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恩科
卓然差点脱口就说有自己曾经在辽朝皇帝身边工作过。但是他马上就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身份不是卓然，而是杨二郎。所以他苦笑着说：“没有，我一个小捕快哪有大本事？不过但凡当官的都贪财，咱们跟他们交个朋友，大把花钱。自然他们就替我们做事了。”
小青顿时大喜，说：“对呀，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我身边没那么多钱呀！”
“我有啊，你们上次姑娘给我的一大包金银珠宝我还没怎么花呢！太多了，就算全都砸进去，只要能找到姑娘那也值得呀。”
小青点点头说：“好，这主意极妙。那咱们就直奔辽朝的上京去打点官员去，让他们帮我们找姑娘。”
卓然提出这个建议，实际上还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去接触一下辽朝的上层，探探风声，看看是不是有适合的机会让婵娟公主能够重回辽朝，并名正言顺的嫁给自己。
所以这件事可以一举两得。两人一路商议，打定主意之后两人便出城，一路往北，前往辽朝上京。
第一晚遇到了一个问题，就是住宿。
登记的时候，卓然也不知道该登记一间还是两间房。结果这个问题被小青解决了，她抢着去登记了屋子。似乎因为她习惯了跟着姑娘，或者跟着卓然少爷的时候。她是丫鬟，这些事都是由她和小白去做的。
现在跟着杨二郎，她同样习惯了，由自己去安排食宿。她马上就先去客栈安排了，卓然跟在身后。听到她要了二间上房，心头一宽。但是莫名其妙又多了几分失落，好像对这决定不是很满意似的。
两人上了楼，二间上房是紧挨着的，一间大的一间小的。小青红着脸对他说：“我还没过门，不能跟你住在一起，不然人家会笑话的。而且姑娘知道了会怪我，没经过她的许可就跟你在一起了，那会弄巧成拙的。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
“对对，应该这么做才好。你可真细心，这样做很稳当。”
卓然马上表示赞同。
小青又说：“我先呆在你屋里，睡觉时我才回自己屋子。”
“好啊，当然睡觉才回去。要不然一个人待一间屋子，多没趣。”
小青听卓然这么说。心头很是高兴。
从那天开始，两人一路上也就按照这个规矩来的，都是分开睡。
小青觉得，在没有最终成为杨二郎的女人之前，她也不好找他亲热，所以相安无事。
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一路往北，天气越来越冷。进入辽朝的时候，已经是大雪纷飞了。
卓然才想到辽朝这些年一直是雪灾不断，牛羊死了无数。这才逼着他们皇帝用婵娟祭天，祈求老天爷不要再下暴风雪。可是没有任何作用，卓然甚至感觉现在的暴风雪比上一次他到辽朝时还要严重的多。
他们刚到达幽州，就仿佛进入了冰雪的世界。幽州城里房顶上都是厚厚的积雪，不过路上的雪倒是被清扫到两边了，但地上还是有暗冰，经常会有百姓摔倒。
刚进城门楼，就发现城门口有一群人围着在看什么。卓然他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原来看一张告示，一边看一边还议论着。卓然有些好奇，便策马过去，瞧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的是招集民夫挖掘战场上的遗骸。
卓然不如心头赞叹，原来在古代也有搜寻将士遗骸的事情。看来古人对人权还是很在意的，即便战后若干年，还会寻找战死疆场的将士尸骨进行安葬。
一个围观的老者问守榜的兵士道：“都找了这么久了，还没找到皇子遗骸吗？”
“找到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全部找完才能确定。”
旁边有人似乎不知道这件事，忙问怎么回事。老者赶紧介绍说，差不多一百年前，辽朝跟刚刚成立的大宋发生战争，大战就在幽州城和城外的高粱河。当时有位皇子参加了战斗，就战死在高粱河，但是尸骨没找到。”
卓然一听，有些意外。因为宋辽战争他还是比较熟悉的，宋朝建国之初，跟辽朝曾经打了二三十年的战斗。其中幽州城高粱河一战，宋太宗御驾亲征，差点被抓了俘虏，屁股上还挨了一箭，骑着驴车逃的。
没想到居然有辽朝的皇子战死沙场。不对呀，史书上怎么没有这块的记载呢？也从没听说过辽朝曾经派的哪个皇子来参与了这场战斗啊？
果然便有跟自己的想法一样的人，问了看皇榜的兵士，说：“是哪个皇子在高粱河战死了吗？没听说过呀！”
兵士说：“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吗。当然，除了寻找那位皇子，顺带着也要把那些将士尸骨集中起来安葬，也算是他们为国捐躯的一个报答吧。”
一个老者挑着大拇指说：“这主意好，却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当然是枢密使北院大王耶律乙辛王爷！”
卓然心头一凛，不过他不担心，虽然耶律乙辛是自己的死对头，但那时本尊，现在自己改头换面成了杨二郎，他自然不认识的。
听到这件事，卓然心头冒出一个主意。
他带着小青离开城门之后，这才低声对她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认识辽朝高官，帮他们寻找皇子，结识之后，再想办法让他们帮我们寻找冰霜姑娘。”
“好啊，可是怎么找皇子啊，一百年前，都成白骨了。”
“我会滴血认亲的办法。绝对有效。”
“太好了！那咱们具体该怎么办？”
“先住下，我再仔细琢磨一下，谋定而后动。”
小青点头说：“好的，等会我到客栈厨房给你炒两个小菜，今晚我陪你喝一杯。好不好？”
卓然说：“当然好。”
小青的厨艺相当不错，做出来的下酒菜能喝半斤都要喝八两。
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就在距离幽州知府衙门不远的地方。可是到了这客栈，一问居然没有上房。而且客栈里进进出出的都是身穿长袍的书生，有不少是汉人，也有契丹人，手里捧着书卷摇头晃脑的吟诵着。
卓然有些奇怪，在小青找掌柜想办法的时候，他叫住了一个店伙计，问：“怎么店里这么多读书人？”
那伙计上下打量他一下，说：“你还不知道吧？皇帝开恩科，马上要考科举了。”
辽朝科举基本上照搬大宋的规矩，三年举行一次。但是遇到重大的事件，或者皇帝觉得有必要多找些读书人来做官的时候，就会临时决定举行科举考试，也就是所谓的开恩科。
啥时候开恩科是没有定数的，随着皇帝喜爱，想啥时候开就啥时候开。甚至一年开上两科都没问题，当然这种概率很小。一般是有重大节庆的时候又或者需要祈福的时候才会开恩科。
卓然道：“是啥喜事啊？我刚来幽州，不清楚。”
伙计说道：“当然是为了在一百年前高粱河的战场寻找战死的皇子的骨骸嘛。为此，皇上已经在年初大赦天下，现在快结束了，又开恩科，广纳贤才，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皇子。”
“今年的恩科格外不一样，以前要州试、省试、殿试三级一个个的来，这次则只靠两次，省试和殿试。而且省试按五京划分区域。不管你是否经过以前的州试，都可以参加，就算平头百姓也可以，会写字都可以，所以很多人都报名了呢。就想去看看，兴许天上掉馅饼就砸到自己头上了呢！”
“五大京每京选一百人，五京共选五百人，然后集中在上京，在今年上元节的时候举行殿试，选一百名为进士，这是天大的恩典，不管读书没读书的都跑来想凑个热闹呢。”
“咱们南京有一百个名额，南京读书人最多，很多汉人都跑来参加呢。因为这次恩科不限制必须是辽朝人，即使是宋朝汉人，甚至西夏、西域的都可以。于是来了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是那块材料。所以这南京城真是人满为患，别说上房了，连通铺都没了。”
卓然倒不担心小青找不到房子。这小丫头鬼灵精怪，再加上自己财力雄厚，要找人腾房她应该能办得到。
果然只过了片刻，小青便跟着掌柜兴冲冲的回来。说已经说好了，二间上房，有个书生听不错，一商量就答应腾出一间房给卓然他们。
卓然朝小青挑了挑大拇指，说道：“你可真厉害。”
小青吐了吐舌头，说：“这点本事都做不到，那还当什么丫鬟呀？”
两人搬进上房住了下来。
他们刚坐下，就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手里捧着一卷书信步走了进来。对小青说道：“姑娘，你们住下了？”
小青赶紧微笑说道：“是的公子，谢谢你把房子让给我们。”
“无妨，都是进京赶考的。在家事事好，出门事事难，总要给人方便，自己也方便了。”
说这话，眼睛却不停的往小青身后的卓然身上瞅，道：“这位兄台想必就是刚才小青姑娘说的杨兄吧。在下萧无馨。”
说罢，抱拳拱手。卓然便拱手还礼，说道：“原来是萧公子。看来这房子是您让给我们的，多谢了！”
“不必客气。但愿在贡院之上咱们都能金榜题名，一起上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