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落水
哗啦一声,莲花池里激荡起一大片水花,苏怡惊慌失措的求救声伴随着扑腾,响彻夜空。
洛青鸾心头剧跳,哪里想到苏怡竟然会绊倒跌落池中,她总算反应的快,张口就大喊一声:“来人,皇后娘娘落水了!”
看着水中苏怡的反应,她不断的沉沉浮浮,双手乱舞,原本她距离岸边很近,可才扑腾两下,反而越来越远了。每一次冒头,大量的水就朝她口中灌去,才喊一个‘救’字,剩下的话就被狂涌的水流堵住,泯灭在唇齿之间。
剧烈的翻腾让夜色霎时带上一抹冷意,洛青鸾尽量朝前伸手,想要去拉苏怡。
“救……救我……”
惊慌的样子完全表现在苏怡脸上,她的云鬓早已经被水湿透,紧贴在脸上,才喊几个字,她又沉了下去。而且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离岸边远,洛青鸾心慌的几乎要喊出来,她飞快的扫了周围一眼,只听得之前一直跟在身后的那个宫女也在惊慌失措的大喊,可一时半会却还没有人来。
不行了,不能再等了!
看苏怡这个样子,应该是太惊慌而忘记了一切,洛青鸾知道像苏怡这样不会水性的女子,一旦落入水中根本镇定不下来,只会越来越慌,越来越害怕。
“苏怡,我来救你!”洛青鸾看准苏怡的位置,脚下用力一蹬,也跳入了水中。
瞬间,冰冷的水流包裹了身体,这会已经是深秋了,洛青鸾顿时被愣的一个激灵。可她顾不得这些,奋力朝苏怡游去。这一刻,洛青鸾真的庆幸自己会游泳,曾经,她也是如此戏弄了洛清霜,而这一刻,她还能将苏怡救上来。
不过片刻,洛青鸾就游到了苏怡身边,不过她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拉。
救落水之人的方法,洛青鸾还是知道的。必须要从后背方向,从落水者的肋下伸手,这样才能避免被惊慌失措的落水者拖入水中。所以,洛青鸾又游了两下,游到了苏怡身后,就在此时,岸上传来了惊慌的尖叫。
“楚王妃,你快救救皇后娘娘啊……”
这是跟在苏怡身边的宫女,虽然洛青鸾没工夫去看,但听声音也知道。时间紧迫,洛青鸾也来不及回答,她有功夫去安慰岸上的宫女,只怕都将苏怡救起来了。
“娘娘,娘娘!你不要吓杏儿啊……”
宫女的声音伴随着苏怡的挣扎声,水花声,洛青鸾终于伸手够到了苏怡。可是她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坠力,连带着要将她一起拖入水中,洛青鸾知道,她的体力并不是很好,加上苏怡已经惊慌的控制不住自己,挣扎之力显得更加沉重,如果不赶紧,只怕她也要倒霉。
好在她是从背后抱住苏怡的,否则的话,只怕现在苏怡已经紧紧抱住了她。别说游上岸,只怕会动弹不得,这都是落水之人救生下的本能,根本无法控制。
这时候,洛青鸾极好的水性就发挥作用了,刚才慌乱之后,她很快找到了平衡点。一边用手臂勾住苏怡的身前,一边奋力朝岸边游去。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苏怡突然挣扎的更厉害了,像是就要溺毙一般,爆发出最后的求生本能。她的力气陡然增大了一倍,几乎让洛青鸾抱不住,连带着自己也一块朝水里沉去。
平时看着并不很深的莲花池,这会却仿佛了成了无底深渊,在夜色下犹如吞噬一切的魔潭。洛青鸾顿觉不妙,这时苏怡的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只觉得手臂一紧,苏怡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像一只秤砣一样,两人直朝水下沉去。
不行,如果不挣脱苏怡,只怕她非但救不了她,还会被连带着淹死。洛青鸾不是不想救苏怡,可是她的救援要有作用才行,她不会眼睁睁让苏怡抱着她一起去死,必须自救。
脑中飞快闪过什么,关键时候,洛青鸾想都不想,抬手就朝苏怡的脖颈处砍去。
暂时将苏怡打晕,这样她不挣扎了,她救起来也会轻松很多。
哗啦一声水声,洛青鸾一手刀砍了下去,苏怡浑身一震,激荡的水花四溅,随即软了下来。刚刚松了一口气,洛青鸾飞快拖住苏怡不让她沉下去,可就在这时,岸上那个叫杏儿的宫女惊叫起来:“啊!楚王妃,你要干什么?快救救娘娘啊,来人啊……”
“救命啊,救命啊……”凄厉的呼救声远远传来,透着强烈的惶恐。
洛青鸾没工夫去顾忌其他人,和苏怡在水中挣扎了那么久,她的力气也耗费了一大半。如果不是心头有一股执念,如果不是落水的人是苏怡……只怕她也懒得动了。
好累,好冷!可是她全然不顾,只拖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苏怡奋力朝岸边游去。明明就那么一丈多的距离,可却像无比遥远,洛青鸾已经冷的浑身发颤,可她却越来越安心。
只要苏怡不挣扎,她有绝对的把握救她上来。
当洛青鸾拉住苏怡终于到了岸边,杏儿连忙冲过来帮忙时,这会儿,营救的人才姗姗来迟。
“快,娘娘落水了,快救娘娘啊!”杏儿一边大喊,一边哭。
两个力气大的嬷嬷慌忙将苏怡拉了上来,几个提着宫灯的宫女凑了过来,众人只见苏怡昏迷不醒,脸色苍白,浑身头湿透了,几乎吓的魂都飞了。
“快,掐人中。”一个嬷嬷大喊一声,手已经掐了下去。
“娘娘都湿透了,还不快给娘娘换衣服,不然着凉了怎么办?”
“陛下呢,快去告诉陛下……”
“娘娘,你可不要有事啊,杏儿求求老天爷,一定要让娘娘平安无事……”
莲花池边,众人乱作一团,还有的宫女想要来拉洛青鸾,一看皇后娘娘和楚王妃都掉入了水池中,闹出这等大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一些本应该贴身伺候的宫女和太监,更是站着一旁瑟瑟发抖,出了这档子事,陛下一定会大怒,只怕他们人头难保。
闻讯而来的太医被堵在外面,根本挤不进去,急的大叫,可是谁都没有听见他的话,就算听见了也没反应过来。皇后落水,昏迷不醒,若是真的出了事……只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倒霉。
洛青鸾浑身湿漉漉的,一上岸就打了个喷嚏,不过看她神情还算稳定,一旁的宫女还算好些。她眼看苏怡那边乱成一团,不但耽误了施救,只怕还慌的不行,她脸色一沉,怒道:“都让开,围着干什么?赶紧将娘娘腹中的水逼出来,然后带娘娘去换衣服,太医再赶紧给娘娘开药驱寒……”
有了洛青鸾发话,众人才清醒过来,两个嬷嬷很快将苏怡肚子里的水按出来,好一阵忙活,终于将苏怡救到了距离莲花池最近的暖阁中。
等到南宫擎和纳兰夜闻讯赶来,洛青鸾已经换了衣服,头发也擦干了。只是脸色有些发白,因为入水还冷得厉害,刚才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力气还几乎用完,就算是她平时身体调养的不错,这会也有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南宫擎面无人色的冲了进来:“苏怡,苏怡……”
洛青鸾抬头,勉强回答了一句:“在里面,太医正在给她诊治……”话没说完,南宫擎已经冲了进去。
纳兰夜一进来,浑身就带着冷意,总算看见洛青鸾好端端的坐在软榻上,手里抱着暖炉,身上还围了一块狐裘,一颗忐忑不已的心才算归位。
“怎么会弄成这样?”纳兰夜握住洛青鸾冰凉的手,一股内力就送了过去。
只觉得手掌心暖暖的,像是有一股热流拥了过来,洛青鸾顿时就觉得舒服了很多。一想起刚才的事,她自己也觉得意外,软软的靠在纳兰夜身边,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唉,我都说了,不让你去,你偏要出去,好在没事,不然……”纳兰夜紧紧抱着洛青鸾,生怕她消失一般。刚才听到洛青鸾落水的消息,他整个人都蒙了,那里还顾得是宴会中,直接就冲了出来。
明明和她一同赴宴,可是他却没有照顾好她,落水……居然会遇到这种事,简直是不能想象。
“皇帝哥哥……苏姐姐呢?”正在这时,南宫婉儿也匆匆跑来了。她看了一眼洛青鸾,只是洛青鸾正靠在纳兰夜肩膀上,没精神去在意她,没有注意到南宫婉儿眼里一闪而过的那抹冷意和幸灾乐祸。
很快,南宫婉儿进去了,留下了洛青鸾和纳兰夜在外面。
“好些了吗?还冷不冷?”纳兰夜柔声道,明明摸着洛青鸾的手已经暖和了,可他还是不放心。他也有一丝庆幸,好在这小女人是会游水的,当初自己第一次看到她,她也是在水池边,如果她水性不那么好,今晚只怕真的要出事。
一想到这里,纳兰夜心头一紧:“青鸾,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这么冲动了。”
“我哪里冲动了?苏怡不小心落水了,我能不救吗?我又不是不会游泳,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淹死?那些宫人来的太慢了,等到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
知道她说的是这个礼,可纳兰夜依旧心情不好:“算了,我先带你回去。”
洛青鸾想要去看看苏怡的情况,可纳兰夜根本不让,如果不是苏怡莫名其妙落水,他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冷一场?若不是她聪明,知道怎么救,只怕还要被苏怡连带的一起淹死。
从来对别的女人没有半点怜悯,更不要说关心了,纳兰夜脸色沉沉,连跟南宫擎告别都没有,直接带着洛青鸾走了。