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白表兄

  当然，直接摆出来卖恐怕不行，因为这里的人不一定能接受这种样式，不过，她可以在卖成衣的时候让女客人直接穿在里面，束身的效果比肚兜好，就当配套，或是免费赚送，她想，应该会有识货的。
  既然因着邓杏儿的关系与布庄的合作作废了，但是她也不能浪费了之前的想法，不是吗。
  若想开成衣店，首先得把衣服制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同时，还不能用信不过的人，看来，只能让苏阿娘先试试，看能不能试着做不出来，当然，若是不行，那就不用做了，直接去别家，将设计的衣服样式卖了，应该也能小赚一笔。
  总得做两手打算。
  苏阿娘道：“二妞，你可得好好想想了，可不能胡来。”
  苏玉道：“知道了，娘。”
  苏大妞问苏玉：“之前不是说卖小吃吗，这个可是只赚不赔的，咋不直接做小吃店呢？”
  苏玉道：“现在不行，时机不对，等明年吧。”
  苏大妞一脸不解：“为啥啊？”
  苏玉转身看着苏大妞道：“姐，这些天大雨，那乡下的菜肯定被水冲了，这菜价肯定涨得厉害，要不你去问问？”
  苏阿娘也想起来了：“是啊，之前那雨大，猪啊鸡啊不知道有没有被淹死的，哎呀，那这几天咱们可不能买那些猪肉啊。”
  苏大妞嘀咕道：“我可没打算买肉，咱家也就二十多两银子了，还得省着些过日子呢，娘，除了过年，咱家就别买肉了。”
  苏阿娘看了看小宝矮矮的个子，又瞧了瞧苏玉干瘦的身板，甚至连苏大妞的脸上都没有一点肉，她愁道：“你们以前就过得不好，现在有了银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得补补，就这几年是长身体的时候啊，底子若不养好，以后可就长不高了。”
  苏大妞道：“娘，你瞧瞧我们农家人，就算是玉米馒头都能长得那么高大，还缺这一点肉不成，以前那是没吃饱，现在只要每天吃得饱饱的，就不愁长不高啊！”
  苏玉也劝道：“娘，既然你说这死猪肉死鸡肉出来了，那咱就不吃肉得了，也没多好吃，你咋就一直记着呢。”
  苏阿娘无奈道：“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你们说咋样就咋样吧。”说得跟她想吃肉似的，唉，她还不是为了孩子。
  苏玉心道：前段时间的大雨太厉害，有些东西是该注意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太阳出来了，应该不会再出现问题吧。
  ——
  那日，苏玉将西红柿的方子卖给了方策之后，方策又将西红柿全数买下，过了两日，那酒楼便推出了有关西红柿的新菜，而且，名字也起得极为好听，都是红红火火的意思，因为那道菜就是红色，喜庆得很，刚推出的时候就引起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周围的村被雨水祸害得再厉害，跟这镇上也不没啥关系，镇上的人该吃吃，该喝喝，除了买菜多用些钱，其他的照旧。
  这酒楼的生意在雨天淡了些，不过自打太阳出来后，就恢复了，而且更火爆了。
  “掌柜的，这是啥菜啊，这以前没见过啊？”不少客人都好奇了起来，连来南来北往的商户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掌柜的一看机会来了，于是笑呵呵的价绍道：“这是从海上运来的，咱们齐国都没有呢，这东西稀罕得很，咱们酒楼也不多，这东西叫番茄，又称为西红柿，客官，要不尝尝？”
  “掌柜的，啥价钱啊？”
  “不贵不贵，一盘菜五两银子，你瞧这颜色就红红火火的，若是吃了，听说以后的日子也能红火呢，这菜啊吉祥着呢。”酒楼掌柜真是不遗余力的推荐呢。
  “掌柜的，五两，这么贵？”
  “不贵不贵，你可是知道，咱们酒楼的招牌菜可是几十两一盘呢，这个菜算是便宜了。”
  “那招牌菜不是肉菜吗，这东西颜色虽艳，怎么也是素菜吧。”
  “话可不是这样说，菜是素菜，可是这东西稀罕啊，不可像是大白菜，十文能买好几斤呢。”
  “说的也是，那掌柜的，给我上一盘尝尝。”那客人说道。
  掌柜听到这话，冲小二招手道：“小二，赶紧的，给这客官上菜。”啥贵上啥。
  经过短短几日，这火红的番茄名号到是打出来了，因为是新菜，不少新客常客都来点这道菜，说要尝个新鲜，因为这酒楼说了，这番茄就这一段时间有，过些日子可就没了。
  不知不觉，这长得好看，味道甜中带酸、酸中带甜，而且啊，跟那些配菜出奇的搭，进价不贵，卖的不便宜，这差价还真是赚了不少，这次最，还真是白捡的便宜。
  没过多久，这番茄竟成了酒楼的招牌菜之一，又不贵，但凡有客人，总得点上一盘尝尝。
  酒楼的掌柜乐得不行，他还托人去跟方策说了，还道：“这东西若是咱们自个种，以后就可以成咱们酒楼的招牌菜啦，二少，咱们咱把这玩意种起来啊！”
  方策自然是同意了。
  为这事，方策还抽了空去找苏玉，与此同时，那白家人也过来了，正巧要商量那醋的事。
  方策来的时候，苏阿娘送小宝去私孰了，苏大妞去买菜了，家里除了苏玉只剩高平高乐了，这商量事啊自然是找个地方坐着谈，苏玉跟高平说道：“我跟方二哥有事在谈，我娘跟我大姐回来的时候你跟她们说一声，阿平，小乐，记得栓好门，好好看家啊，对了，厨房柜子上头还有两块点心，我给你们留着，吃完记得将柜门锁上，可不要告诉大姐啊。”
  高乐眼睛亮亮的，点头道：“嗯嗯！”
  高平手中拿着苏小宝借给他的三字经，他正在读字，现在听到苏玉的话，认真的点头道：“嗯，我会告诉她们的。”
  方策带着苏玉出了门。
  苏玉问：“这是去哪？”
  方策道：“酒楼，去那里的包厢谈，白家的人中午就到。”
  苏玉点点头：“好。”
  方策又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那番茄怎么种你知道吗？番茄的种子难道就是里面那很小的核吗？”
  苏玉笑道：“那西红柿的不是连着番茄树一道送来了吗，你直接将那个种起来就行了，只要活了，以后就会一直结果。”
  方策问她：“这么容易？”
  苏玉点了点头：“我是听人这么说的，要不你先试试，若是不行，到时候再试。”
  方策道：“好，我知道，来，这边，包厢在三楼，我们上去。”说着，便带着苏玉去了三楼的包厢，包厢是空的，白家的人并没有过来，方策道：“他们马上就会过来，我们边坐边谈。”
  苏玉开口道：“白醋我正在制作了，恐怕还得一段时间。”说起白醋，苏玉想起来了，白醋还可以消毒，对，白醋的效用不少。
  方策听到这话，却是松了口气，他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不过一会儿，包厢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方策站了起来，对苏玉说道：“应该是表兄来了，咱们去看看吧。”
  苏玉与方策一道站了起来，他们刚站起来，包厢的门就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俊朗男人就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他见到方策，却是笑了起来：“策表弟。”
  方策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表情一抽，他慢慢说道：“表兄，要么叫我表弟，要么叫我方策，别叫策表弟，很难听好吗。”
  方策说完，开始为白表兄介绍苏玉：“这是苏姑娘，醋就是她研究出来的。”
  苏玉忙道：“不敢当，这可不是我创的，能制出醋纯属侥幸。”
  白表兄恭手笑道：“不管是否侥幸，这是你的本事。在下白时安，你可以叫我白大哥。”
  苏玉没福身，也没多礼，直接喊道：“白兄。”
  方策见状，说道：“好了，时间紧，咱们就别客气了，表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正忙着搬迁，咱们开门见山吧。”
  白表兄说道：“知道，知道了，我又没绕弯子，你急什么，来，咱们坐下说。”
  苏玉听到这话，却是一惊，“方二哥，你要搬家？”
  方策点头道：“是，我也不瞒你，我家祖母病重，我爹跟慎儿已经提前过去了，娘带着我们正在收拾东西，这一走，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这次醋的事，我方家就不参与了。”
  苏玉看着他。
  方策神情有些落寂：“我本想在三年之后再参加春闱的，可惜，祖母病重，家中这二代未出过进士，这事祖母一直记挂着，我得……给家人一个交待。”他本想再温习三年，在那时一举夺得前三甲，现在，他不敢保证。
  白表兄笑了起来：“表弟，姑丈一直说你会读书，明年的你肯定能中进士的。”
  方策道：“借你吉言了。”说完，他又道：“好了，言归正转，咱们开始谈吧，我听着。”
  方策要考科举，朝廷规定了，本朝为官者不许经商，所以，方策不会再沾这事了，至于那酒楼，那是他母亲的陪嫁，陪嫁之物，算不得商贾之事，不过以后啊，方策也不会再插手了，他要专心备考。
  白表兄跟苏玉开始商谈了起来，方策只在一边听着，并不轻易插话。
  当白表兄听到说苏玉开始制白醋的时候，他眼中光芒大盛，追问：“那白醋的颜色真的如水一般吗？”
  苏玉道：“在白醋未成型之前，一切都不能定论。”
  因为之前方策跟两边都说过，所以这结果跟之前也差不多，醋的方法由苏玉亲自教白家人，成功之后签定契约，等醋上市之后，其后所得利润分苏玉半成，直接存到银庄，之后苏玉凭私印亲自去取，也就是说，不管白家在哪里做生意，只要将所得银票存入银票，就能到苏玉的手上。
  苏玉听到这话，却是有一个疑问：“我没有私印，再说了，就算有私印，别人也会仿照的啊，这私印取银安全吗？”
  白表兄笑道：“你放心，你的私印我们会给你准备的，到时候上面还会刻上白家的印章，两者都在，才能去取。”
  白家刻的？一切都是白家说了算？
  现在刚开始都说得好听，若是日后了矛盾，或者白家不想再给银子，她处于弱势，可以说是毫无办法。
  苏玉突然想到一个东西，那奇怪的东西，对了，那东西上面凹凸不平，怪模怪样的，正好可以当作私印。于是她说道：“这样吧，我手上也有一个东西，你的私印我接受，不过，去银票留印的时候，我想两个东西一起用，这样安全。毕竟，我是一个弱女子，不得多作些准备。”
  白表兄笑道：“好，不过我好奇的是你说的东西是什么，可以给我瞧一瞧吗？”
  苏玉道：“那东西在家里，等咱们签了约，去银庄留印子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白表兄便不再提这个话了，他提出了白醋的事：“那白醋真的能制出来吗？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只有这样，我才能决定那黑色的醋叫什么。”
  苏玉道：“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就能看到成果了。”
  白表兄脸色一正：“好，那我等着，白醋一成，立刻通知我。”
  苏玉问：“你们要走？”
  白表兄点了点头：“没错。”他又道：“方家也会走，表弟，对吧。”
  方策淡淡的点了点头，他忽然又说了一句：“明年知县换任，常知县可能会调到京中。”这话，他是特意对苏玉说的。
  苏玉确实不知道这个消息，此刻的她才惊觉知道的消息太少，不过，平头百姓的，确实没有什么手段知道太多的消息。
  常知县离开，也不知道新任的知县是清官还是贪官还是庸官，这事关着县里百姓以后的命运啊。
  苏玉心里叹气道：这镇上的大户走了好几家，镇上的生意肯定会受影响。
  苏玉抬头问道：“你们的铺子生意也一并带走吗？”
  方策轻笑道：“全看家母安排，这事我不会再管，不过，照家母的性格，肯定会将铺子全卖了，只留些田地收租，这样轻快些。”
  卖铺子？
  苏玉一下子来了精神：“卖铺子，卖哪里的铺子？你家的铺子贵吗？”
  方策听到这话，看了白表兄一眼，那白表兄立刻笑了起来，说道：“若是你那白醋制出来了，我倒是可以送你些铺子宅子，哦，对了还有田地，你看如何？”
  白醋。
  跟普通醋的制法也没差多少，若是再卖一次价有些坑，既然收了白家半成利润，她就厚道点好了，她想了想，点头道：“好，那就用白醋换，不过，得是签了约之后。”
  白表兄一口应道：“好，除了以上的东西，你还需要用白醋换些什么？”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苏玉停了会，慢慢说道：“这样吧，我需要些粮食，再加上你说的几间铺子，宅子，还有一些田地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了，毕竟之前的醋已经跟你们做了生意，不是吗？”
  白表兄吃惊道：“就这样？”
  方策也是惊讶的看着苏玉。
  苏玉笑道：“是，就这样，只要醋的契约不毁，就这样。”
  白表兄听到这话，突然从怀中抽出一张纸，递给苏玉，说道：“既然你这样痛快，我就不拖拖拉拉了，这是契约，你先看看，若是同意，咱们就定下来。”
  苏玉接了过去，正准备看。
  方策开口问苏玉：“你识字吗？若是不识，我念给你听。”
  苏玉笑道：“认得，方慎教过我，我记着了，虽说写得不好，但是字还是认得的。”
  原来如此。
  方策稍稍放心，不再说话。
  苏玉将契约仔细的看了三遍，看完之后，她直接将契约递给方策：“你再帮我看看吧，看有没有问题。”
  白表兄笑道：“你就不怕我们合伙坑你。”
  苏玉道：“我相信方二哥，方二哥，你不会坑我吧。”
  方策抬眼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继续看那契约了，正看着，苏玉又出声了：“方二哥，你刚才说方慎跟你爹一块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早就走了吗？”
  方策淡淡道：“嗯。”
  他将契约递给了苏玉：“上面没有问题，只在你不违约将醋的配方卖给第三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话了，他又添了一句：“你放心，表兄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白表兄笑眯眯道：“那是。”
  苏玉拿着契约问白表兄：“这事你做得了主吗？”
  白表兄脸色不变，轻声说道：“自然。”这次的事就是他的挑战，这一辈的嫡系都姓是时字辈，白家的规矩，年满十八之后就能从本家得到一笔钱，开始做生意，互不插手，互不相干，十年，十年后谁的生意最大，挣的钱最多，那就是这一辈的家主，白家不论嫡长，只论能力，自然，这个所谓的能力也是嫡系之间的争斗，与庶子无关。
  他是白家的嫡长子，可惜，这又如何，依旧需要用生意、银子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他已经二十二岁，整整四年，挣的银子还不如三弟的多，还剩六年，若是就这样下去，他一定与家主之位无缘，幸好，老天爷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这，是他的机会。
  之后，苏玉就跟白时安签了契约，签字，按手印，苏玉也签了字，亲自签的，那字非常难看，没办法，这毛笔字难写，得练，不是说写好就能马上写好的，比钢笔字难多了。
  既然谈完了，苏玉准备走了，白表兄留她：“现在也不早了，吃了饭再走吧，这里可是酒楼，菜马上就可以上。”
  苏玉犹豫了一会。
  方策也道：“一块吃吧，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苏玉看着白表兄道：“不见面，你不是还有印章要送给我吗？”
  白表兄笑道：“是，那东西雕刻需要时间，再加上白家独有的印记，恐怕得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派个人给你送来，对了，我会留下一个心腹，让他跟着你，你教他制醋，你不会介意吧？”
  苏玉道：“我们已经签定契约了，你若是确定让我教他，我一定会教。”
  白表兄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记着，除了白凡，谁也不要教，谁也不要信，若是白家来了人打听消息，你只管不知道，千万别将这事泄露出来。”
  苏玉一惊：“这么严重？”
  白表兄郑重的点头：“是，你记着，知时间内我们不会再见面，白凡以后就跟着你，当你的小厮，以后有什么事就跟他说，他会联系我的，我若是有事找你，他会通知你。”
  苏玉点头道：“好。”
  说完她又道：“既然这样严密，这顿饭就不必吃了吧。”
  白表兄略加思索便同意了，方策也没有反应。
  苏玉刚走到门口，却又转身说道：“这样吧，既然不吃，那把要吃的菜打包吧，我带回去吃。”
  白表兄：……
  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