,洪四海,西京资历最老的社会大哥,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操着两把菜刀开始混,八四年大搜捕差点吃了枪子,混到如今功成名就,搞连锁娱乐城,投资房地产,投资影视剧,已是西京道上的传奇人物。
另外三人,能同洪四海坐一块儿打麻将互相调侃挖苦,也绝非寻常人,南风位,相貌有些凶的中年壮男探身摸牌,浴袍领口张开,显露半个狼头刺青,郑泰,绰号老狼,江湖资历不如洪四海老,却是西京几个大混子里玩的最狠最野的主儿。
道上不少人多次预言老狼迟早挨枪子,可这牲口安然无恙活到今天,西京乃至整个宁西酒楼夜店卖的假洋酒,几乎全是他的地下黑工厂生产,外地假酒基本进不来,西京这些年新型毒品有泛滥趋势,似乎也有这个男人的影子,这些仅是冰山一角。
“老洪,你的人去我那闹腾一下,影响可不小,你得补偿我。”郑泰码好摸回来的牌,瞥了眼旁边的洪四海,笑意深沉。
“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了,我哪能让你吃亏,高新区新火车站附近,我有块地,五十多亩,咱一起开发,盖个商业综合体,等高铁通到西京,咱那楼正好盖起来,能狠狠赚一笔。”洪四海笑呵呵道。
“一言为定,八万。”
郑泰豪爽笑言,打出八万,却被对面的板寸俊男搂回去“我又胡了!”
“说起赚钱,咱们这帮社会上混的,没人比得了建国呀。”洪四海笑眯眯瞧着胡牌的英俊中年男人,七分调侃三分佩服。
刘建国,天达集团创始人、董事长,最会赚钱的道上大哥,且是身家仅次于纳兰海的西京富豪。
“老洪,你又埋汰我,说起赚钱的本事,我算毛,人家纳兰海才是这个。”刘建国说着话竖起大拇指。
说到纳兰海,牌桌上的其他人一下不吱声了,似乎这位宁西首富是他们几人不愿触及的敏感话题。
“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别往一块儿扯。”
郑泰说完懒洋洋点燃一支烟,刘建国微笑点头,几人准备继续玩,洪四海放麻将桌上的镀金镶钻手机响了。
洪四海拿起功能不多但足以彰显土豪身份的手机,接通电话听到令他意外的消息,当即横眉立目,猛拍麻将桌站起喝问:“怎么搞得?那么多人还下了药,居然让人跑了,就是一百来头猪乱挤,也能把他们挤死。”
电话那头的人大气不敢喘。
桌边其他三人从洪四海愤怒言语中捕捉到惊人信息,一百多人围攻四个被下药的人,却没得手!
令人难以置信。
“这个石头真邪乎!”郑泰清楚内情,九号公馆就是他的产业,洪四海要找的石头踏入九号那刻,下边小弟就通知他,他转移四楼包房其他客人,又让人对酒杯动手脚,之后洪四海派人杀入九号,原以为着了道的四个愣头青今晚插翅难逃。
“邪乎的不是石头,另有其人,石头的小弟叫那人晨哥,听陪唱小姐说石头好像也很听这个晨哥的话。”洪四海放下手机道,面色阴郁。
陈彪失踪。
石头难脱干系,这等于狠狠打洪四海的脸。
洪爷可以低声下气面对市领导,可以耐着性子哄情人开心,可以被不争气的儿子顶撞,但没法接受外来的愣头青打脸,本打算今晚至少挑断石头手筋脚筋,整残废那犊子,结果事与愿违。
“老洪,别太上火,几个小瘪三而已,以咱兄弟的手段,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他们不在西京混。”郑泰信心满满道,根本没把石头放心上。
洪四海轻轻点头。
突如其来的情况扰乱四人玩牌的心情,散掉牌局,相互告辞,各走各的。
与此同时,一辆无牌金杯面包车快速驶过医科大附属医院,丢下具血淋淋的躯体,门口保安见状,慌忙呼喊急诊科值夜班的医护人员,血淋淋的躯体很快被抬入急诊科手术室。
经检查,这人身中二十七刀,手筋脚筋全被挑断,重度昏迷,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